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得兔和湯姆小貓的家園

陳杜梨

山頂農場激發了波特小姐的創造力，農場小屋和花園都不時出現在她1905年以后所畫的書籍中。杰米瑪鴨在山頂農場的菜園里溜達，《大胡子塞繆爾的故事》看上去發生在花園的圍墻和小屋的舊橡木鑲板之內。

那些小時候讀過，或者給自己的孩子或者孫子讀過比阿特麗克斯·波特圖畫書的人，對位于英國索里附近的山頂農場非常熟悉。這座板巖搭建的農場里的門廊，小徑、房子還有刷成綠色的蔬菜園的大門都被波特小姐拿來做了杰邁瑪·帕德爾鴨、湯姆小貓和大胡子塞繆爾的冒險樂園。

山頂農場孕育童話

1905年，波特小姐39歲了，已經是成功童書作家和藝術家的她買下了湖區南部山頂農場的全部產業。與父母住在倫敦的時候，波特小姐已經寫出了彼得兔、松鼠納特金、小兔本杰明和刺猬溫可太太的故事。不過比阿特麗克斯剛剛失去了她的未婚夫，那位不但仰慕他的才華還愛著她這個人的出版商諾曼·沃恩，沉浸在痛苦中的波特小姐，需要散心，需要離開令她感到窒息的父母和倫敦的中產階級生活。

比阿特麗克斯花了2805磅買下了山頂農場和它周圍14公頃的土地，這筆錢幾乎是農場上次轉手價格的兩倍，但是她不在乎，書籍的銷售收入再加上她繼承的一位親戚的遺產，波特小姐完全可以支付這筆錢。她經常來湖區，以前經常住在離索里幾公里遠的弗雷城堡。現在她終于在熱愛的風景區擁有了屬于自己的房子。

雖然并非常年定居在此，不過山頂農場還是給比阿特麗克斯提供了機會，讓她嘗試多年來積累下來的有關室內和花園的美學理念。她深受工藝美術運動，旅行中的所見所聞，還有當時偉大的園藝家特魯德·杰基爾的影響。波特小姐在山頂農場擴修了房子，增加了側翼的空間，以方便繼續管理農場的租戶居住。那房子本來是白色的，她覺得跟周圍的景色太不協調了，就給房子涂上了灰泥卵石的涂層，波特小姐還用舊的橡木家具來布置室內，精心選擇物件，創造出了她自己的浪漫理想化的湖區農舍。

現在波特小姐第一次有了自己的房子，這里成了她的慰藉之所和靈感來源。帶著滿腔熱情，波特小姐在花園里大展身手，實踐著那些早已存貯在她頭腦里的理念，特別是她叔叔嬸嬸位于威爾士的花園給她的靈感，那里正是《弗洛普西家小兔的故事》發生的背景地。她還移動了車道，增加了屋前花園的面積，在路的盡頭加了邊門，所以，現在山頂農場有兩條路，一條通往農場，一條通往農舍。波特小姐還新修了圍墻，把菜園和新的牧場連了起來，并在石頭小路的一邊修上了花壇。

一開始，波特小姐只在山頂農場待很短的時間，只能靠當地工人干活，所以她的改建工程并不總能按計劃進行。1906年4月，回到農場之后，波特小姐發現她想要的小草坪，變成了巨大的開闊區，她只得讓工人盡快改回來。

波特小姐盡可能的搜尋植物，經常從別人家的花園里獲得秧苗，當地人也會拿花苗送她。很難找到像波特小姐家這么新穎的花園，從她的書信和筆記中，我們可以知道，她用杜鵑花和月桂樹當矮籬，其中再穿插種上百合、蜀葵、夾竹桃和日本銀蓮花。從比阿特麗克斯的父親拍攝的照片可以看到，虎耳草叢中夾雜著金紅茵芋。比阿特麗克斯還想在果園里種上蘋果、梨樹和李子樹，樹下種上雪花蓮和野生的黃水仙。

山頂農場的花園是特魯德·杰基爾所倡導的鄉村風格，與農舍相得益彰。隨著時間的流逝，比阿特麗克越來越熱愛園間的勞作。她尤其喜歡菜園，就像她早就寫出的《彼得兔的故事》中的麥奎格先生一樣。至于材料，她遵循工藝美術運動的哲學，使用優質的當地材料，比如橡木、石板和湖區的石頭。她沿著花園的道路搭起橡木擱架，做成蘋果樹墻。在她所畫的嬸嬸家的花園里就有這樣的樹墻，這蘋果樹墻早已出現在了《湯姆小貓的故事》的卷首上。

山頂農場激發了波特小姐的創造力，農場小屋和花園都不時出現在她1905年以后所畫的書籍中。杰米瑪鴨在山頂農場的菜園里溜達，《大胡子塞繆爾的故事》看上去發生在花園的圍墻和小屋的舊橡木鑲板之內。

雙園記

1913年，比阿特麗克斯嫁給了湖區當地的鄉村律師威廉·希利斯，婚后兩人搬到城堡小屋開始了新生活。城堡小屋離索里也很近，只不過是在另一個方向。她早就在湖區附近買了幾個農場，其中就包括城堡小屋，比阿特麗克斯開始扮演起兩個非常不同的角色，一個是希利斯夫人，農民和鄉下女人，積極參與當地的政治活動和保護運動。另外的角色就是比阿特麗克·波特著名的童書作家和藝術家。

在城堡小屋，希利斯夫人種了很多她早就喜歡的杜鵑和木瓜，在此地，她有更大的空間來扮演一個真正的農婦。此地，也允許文化人波特小姐出現，1923年她擴建了農舍，增加了修剪的造型樹和裝飾性的石頭路，從新建的起居室，希利斯夫人能看到山頂農場，正如從山頂農場的書房，她能望到城堡小屋一樣。

兩個花園代表了比阿特麗克的兩面。當她想成為波特小姐的時候就回到山頂農場，在此寫作，接待與出版相關的客人。在城堡小屋，她就是希利斯夫人，農婦和律師妻子，全力維護自己的私人利益。

城堡小屋出現在了她后期的作品，比如《城里老鼠強尼的故事》這本被認為最具有自傳性質的故事中，書中說不同的地方適合不同的人，對于一個人性格中的兩面來說，這句話同樣適用。當她想成為波特小姐的時候，可以穿過小路，走進山頂農場的小小邊門旁。

比阿特麗克斯一直住在湖區，知道1943年12月去世。幾年之后，她的丈夫威廉也謝世。波特小姐留下的龐大的土地，農場和房舍，大約有1620公頃，都移交給了國民信托組織，因此這片特別的風景像她所期望的那樣保存了下來。

如今的山頂農場重現了比阿特麗克斯居住在此的黃金歲月，幾乎今天花園中的一切都是她當年手植的，花園里盛開著耬斗菜、西伯利亞鳶尾、唐松草 耐寒天竺葵、堇菜、心葉牛舌草、丁香花和羽衣草，菜園里長著水果和蔬菜，萵苣、南瓜和醋栗在花圃的邊緣出現。農場在秩序和混亂之間保持著平衡，野草也在生長，草坪并沒修剪整齊。

在嚴寒的湖區冬天，山頂農場一片凋零。對此，波特小姐肯定經歷了無數次。在這樣的時刻，看上去一切再不會生長，但是植物一直跟隨著季節的腳步變化，一旦時機到來，花園里又會姹紫嫣紅。房子邊的柴藤在木瓜花落之后開出白色的花朵。水仙開過之后是芍藥的花期。這正是帶給比阿特麗克·波特無窮想象力的大自然的神奇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