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直氣和義正詞婉

龍振晝

舊歷新年，新亞學院的教授帶領學生前來給錢穆拜年。有教授提議：“錢教授，新年到了，請您寫些鼓勵的話給大家，算是新年禮物吧？”大家拍手叫好。

錢穆謙虛地說：“可以，我準備擬一聯送給大家。但是，寫字的活，就交給你們當中的高人吧。我看今天來了好幾位書法好手，一會兒寫好每人送一幅吧。”

于是，錢穆沉吟半晌，在一張便箋上，寫下十六個端正的小楷字：“理直氣和，義正詞婉;境由心造，事在人為。”

師生們正要謝謝錢教授，這時，一個年輕的大學新生幽幽地說：“錢老師，不是‘理直氣壯、義正詞嚴’嗎？”

錢穆來到這位同學身邊，和藹地問了同學的姓名和院系，笑著說：“問題提得好，沒錯，我們在很多場合都是這樣說。但是，今天我要請大家想一想：理既直了，還需要那么氣壯嗎？義既正了，又何必言詞嚴厲而咄咄逼人呢？所以，我認為，理直氣壯可以改為理直氣和;而義正詞嚴，應該是義正辭婉才對。”

錢穆的一番話，讓大家幡然大悟：教授是希望大家在新的一年里，如他平日里常說的“胸中常養一分春”凡事以“和為貴”。于是，在錢穆的“改字”中，大家迎來了新的一年。

（編輯/張金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