喬宇□
自1899年甲骨文首次被發現,至今已經116年,甲骨文作為已知的中國最早文字,是人類共同的文化瑰寶。安陽殷墟甲骨文在經過三次重大發現后,其所反映的殷商史已漸漸被人們了解,尤其是在花園莊東地(以下簡稱“花東”)新發現的一批甲骨,為殷商史專家研究非王卜辭提供了新材料。
一、花東甲骨出土及著錄情況回顧
花東甲骨發現于1991年,由中國社科院考古所安陽工作隊發掘。考古工作者在一處編號為91花東T4的中部偏北第三層下,發現了H3坑,在該坑內共清理出1583片甲骨,其中帶字甲骨689片,完整的帶字龜甲3D0多版,占有字甲骨的一半左右,彌足珍貴。1993年6月,整理者公布了4版有字甲骨(《1991年安陽花園莊東地、南地發掘簡報》),引起了學界的極大關注和討論。之后,劉一曼、曹定云發表了《殷墟花園莊東地甲骨卜辭選釋與初步研究》,又公布了23版帶字甲骨,為學界討論其中的若干問題提供了參考。2003年12月,這批甲骨的最終整理成果,由中國社科院考古所編著的《殷墟花園莊東地甲骨》一書,由云南人民出版社正式出版。整理與研究者認為,花東甲骨屬非王卜辭,其主祭者為“子”,卻又與原子組卜辭的主祭者“子”不是同一人,其材料比較完整,內容非常豐富,來源十分清晰,是繼1936年YH127坑甲骨和1973年小屯南地甲骨發現以來殷墟甲骨文的又一次重大發現。花東非王卜辭的發現對學術界的意義非常重大,使甲骨學者們看到了曙光。此后,關于花東甲骨的研究成果不斷涌現。
二、殷卜辭祭祀問題研究回顧
自王懿榮發現甲骨文以來,對甲骨文中提到的祭祀內容,研究的學者絡繹不絕。
1904年,孫詒讓《契文舉例》較早關注到卜辭祭祀的相關內容。1915年,羅振玉也談到該問題,他說“殷商禮制征之卜辭,其可知者六端,曰授時、曰建國、曰祭名、曰禮記、曰牢鬯、曰官制……”1917年,王國維發表《殷周制度論》,1927年又發表《殷禮征文》,都論及了殷人的祭祀問題。20世紀30年代,陳夢家發表《古文字中之商周祭祀》,對商周祭祀進行了詳述。1956年,陳氏出版《殷墟卜辭綜述》一書,提到“卜辭中的動詞,其為數遠小于名詞,而在此有限的動詞中以有關于祭祀的占了很大一部分”。董作賓在發表《甲骨文斷代研究例》后,又發表了《殷歷譜》,王宇信主編的《甲骨學一百年》中,介紹了董氏在殷人祀典方面存在新派與舊派的觀點。之后,島邦男、許進雄、常玉芝等人,也先后對周祭制度進行了深入研究。1988年,張秉權在《甲骨文與甲骨學》一書中,將宗教祭祀內容列入第十四章,并按祭祀對象、種類、犧牲、場所等進行討論,并遵從董作賓的“兩派新法”。
近年來,對各種祭祀內涵開展具體研究的有:葛英會的《論卜辭□祭》《附論□祭卜辭》、李鐘淑的《卜辭□祭的新證據》、連劭名的《商代歲祭考》、張玉金的《釋甲骨文中的“御”》、王蘊智的《“宜”、“俎”同源證說》等文章,在討論中都對殷人的祭祀問題提出了一些新看法。
三、對花東祭祀卜辭的初步整理
自1991年發現花東非王卜辭以來,相關研究著作雖然層出不窮,但是將花東非王卜辭祭名祭法材料作為專門研究的學者并不多。筆者將前人沒有做過的花東卜辭中所見祭名祭法的單字,從甲骨拓片上剪切下來進行分類整理,一一甄別,最終確定了93種祭名祭法材料,從中選取重點材料(如□、施、伐、告、宜、御等祭名祭法)做進一步探討,并將其與王卜辭所見的祭名祭法進行比較分析,從中發現之異同。這不僅是對花東祭祀卜辭研究的一次嘗試性突破,同時也將在一定程度上填補這方面研究的不足。
前人對殷卜辭所見祭名祭法的研究推動了筆者對該問題的思考:對該問題進行系統整理,既可以對王卜辭,也可以對其他非王卜辭所見的祭名祭法的研究進行有益的補充。此外,對花東卜辭祭名祭法的整理與研究,亦可為現代祭祀禮儀提供一定的借鑒作用。根據前人對甲骨文祭名祭法的研究方法,我們也確定了一些新的研究方案,首先,對祭名祭法的概念進行重點理解。其次,根據前人對祭名祭法的認識,對花東卜辭所見的祭名祭法進行一一甄別,并確定其數量。最后,選出幾種有代表性的祭名祭法材料,按照祭祀對象、主祭者、祭品、相伴祭名、祭祀時間、地點、目的進行整理,并在分析中間出己意。
甲骨文祭名與祭法的研究自甲骨文發現之后就絡繹不絕,經過幾代學者的辛勤耕作與獨到的創見,現已形成對“周祭制度”系統的研究方法與體系。花東甲骨發現年代較晚,是一批新材料,學者們對其卜辭祭祀方面的研究尚有遺漏。花東甲骨的發現不僅為甲骨學注入了新鮮血液,也為學者研究甲骨學帶來了新契機。
(作者單位:鄭州大學歷史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