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云：我的西行漫記

賈亦琦

一個沒有霧霾的早秋下午，郝云出現(xiàn)在北京蟹島汽車文化主題公園，這里的展廳陳列著很多電影大片中出現(xiàn)過的香車寶馬。在展廳外的林蔭道邊上，我們看到了郝云的兩輛座駕。一輛是他歌里經(jīng)常唱到的那輛“想帶它去蒙古國”的白色吉普車，另一輛是锃新瓦亮的哈雷·戴維森旗艦滑翔110周年紀念版。

郝云說，自己打小就對帶輪子的玩意感興趣。他對車照顧得仔細，就跟他的琴一樣在意。說到兩者的關系，他露出詭笑：“琴是姑娘，姑娘得抱著。車是兄弟，出門靠兄弟。”

拍攝結束后，郝云騎上他的摩托和攝影師說，“要不你們先進去吧——我再去兜兩圈。”

“為了騎摩托戴頭盔，把長發(fā)剃了”

“這是我2015年第一次在北京過周末。”郝云一邊忙著給自己的摩托充電，一邊告訴記者，由于忙著奔波于各地的音樂節(jié)，他已經(jīng)有段日子沒有來摸摸自己的摩托車了。遇上晴朗沒有霧霾的天氣，他喜歡騎著摩托去五環(huán)外透透氣——不過，“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像小時候那么沖了。年紀越大，膽越小。”

2000年還在北京舞蹈學院當器樂老師的時候，郝云就有了第一輛摩托車。演員江一燕曾是郝云班上的第一屆學生。當時的郝云長發(fā)飄飄，騎著摩托車飛奔于校園。風馳電掣的他，被學生們起了個外號“大將軍”。

后來為了騎摩托戴頭盔，這位“大將軍”把頭發(fā)給剃掉了。于是，短發(fā)的造型一直保持了十幾年。摩托車是郝云最早的代步工具。那時的他經(jīng)常后背挎著琴，腰上纏著效果器，“一出門跟登山似的，全副武裝。”

這輛哈雷·戴維森的110周年紀念版是郝云的第四輛車。金屬的質(zhì)感和優(yōu)美的線條被陽光照得亮麗奪目。“騎摩托車的快感不只在于車本身。”郝云說，他所享受的是一種在路上的感覺，硬朗的車感，舒暢的路感，再遇上好風景，那就是最完美的馳騁體驗。

郝云自認“玩摩托一直不喜歡扎堆”，也承認“在中國騎哈雷有點拿范兒”，但提起哈雷，他依然流露出理智的忠實與迷戀。“從性能來說，哈雷提速不快，剎車也不快。但是哈雷就是哈雷，在這世界上誰也替代不了。”

2013年，哈雷·戴維森迎來110周年全球慶典。那個夏天，郝云和李晨、王學兵踏上了探訪哈雷圣地的自駕之路。在美國小城密爾沃基，郝云親眼見識了7000名來自世界各地的哈雷騎士組成的盛大的巡游隊伍隆隆駛過城區(qū)。在那座小城，路邊能停車的地方全部停滿了哈雷。“以前在國內(nèi)看到模樣不同的哈雷，總喜歡仔細研究研究什么型號，到了密爾沃基已經(jīng)顧不上研究了。簡直是目不暇接。”對于郝云來說，在游覽哈雷公園和哈雷博物館之余，與50萬個哈雷迷一路飛馳，這機會的確千載難逢。

“從自己待膩的地方，去別人待膩的地方”

郝云的歌里曾經(jīng)不只一次地描述過久居都市的壓抑。他在《活著》中唱出了都市人渴望短暫逃離的出行欲望。

“我那可憐的吉普車，很久沒爬山也沒過河，它在這個城市里，過得很壓抑。雖然它什么都沒說，但我知道它很難過，我悄悄地許下愿望，帶它到蒙古國。”

郝云的白色吉普車是2012年倫敦奧運會Jeep攜手美國夢之隊推出的紀念版。現(xiàn)實如歌里所唱的一樣，這輛小白不但至今沒去過蒙古，更多時候是在五環(huán)以內(nèi)代步。不過，這不排除郝云是個狂熱的自駕達人。郝云所理解的旅行的意義像他的歌一樣直白：旅行就是從一個自己待膩的地方，去到一個別人待膩的地方。

今年6月，郝云獨自上路，自駕美國西部。從洛杉磯出發(fā)往內(nèi)華達州挺進，到達拉斯維加斯，再向東到達胡佛大壩，往北到達馬蹄灣和大峽谷，然后經(jīng)過鹽湖城、黃石公園，直到舊金山，最后經(jīng)1號公路回到洛杉磯。

馬蹄灣的鬼斧神工和加州海邊的寬闊路感讓郝云感到震撼，而作為一個車迷，鹽湖城西部的巴納維亞鹽灘賽道自然是不能錯過的目的地之一。到達鹽湖城的這天適逢一月一度的競速比賽，只要繳納10美元參賽費，不論是改裝車還是普通車都可以進入賽道。雖然沒能參賽，郝云依然在西部創(chuàng)造了獨自行車里程的最高紀錄。

同是自駕，在蘇格蘭的鄉(xiāng)間小道則是另一種畫風——風吹草低（走進去才知道那是“風吹麥浪”），古堡在綠野中浮現(xiàn)，神秘而悠遠。

造訪蘇格蘭的契機是2010年蘇格蘭城市珀斯建城800周年的慶祝活動。珀斯政府希望尋找世界各地的藝術家來為建城日創(chuàng)作。活動的組織者在當時的MySpace網(wǎng)站上無意聽到了郝云的歌。雖然聽不懂中文，但是他們從郝云的歌能聽出來，這個人一定很愛他所生活的城市。

珀斯政府希望郝云能為珀斯古城寫一首中文歌。帶著這個“命題作文”，郝云開始了他的蘇格蘭之旅。除了走訪運河邊上的奧古斯都堡和蘇格蘭高地的尼斯湖，他還發(fā)揮以前的教師優(yōu)勢，去當?shù)氐膶W校和孩子打成一片。在和孩子們一起玩的時候，郝云出了一道題：“如果讓我寫一個蘇格蘭的歌，你們希望我把什么寫進去呢？”

孩子們把答案寫在小紙條上，這些紙條都奇形怪狀，答案更是天馬行空。有人說，我喜歡你的鞋，你把你的鞋寫進去吧。有的人的答案是格拉斯哥，因為格拉斯哥有人打劫。還有人說LadyGaGa，這可和蘇格蘭半毛錢關系也沒有。原本想借助孩子眼睛了解蘇格蘭的郝云，被孩子的天真和發(fā)散思維徹底打敗了。

“沖動不是魔鬼”

2014年登上春晚舞臺之后，有人問郝云，“如果別人說你是個春晚歌手，你能接受嗎？”郝云承認，春晚讓他在收獲更多聽眾的同時，也會失去一些文藝范的聽眾。但他依然會以此為榮。因為對于父母而言，上春晚這是他30年來做過的最孝順的一件事。

毋庸置疑，春晚舞臺讓更多人認識了郝云這個名字。2015年，郝云和他的樂隊去到了更多以往不曾舉辦音樂節(jié)的城市。

“那些地方的年輕人還不知道怎么玩起來。他們更多是把自己當成是觀眾，而不是音樂節(jié)中的一分子。但是你能感受到他們聆聽現(xiàn)場音樂的強烈渴望。”

如此的感受讓郝云和他的樂隊用一年的三分之二的時間奔走于全國各地，幾乎每一場演出都依然保持著臨場的緊張感和演奏熱情。“雖然人的欲望是無止境的。”郝云說，現(xiàn)在這個階段，他最希望自己不要變。

郝云給自己接下來在工人體育館舉辦的演唱會起名為《沖動》。說到這個話題，他反問記者：“你沖動過嗎？”

經(jīng)歷過沖動的人，有人后悔，有人不后悔。遺憾的是，相當一部分人可能會因為從來沒有沖動過而后悔。

“我人生中很多重要的大事，都是因為自己的沖動，不管是因為先把話說出去了，還是因為自己跟自己較勁的固執(zhí)。因為最初的沖動，我會把這件事堅持到底。”

說走就走的旅行，說做就做的理想，這股沖動勁兒在郝云身上表現(xiàn)得順其自然。

幕后音樂制作人到獨立音樂人的轉(zhuǎn)變是因為沖動——只是為了想做一些能代表自己的作品。瞞著家人辭去教師工作也是因為沖動——身邊很多人包括最親的人都難以理解。由于最初沒學過做混音。他只能一邊學一邊混一邊做檢測。制作第一張專輯花了他21個月時間。這期間他一次一次推翻之前的方案，也推掉了所有能掙錢的活。

“雖然低谷的時候也曾經(jīng)憂郁過，甚至想過要不要去做職業(yè)車手。”郝云摸摸后腦勺，“現(xiàn)在想想，幸虧沒變。能成為一個沖動、并且為了這個沖動的選擇堅持到底的人，我挺慶幸。”

郝云·西行漫記

美國·密爾沃基哈雷·戴維森周年慶典

“密爾沃基那么小的一個城市聚集了50萬輛哈雷，首先這個量級就挺震撼的。在歐美國家，有的城市也沒有那么多人吧。我最大的感受是：騎著哈雷的，無論男女老少，基本上偏胖居多。”

蘇格蘭T in the park音樂節(jié)

“為期三天的蘇格蘭T in the park音樂節(jié)，那是我看音樂節(jié)看得最爽的一次，每天十萬人的觀眾規(guī)模非常壯觀，有時候我更享受去當一個專業(yè)觀眾。”

在蘇格蘭感受“國安情懷”

“蘇格蘭的那次旅行趕上了2010年的世界杯，我和一個朋友在酒吧里看球，是英格蘭和德國踢的那場。德國隊剛一進球，我們就興奮得叫出聲了。突然一想，不對，這是在英國，一會兒小心被人打。結果一看周圍的蘇格蘭人歡呼得更勝。蘇格蘭和英格蘭隊是宿敵，就跟北京國安和天津泰達似的。我們在愛丁堡中央車站，看見了這樣的一幕。有個工作人員，穿著車站的制服，和一家人閑聊，問你們從哪里來，那一家四口說我們從德國來。這個小伙子緊緊握住德國人的手說，感謝你們，謝謝你們把英格蘭踢回老家！”

尼斯湖水怪傳說

“在前往尼斯湖的路上，我和當?shù)氐囊粋€出租車司機聊天，我問他：‘你見過水怪嗎？’他答：‘你是說這湖里的水怪嗎？我只要喝上5杯威士忌，立馬就能看見’。”

自駕鹽湖城看決戰(zhàn)400米

“在鹽湖城運氣特別好，趕上了一月一度的鹽灘競速賽車日。賽程只有400米，看誰最快。只要交10美元就可以參賽，不論是改裝車還是普通車。有一個哥們兒開了一個巨型皮卡。帶著他兒子，小孩就綁在副駕駛上，露出個小腦袋，就跟他爸一起上賽場了。有的摩托車輪子都沒有，全鋁帶的摩托車，也上了賽道。特別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