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計
8月上旬,十二屆全國人大常委會立法規劃經調整后再次公布,一、二類立法項目從原有的68件增至102件,如此大幅度調整立法規劃可謂史無前例。
追溯歷史,肇始于七屆全國人大常委會的歷屆人大立法規劃,無不緊扣了時代脈搏,引領了立法全局。八屆全國人大常委會以經濟立法為重心的立法規劃,促成了市場經濟立法的繁榮;九屆至十一屆全國人大常委會沿著“初步形成”、“基本形成”、“正式形成”的路徑逐屆深入的立法規劃,最終成功構建了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法律體系;而2013年10月十二屆全國人大常委會首次公布的立法規劃,其環保與生態立法項目的比重之大,亦映照了建設生態文明的國家戰略。今年3月立法法修訂的一大亮點,就是正式寫入了立法規劃制度,這一管理性機制由此上升為法定化機制,成為人大把握立法航盤、主導立法權力的重要標志。
但也應當認識到,作為一種預設的立法安排,與人大任期相對應的立法規劃,很難全面預測5年時間內改革發展和立法需求的變化,先期規劃的立法項目難免滯后于實際需求。尤其是在新一輪深化改革的時代語境下,如何合理解決規劃預期性與改革變動性之間的內在矛盾,更是不可回避的現實挑戰。正因此,適時調整立法規劃乃是提升其及時性、針對性和系統性的必然選擇,其意義并不亞于制訂立法規劃本身,不僅同樣體現了人大的立法主導權,更彰顯了人大順應時代需求、與時俱進的改革意識。
也只有以這一視角解讀此次立法規劃大調整,方能理解其深層意義。以新增設的一類立法項目為例,編纂民法典,制訂七大稅法,制定國際刑事司法協助法和修改行政監察法……所有這些重新規劃的立法目標,均可追根溯源至執政黨十八屆三中、四中全會所勾勒的改革藍圖,由此折射出重大改革于法有據的理念,堪稱立法決策銜接、呼應改革決策的典范。
同時應當看到,立法規劃從早期的“準法律”性質到目前已上升為一項法定機制,理應對立法活動具有約束力。但由于種種原因,以往歷屆人大立法規劃一類立法項目的完成率僅在60%左右,一些立法項目甚至多次列入立法規劃卻難產至今。而此次立法規劃調整后,立法項目基數隨之大幅增加,尤其是一些新增項目時間緊、任務重,勢必對完成規劃帶來更大壓力。因而,如何強化相應的督促機制,推動立法項目兌現,防止立法規劃空轉,以維護其公信力和嚴肅性,乃是未來立法實踐必須積極應對的考驗。這就需通過更為細化的制度規范,進一步明確立法規劃的法定效力和責任機制等。如此,立法規劃才能建立法律供給與社會需求的合理平衡,并最終實現科學、民主、有序、高效立法的價值追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