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apeurs：雖然貧窮，但他們有時尚態度

王莉

在你印象中，窮人應該是什么樣子？得不到良好的教育，做最苦最累的工作，過精打細算的生活、衣衫襤褸、蓬頭垢面、沒有向上發展的機會，更別說追求美的能力。如果還生在政局動蕩、環境惡劣的城市里，更是難以獲得生活的樂趣和希望。

可是有誰規定了窮人必須是什么樣子？近日，某知名啤酒廣告呈現了這樣的故事：在剛果首都布拉柴維爾，有一群特別的男士。他們并不富裕，其中年紀最大的78歲，他們白天為生計奔波，做著燒干草、搬冰塊、電焊工一類的工作，但在一個特殊的日子里，他們會認真將自己洗干凈，換上襯衣西裝，系上領結、戴上袖扣，口袋里揣著懷表，胸前疊著手絹，頭上戴著禮帽，再將皮鞋擦得發亮——凡是一個紳士該有的裝備他們一樣不落。他們從貧民窟的房屋里走出來，踩著揚起的灰塵，穿過牛群，坐上破舊的小卡車，去趕赴屬于他們的晚宴和秀場。

他們都是生活在社會底層的人群，卻不甘于卑微在自己的圈子里，他們利用自己的天賦、想象力和對時尚的理解創造出這樣倔強的生活方式，代表了獨特的身份和榮耀。他們被稱作“Sapeurs”。

從表面上看，人們似乎很容易成為Sapeurs中的一員，只要穿上不同尋常的襯衣西裝和亮閃閃的皮鞋，打上鮮艷的領帶，再驕傲地走上一圈就行了。其實這些服裝的靈感均來自于1920年代前法國殖民地花花公子的穿衣風格。花花公子不單是指極端看重外表和談吐的人，部分人還相信它也能夠提升完善美學。在18世紀末和19世紀初的英國，作為一個花花公子不僅要長得好看，還得是中產階級白手起家，最后能模仿貴族生活方式的人群。如今，花花公子幾乎成為了一種主義，它表示有著懷舊情懷、渴望完美的紳士。

過去剛果是法國的殖民地，當時法國為了反映他們的社會地位，就將黑人奴仆打扮得很時髦，把他們變成“看上去花了大價錢的奴隸”，與此同時黑人奴隸也更加自由了一些，他們控制了花花公子服裝的定制服務。這些貴族文化也由此被保留到現在，但黑人們還注入了自己的時尚態度和扭轉乾坤的創造力，也就變成了Sapeurs。

Sapeurs這樣“生活原本窮困，卻為了買一套衣服可以走很遠的路”的態度也不免遭到了質疑，一些人認為假裝貴族生活是他們對貧困現狀和曾經受迫的逃避，年輕人也會因此變得唯物和拜金。然而他們忽略了時尚和優雅是兩個不同的概念，時尚有時的確花錢，優雅卻不會。其中一個Sapeur在導演Mediavilla的紀錄片中說：“一套衣服花了多少錢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衣服里面人的價值。”

他們認為，穿著優雅可以象征很多東西，比如和平、完整和尊榮。成為一個Sapeur必須要在態度行為上表現出尊重他人、彬彬有禮、拒絕低俗、反對暴力，并且還要充滿熱情和靈感。禮儀尤其重要，比如，對于Sapeurs來說，雪茄是作為服裝裝備的終極加分項，雖然有些Sapeurs其實很少抽雪茄，抽時會坐在吸煙區，點燃前詢問旁邊的人是否介意。

不僅如此，他們更加關注這樣做的原因和意義以及他們在社區里扮演的獨特角色。在社區中，他們常常是人們生活靈感和動力的來源，他們會召開會議或談話，或者就單純地舞蹈和游戲，這些活動主題都是“生活，家庭，幫助人們回到正軌”。

Sapeurs有一個簡單的理念：生活得快樂。“就算我兜里沒錢，只要我穿上西裝打上領帶，我就覺得很舒服。” Hassan是一個典型的Sapeur，他解釋作為一個Sapeur有點兒像當“明星”，當一個衣著考究的Sapeur走在大街上，人們都會“忘記他們遇到的困難”。

Sapeurs都是極其普通的工人或農民，但當擁有了高貴的靈魂和追求美的力量，一切都會不一樣，就像某啤酒廣告里說的那樣：“你不能決定自己做什么，但能決定自己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