鋼子：打造“慈善永動機”

譚星宇

在鋼子心目中，他希望“鋼絲小天使”公益創投計劃能夠為中國的慈善公益事業注入可持續發展的能量。

“我每天吃咸菜，吃饅頭，但我還是能夠每天拿出一塊錢去幫助別人。人生中最痛苦的事情，我們都已經經歷過。我們現在需要的是好好的活著，更幸福的活著。”

1月18日上午10點，國務院新聞辦公室新聞發布廳，“公益創投·義利兼顧”鋼絲小天使計劃新聞發布會正在這里舉行，發言嘉賓王曉麗講述了他們家庭的故事，感動了在場的每一個人：王曉麗的弟弟王鵬2009年發現患上白血病，由于家境貧困無法堅持治療，后來在網上遇到了神秘的慈善家鋼子，先后得到了鋼子大額的無私救助，直到2013年12月王鵬去世。為了幫助這個不幸的家庭重新站起來，鋼子決定為王曉麗提供創業的機會，王曉麗一家有幸成為“鋼絲小天使計劃”的第一批受益者。

“很多人在幫助別人時只看到了他人的苦難，卻沒有看到其實那些受救助的人也有一顆幫助別人的心。”在烏龍茶的裊裊茶香中，一臉沉靜的鋼子對本刊記者講述了他的計劃，他希望能夠推動中國慈善公益事業新的進步。

全新的公益創投計劃

鋼子何許人也？在網絡上隨便搜搜，就能找到一大堆關于他的傳說。這位躋身“2014十大慈善家”之列的公益人物可以說是目前為止中國慈善界最神秘特別的一位。“鋼子”不是他的真實名字，他也從沒有公開過自己的真實姓名和身份，但他在網絡上擁有眾多粉絲，這些人自稱“鋼絲”，以“鋼絲善行團”的名義組織實施了大量慈善公益活動。鋼子創造了一個全新的慈善理念——“慈善純公益”，號召全民行善，本刊2013年11期曾以《鋼子：重新定義慈善》為題報道過他發起的全民慈善模式“壹起捐”，每人每天捐1元，用不會影響自己生活的1元錢去溫暖世界。由于這一理念簡捷易行，很快被其他慈善組織借鑒，新浪、騰訊、麥當勞等在組織慈善募捐時都曾有過類似的做法，在中國慈善界掀起了一場“慈善微革命”，極大地促進了中國慈善公益事業的發展。

今年年初，經過一年的沉潛，鋼子帶著他全新的公益方案重新出發。在新聞發布會上，鋼子詳細介紹了他的“鋼絲小天使”公益創投計劃。簡要說來，這是一個以公益為目的的創業計劃，大致可以分為兩部分。第一部分是善行產品計劃：鋼子將自己的百億資產捐贈給鋼絲善行團，設立了專業公益創投管理機構——上海懿笙資產管理有限公司，以商業運作的模式開發相關產品，提供給參與創業計劃的“鋼絲”進行銷售。產品銷售之后，“鋼絲”們可以享受正常的稅后利潤，但每銷售一件產品則要撥出定額的善款捐贈給指定的公益機構，作為慈善公益活動的行政經費和相關項目資金的補充，中華紅絲帶基金、中華思源工程扶貧基金會、免費午餐、北京天使媽媽慈善基金會、9958兒童救助中心等五家公益機構成為“鋼絲小天使計劃”首期戰略合作單位。

第二部分則是實體店計劃：由鋼絲善行團全額出資，無償幫助全國各地有意愿的“鋼絲”開設實體店，讓他們通過自己的勞動獲得有尊嚴的生活。實體店的投資考察、裝潢設計、人員培訓以及前期籌備等所有費用，由鋼絲善行團承擔。在投資的同時，參與小天使計劃的“鋼絲”要選出第二位“鋼絲”志愿者，這樣第一位“鋼絲”就成了第二位“鋼絲”的天使投資人，從而實現慈善公益事業的可持續性發展。

“我投給你的同時，你是免責的，投完以后，你要帶領第二位‘鋼絲’志愿者一起經營，經營賺出本金后，你也同時帶出了另外一個經營者，你可以用自己的經驗和發展模式投資給他開一家店，你就成為一個天使投資人，以此類推，這是一種良性發展的方式。”鋼子解釋說，作為初創期慈善組織或“鋼絲”志愿者，只要愿意付出努力和善心，鋼絲善行團會根據實際情況提供四到六位數的公益創投資金。

在新聞發布會上，記者看到了第一款善行產品——“鋼子新亮點”有機茶。鋼子介紹說，為了推出具有良好經濟效益的產品，經過周密調研，鋼絲善行團在烏龍茶之鄉福建省安溪縣承包了千畝茶園，建立了自己的生產工廠，從產品源頭把控質量，確保茶葉質量符合有機認證標準，同時還能很好地控制成本。“這樣就很有市場競爭力了。我們是一個商業的銷售，正常交稅，稅后捐款，這是完全創新的做法。在外包裝上標明了給某家慈善機構的捐贈款，這樣既遵紀守法，同時又做了慈善。”鋼子說。

支持慈善機構永續發展

在鋼子心目中，他希望這個嶄新的公益創投計劃能夠像報喜人間的天使一樣，為中國的慈善公益事業注入可持續發展的能量，“我們這個計劃的宗旨是‘公益創投·義利兼顧’，我們提倡理性慈善、理性捐贈。只有這樣，我們的善行才能長久。”

從2012年從事慈善開始，鋼子在短短的幾年時間里深度參與了中國慈善公益事業的改革與發展。在慈善公益的道路上一路走來，鋼子對于當前中國慈善事業的問題節點看得十分清楚。鋼子本身并不發起任何的公益項目，也不設立捐款賬戶，募集來的所有資金都用來資助其他公益組織，所以鋼子與各個公益組織的來往十分頻繁。在打交道的過程中，鋼子發現有一個問題，就是小型慈善機構和組織，包括志愿者組織，他們的行政支出能力非常薄弱，“每天都去救人，結果自己的生活質量嚴重下降。我常年資助的機構，如‘天使媽媽’，辦公室很小，待遇很低，出門辦事只能坐公交地鐵，連打車的錢都沒有。一些新發展的公益組織更是完全沒有行政費用，全靠一腔熱血在支撐。現在很多善款都要求直接資助項目和困難人士，但卻很少有人考慮公益組織本身的發展。”

鋼子認為，這種狀況是很不正常的，“我說過，做慈善不是學雷鋒，僅憑熱情是走不遠的。公益組織缺乏穩定的行政費用，在某種程度上比缺少項目經費還可怕。”鋼子也承認，這個問題很少有人談及，很多人心目中已經形成固定印象，只有直接幫助到有困難的人才是做慈善，不愿意將善款用于機構日常開支。

“鋼絲小天使計劃”的目的之一，就是為慈善公益機構提供源源不斷的行政費用。按照鋼子的設想，“鋼絲小天使計劃”獲得善款的四分之一用于資助項目，而四分之三則用于行政支持，“我捐給慈善機構10萬塊錢，項目花完了就要重新開始尋找新的資金。但如果用這10萬元做出善行產品，每賣出一個產品就能捐出10元，這樣10萬元就相當于捐了1萬次。我不是開銀行的，自己也沒有印鈔機，但通過這樣的方式就能實現可持續的收入，這才是我們該做的事情。”

慈善界的變革者

從慈善界的菜鳥到中國十大慈善家，鋼子一直堅持用踏踏實實的心態做事。在他看來，做慈善的出發點首先是心態要端正。“他們生活陷入困境，往往是因為疾病、車禍等外來因素，不是個人的原因。這些人雖然生活艱難，但他們跟其他人一樣，也有一顆向善的心，我們首先要尊重他們。”對于國內某些具有爭議性的慈善人物，鋼子毫不掩飾他的觀點：“整個容像雷鋒，就是雷鋒了？拿捐助別人來作秀，爭取媒體關注度，可以算是行為藝術家，但不能說是慈善家。做慈善不是作秀，要有理性、有規劃，有善心才有善行。”

在鋼子的理念中，慈善公益不僅要救人于水火，還要注意后續事宜的完善。很多受困者經過救助之后暫時緩解了生存的危機，但其本人或者家庭卻因此欠下一身的債務，怎么辦？“鋼絲小天使計劃”就是救助的延續，讓被救助者能夠自食其力，也可以去幫助別人，回報社會，這也是維護社會穩定很重要的一種方式。“此外，我們選擇的善行產品會優先考慮偏遠山區的農副產品，所以也是一種扶貧的惠農行動。”

現在讓鋼子發愁的是，認識和了解他的慈善理念的人還是太少。在新聞發布會的講臺上，鋼子發言說：“大家也看到了，其實我也沒有傳說中那么神秘，只是很普通的一個小胖子。”引起了臺下一片善意的哄笑。鋼子說，他之所以不披露他的真實姓名，并不是因為他害怕曝光或是故作神秘，而是他希望大家更多地關心他的慈善理念，不要把注意力集中到個人身上。

2014年12月，國務院印發了《關于促進慈善事業健康發展的指導意見》，確定鼓勵和規范慈善事業發展的一系列重大政策措施，明確提出要優先發展具有扶貧濟困功能的慈善組織，探索培育網絡慈善，通過公益創投、政府購買服務等方式對慈善組織提供支持，這令鋼子深受鼓舞。“鋼絲小天使計劃”正是第一批率先響應國家號召，大膽試驗“公益創投”的先行實踐。“我希望能讓‘壹起捐’滲透到更多人的心里，希望善行團能變輸血為造血，我還希望看到好人好報，每一個有故事、真誠的‘鋼絲’能過得更加幸福而美好。”鋼子真誠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