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年后說聲“對不起”

麗莎·貝爾金

那個夏天，我從特頓山脈的某個山峰給父親撥打了一個電話，這個電話成為那次我與孩子們一起度假時最難以忘懷的時刻。我的兩個男孩，一個7歲，另一個10歲，身處如此壯麗的景色卻沒有表現出我想象中的熱情。非但如此，他們還一再抱怨“無聊”。

我的腦海突然閃回到我的童年——那是在阿爾卑斯山脈，汽車后座上的我們，跟眼前的孩子一樣，感激之情吝于言說。“你們至少可以嘀咕一下以示感謝，可以嗎？那樣的話，我知道你們還在。”父親說道。隨后一路上山、下山，我和兄弟姐妹們都照做了。這就是促使我在懷俄明州的山頂上要給父親打個電話，并向他道歉的情景。

與孩子們一起旅行并不總如明信片那般賞心悅目。旅行首先要考慮如何抵達目的地、如何在目的地安營扎寨待上幾天、最后如何安全返回。帶著孩子們上路之前，需要做大量的計劃、投入足夠的耐心。

一直以來，我很高興父母曾“拖著”我走遍天涯海角，但是直到與孩子們攀登特頓山脈那一天，我才真正懂得因何要感恩。此時此刻，我才意識到旅行賦予我個人的全部意義：在陌生地方的舒適自由，還有對大千世界的認知。我第一次真正理解旅行對于一家人的意義：我們只有遠離家園的時候才能真正體會家的重要，因而更像一家人。旅行時坐在租來的汽車后座上，我和兄弟姐妹們變成了一個整體，我們彼此依賴、盡情歡笑。回到家里，我們有各自的軌跡，彼此獨立，而出門在外，我們卻保持同步，生活又彼此深深交織在一起，但有時在上山的抱怨聲中，我們又止不住默默傻笑，因秘而不宣的玩笑而開懷。

“對不起。”時隔25年，我對著帶有雜音的手機對父親說道。“那是我最喜歡的一段記憶。”父親回答道。

如今每當我想起這一幕，也成為我最美好的一段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