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納
畫家Claire Basler多年之前買了一個廢棄的城堡,她在里面重新修繕,植樹種草,最終把它變成了肆意長草而又相當感性的花園,她描述她在花園里面的生活,畫畫,周圍一片寂靜只有鳥兒歌唱,細碎的空氣流過樹叢的響聲;當房間里面都是朋友、當他們自由地漫步在波伏瓦(Beauvoir)、當他們完整地感受四季、當孩子們不想再回到巴黎、當他們日常在火爐旁、當每天夜里,西面的廣袤景象呈現出無限神奇的天空,他們總是深受感動……這是典型的法國人的浪漫情懷,生活得像是一首詩歌一樣,令人噓唏又艷羨。建筑師Frank Gehry則是頻頻為別人建造城堡,比如這次被廣泛傳播的路易威登基金會的建筑,這座占地一公頃的建筑,高43米,分隔成11個展館,并包含一個用于演出和活動的禮堂。它的外形如同一朵玻璃云或者是胡亂綻開的一朵朵蓮花駕凌在巴黎布洛涅森林公園北的Jardind Acclimatation游藝園之上,難免讓人浮想聯翩。Frank Gehry贊美一棟大樓的方式就是驚訝的問“這是從哪里來的”,在他建好一棟棟的房子之后,別人也開始這樣問了,是的它們像是飛碟之類外星來客,它們在那個空間里相處的肆意跋扈又莫名奇妙。Claire Basler把自己置身于花叢中,Frank Gehry怎愿意讓別人處在一個怪胎當中,一個詩人和一個瘋子的表達方式是如此不同,但是殊途同歸的是,他們都無比重視人存在于空間的形式,人和環境相處的方式。對于建筑的改造就是對房子的化妝,變得更美好些,讓我們更暢快的生活——“不想再回到巴黎去了”。
Claire Basler擁有一個城堡,她在里面畫畫,她把城堡里面也畫成畫,她在城堡的每一個角落都擺上鮮花,她的畫里面也畫滿了花,她喜歡那些畫面和現實中的相似,然后在夢中糾纏。上面那些是她對當下生活的描述,令人唏噓,這不是生活在世外桃源當中么?那不是桃花源是橘樹源,當然羅馬不是一天建成的,他們在在荒棄多年的老城堡中重建花園、公園,重建他們的生活空間。每天,她都對自己住在這個地方感到驚訝,這種新奇感讓每個人都羨慕。
“當我在畫畫的時候,周圍一片寂靜只有鳥兒歌唱,細碎的空氣流過樹叢的響聲;當房間里面都是朋友、當我們自由地漫步在波伏瓦(Beauvoir)、當我們完整地感受四季、當孩子們不想再回到巴黎、當我們日常在火爐旁、當每天夜里,西面的廣袤景象呈現出無限神奇的天空,我總是深受感動……”
Q:請跟我們談一談你的城堡,你是從什么時候開始住在這里,為什么選擇這個地方?它對你來說意味著什么?
A:買下這個城堡已經將近4年了,我們在這里生活已經有三年半的時間了。我們喜歡這個地方的潛力,周圍有非常美麗的樹,有它整體的風景布局:城堡被高大的樹木包圍,在城堡的另一面又有開闊的視野,遠處是田園和繁茂的灌木叢。當初我們想要的就是住在這樣一片人煙稀少又深入自然的地方。
另外一個原因是因為這邊有個一個橘園,我才能夠在不中斷我繪畫的前提下,立即建立我的工作室。即便如此,在最開始重新修葺城堡的時候,是非常困難的,因為這個地方已經被關閉了40年。沒有水沒有電,淋浴這樣簡單的事情都沒有辦法做。
我的先生Pierre獨自對這里進行維修、翻新,處理一系列的緊急情況,包括房頂的搭建等等等等。整個過程就像是與時間的一場賽跑。
那個時候還沒有花園,只有孤零零一株玫瑰樹在橘園的工作室前。
Q:我在照片中看到你在城堡的各處都畫了花朵,你是根據什么進行設計的?
A:是花的夢幻、迷人、柔軟和力量,創造出沒有限制生長的需要。我不喜歡被限制,我需要生活在我的世界里,它給我安全感,保護著我。
Q:整個繪制城堡的過程是一個宏大的過程么?你完成了多少?
A:整一個城堡有3000平方米。現在一層已經開放了。
Q:為什么從事藝術這個行業,它給你帶來哪些滿足?你是怎樣成為一名畫家的?
A:我用了很長的時間,和喜歡我作品的人們建立了很好的關系。我定期舉行公眾日的開放已有30年。這是一種讓我可以停留在我的世界里的方式,雖然必須要向所有人敞開自己,這沒有那么痛苦。
我說這是痛苦的,但是我的工作也同樣是一個很大的喜悅和盛典。公眾開放日是我愿意與那些喜歡我作品的人分享的時刻。我付出全部,掏空自己但是同樣得到了別人的傾入和情感的分享。我保持對周圍事物的好奇,我的工作也持續帶給我驚喜。
Q:你創作中的靈感從何而來?

A:我的靈感來自于自然也是為了自然,同樣也是它與人類的關系。我的靈感也同樣表達了我每日的感想,悲喜,溫和,深入,力量,愛,美,輕快清新,也有它們的反面。樹木,花草,山水,天空,積水,薄霧,一些都在用真實的方式講述著,也將我帶向遠方。
這些主題也讓我專心研究色彩。刷,抓,淡化,疊加……對于色彩的研究也是實驗,是靈感,是目的。是光線強化了畫面組合和情感。通過光線,呈現出線條,通過色彩呈現出筆觸。光線,形態,葉子上的光點,松樹樹干上的紅點,灰色的天空或者是燦爛歡快的春日。色彩的情緒,是一種感覺通過顏色被蔓延能夠產生要自我表達的需求。
Q:你是怎樣選擇鮮花的?怎樣把鮮花和你的空間結合起來?你每天會用掉多少鮮花呢?你為此會用掉你多少時間?
A:我的生活中都充斥著枝椏和鮮花,但是我并不會在每個房間每天都養花,那些我放在房間里的植物和我墻上掛著的畫或者直接在墻面上的畫是一體的,我組合它們就像是我組合我的畫面一樣。它們在這個幾何空間里面組合就像是在自然中的無序狀態一般。我時刻關注著我生活中的和諧和永恒。
有時我用花店的花;有時是獨獨一支莖稈,平緩,帶幾何弧度。有的時候是一大叢,我對事物的觀察就像在大自然中一樣。我喜歡那些畫面和現實中的相似,然后在夢中糾纏。
照顧這些花非常耗時間的,但是當我看到它們擺在花瓶里再到某一刻枯萎凋零,感受到它們生命的每一刻都非常美。
Q:你的審美受到了誰的影響呢?跟我們談一談你童年的故事?
A:我的童年,從早餐到入睡間,我學習的每個姿態都是愉快和美的指示,每天每個選擇都要保持對于周圍的關注。同樣,裝飾對于我來說具有一種歷史感而不是單純地展示。茶壺的顏色,杯子手柄的形狀,玻璃杯的透明度,打掃用的刷子的形狀,衣柜的門,全部充滿生命力,全部都很重要。同樣,當我漫步在樹林或者是花園的時候,一切也都是美麗而讓人感興趣的。我學會了觀察,理解,愛,這是我收到的最美麗的禮物。
這一切都是我父親教會我的。他是一個很溫文爾雅的人,他會很多而且從來不出錯。他熱愛自然。小的時候每當放假,父母就回帶我們去汝拉省,那邊是山區,少人居住。那種自由的感覺是無邊無際的,綠草,無拘無束地奔跑。那是我童年最美的回憶。
Q:這些綠色的植物營造出來一個家的效果,你對家的定義是怎樣?

A:家不是一個簡單的概念,它是我們存在的根源,它幫助我成長,從各方面撫育了我。我相信它對于我的孩子也是同樣的意義。這需要言傳身教,但是在一個家庭中保持謹慎和有讓步空間也是很難的。我的孩子對于我的創作也有巨大的貢獻。
我的父親是這樣傳授給我的,我的家是一個肆意長草且相當感性的花園,有它的脾氣,暴雨天后繼而來的晴朗清新的春天,我們推搡著陽光,揚起風雨洗凈的頭,反省這風暴和痛苦。
我們是從骨子里對生活充滿激情。
Q:你最喜歡哪個年代?已經逝去的人或者事物會帶給你靈感么?
A:通過對繪畫大師們的巨作觀察,我學習到了很多。那些時期很多事物之間彼此相輔相成的。我喜歡十七十八世紀的法國,但通過很多年按照時間順序的學習,我對于很多時期的、很多東西也都很喜歡。我的視野更加大了。
Q:在你的日常生活中,美擁有怎樣的位置?你會如何定義美?美純粹是一種樂趣嗎?偶爾也是一種約束嗎?
A:美是我生命中的引擎,對我來說是必不可少的,一直是我生活的一部分。它本身不是為了呈現而出現,它是一種哲學,是必需品,刺激著欲望并帶來積極的能量。
美不會限制我的創作。它是目標,并要求著我創作感動我,觸動我的作品。
美是存在于各種表達和形態的。它不僅僅是我們公認的美麗。它可以是一個悲傷的故事,是一堆垃圾,一個霧天,等等。美是情感所致,帶著極大的愉悅。
Q:你對未來有哪些規劃?比如對這個城堡、比如對你的藝術、比如對你的生活?
A:一直,一直畫下去……這個城堡又讓我有了新的動力,它讓我能夠將更多的夢實現在里面。沒有Pierre我親愛的伴侶我是沒有辦法開始這一場冒險的。即使是這樣一個瘋狂的項目,我們也會全力進行這兩人的冒險。
建筑大師弗蘭克·蓋里FRANK GEHRY經常談論他早期在洛杉磯獲得靈感的藝術家職業生涯。他設計過藝術家工作室,畫廊裝置,當然還有藝術博物館。
路易威登基金會正式宣布將于2015年6月20日到2015年8月9日在北京舉行其首個“無疆界藝術”項目,將“弗蘭克·蓋里巴黎路易威登基金會建筑展覽”帶入中國公眾視野之中。
主題聚焦在弗蘭克·蓋里所設計建造的巴黎路易威登基金會,這個在北京舉辦的展覽從一個全新的視角向公眾展現了這位獲得1989年行業最高榮譽普利茲克獎的建筑師的創意世界。展覽追溯了整個基金會設計的始終,從初始的設計草圖到最終建筑的成型,弗蘭克·蓋里將其定義為一艘“象征法國深厚文化使命的宏偉船艦”。
除了展出眾多設計圖原稿,這個展覽也匯集了整個建筑項目進程中所制作的各種建筑模型,并精心分組展示,以呈現針對基金會建筑各個不同方面的研究:基地規劃與建筑配置、項目計劃、方案構思、室內空間設計、冰山建筑體及玻璃船帆。
此次展覽承伯納德·阿諾特(Bernard Arnault)先生要求而策劃舉辦,由弗蘭克·蓋里的團隊和策展團隊——在主策展人弗雷德里克·米蓋魯(Frédéric Migayrou)與副策展人塞巴斯蒂安·謝魯(Sébastien Cherruet) 的領導下密切合作策劃,整個展覽構成一件名副其實的裝置藝術。從最初面向巴黎,到今天來到中國,閱歷豐富熟知巴黎著名建筑物的中國公眾在這個展覽中可以深入探索弗蘭克·蓋里所設計建造的巴黎建筑新坐標。此外,中國公眾也可在這個展覽中從不同的視聽角度全面了解巴黎路易威登基金會自開幕以來所舉辦的多項藝術活動。

“建筑有它的藝術屬性在里面。但我不想聲稱自己是藝術家,一個平庸的或一個偉大的。這不是我的游戲。不同的時間點上,文化自有對藝術家的定義,不用刻意把自己當作什么。”弗蘭克·蓋里如是說。
聽Frank Gehry怎么說
有人說我改變了建筑界
我不是救世主,也不想去拯救什么。就像我先前所說,我確實受過良好教育,對世界有自己的感知,這源于我早年在加拿大和法國的生活經歷,以及大學后在南加州度過的時光。
在我年輕時候,確實有過改變整座城市面貌的雄心壯志,不過官僚主義盛行的現實打破了我的夢想。實際上,每一位設計師都會對一座城市有全局的構想,但他真正設計的往往只是一兩座建筑。社會在變,人要保持與時俱進,快速地與身處的時代、政治環境、共同價值觀相適應,所以,比起整個世界的林林總總,我們有時做的事是很微不足道的。
我對藝術如此感興趣
當我還是一個孩子的時候,雖然我家里很窮,我媽媽堅持帶我去多倫多的美術館。后來,在洛杉磯的建筑環境下長大,日本和亞洲對我的影響力是非常大的,于是我開始研究亞洲藝術,非常投入的了解木刻圖畫。當然,弗蘭克·勞埃德·賴特有那些木刻的收集,所以這里還有藝術和賴特之間的聯系。
南加州大學建筑學院、藝術學院是在同一棟大樓。我同時修藝術類和建筑類的課程,所以我了解這兩個領域的人。1960年代初,我在洛杉磯做Danziger工作室。當工程還在建設中時,有個有趣的家伙走過來,開始跟我說話。他叫埃德摩西,是洛杉磯的藝術家。之后他陸續帶來了很多其他藝術家,像比利·阿爾本斯頓和肯·布萊斯。他邀請我到他家吃飯,我認識了洛杉磯藝術圈的整個文化。我遇到了很多到洛杉磯來的紐約藝術家,像Jasper Johns,Bob Rauschenberg,我花了很多時間和他們在一起。
藝術圈對我的影響
其實很難不被這一切所影響,因為他們做的事情都需要有一個過程。如果他們想要做的事情沒有辦法做到,他們就會發明相應的技術。我從那些家伙身上學到了很多。我們到現在仍然這樣做,就像給艾森豪威爾做的專為紀念艾森豪威爾在華盛頓特區的金屬屏幕。并不是只有我自己來做,工作室還有很多人在發揮自己獨有的天才之處。
我決定利用電腦技術了
我決定利用電腦技術,是因為在構建精確外觀時遇到障礙。我發現電腦能使我精確到我所希望的效果,讓我更好地掌控工作進程,使我從最初設計到最終竣工的過程中都保持思路清晰和工作效率。
當我發現我能用可接受的預算達到夢寐以求的效果時,我很興奮。同時,我發現還能夠通過減少浪費來控制進度。現在,我們能通過電腦來減少浪費,把這些資源用在提高建筑質量上,使其更人性化、更易于接受。這是我的目標,電腦幫了我很多。我本人連啟動電腦都不會,但我們與相關技術公司合作。
哈哈,我的靈感來源
我認為建筑師歸根結底是服務型的工作,地產公司雇傭我做設計,我們會根據這個項目去探索各種機會,做出各種選擇,我們同樣與客戶保持持續互動,分析他們的業務需求以及對相關市場的把握。至于創新靈感,一方面來自我個人的探索心與好奇心,另一方面是不斷去響應客戶的需求,包括預算的要求、市場的把握,我很難簡單界定靈感的來源,我認為它是在設計過程中自然而然形成的,主要是以一種開放的態度擁抱所有機會,同時與客戶互動中進行尋找。
說我在用做雕塑的方法設計建筑,這是不準確的
我把建筑當作建筑,要對正在建造的社區和所有當地“自以為是”的東西負起責任。這就是我做的。我相信著這一切,現在仍然如此。
建筑史在我看來反映出一個長期沿襲雕塑藝術的過程。建筑的藝術性來自菲迪亞斯,就是建造了帕臺農神廟的家伙,然后一路到現在。這里面就有一種藝術性。你必須決定用什么比例,什么形狀,什么顏色。在那些過去的文化中有一定的游戲規則適用,比如他們會用帶有凹槽的柱子和柱首等等,而且非常對樣。有人在做選擇所以它們沒有看起來都一樣。當時還有很多是突破了所謂的條條框框。如果你去佛羅倫薩看布魯內萊斯基做的帕齊教堂(Pazzi Chapel),你會說,“這到底是從哪里來的?”或者感嘆他做的穹頂。這些都是非常大的創新,他們在建筑中創造空間。如果說這都不是藝術,我不知道什么才是。
對待那些非議的態度,建筑師這個職業簡單而莊嚴
我只是完成本職工作。對我而言,并不是僅僅為了謀求自我發展,我的作品能說明一切。不過,如果別人談論我的作品,我也會很高興。在設計過程中,我攻克建筑本身的難題,并盡力去協調包括周邊環境等相關問題。我尊重我的客戶,遵守他們的預算和制定的計劃。我確實不是一名靠演講出名的藝術家,但我也經常對生活進行反思,有時也會聽音樂、看書,只是我有自己表達觀點的方式。
CCTV大樓具備積極的意義
與世界各地的古代建筑一樣,中國的舊式建筑能激發靈感、帶來思考。在我看來,中國的現代建筑大多出于商業目的,以建筑藝術為重的還是比較少的,這也是全球建筑的一種共同趨勢。當然從絕對數量上說,中國新建筑非常多,發展也很快,但在建筑藝術方面我就很難做評價了。
比較有意思的是,現在建筑師可以表達自己的建筑觀點和靈感,這是我很高興看到的一個現象。在一個自由表達的時代,建筑師有機會和潛能去創造更美好的建筑物,比如CCTV大樓,我覺得這具備積極的意義。
不,你是一個藝術家
如今的文化是當有藝術家對你說,“不,你不是一個藝術家”。當你得到這樣的反應后,你要么上去和他們爭論這件事,或者你就說好吧。當有人問我是不是一個藝術家,我總是說不是。我是一名建筑師。由于社會既定的某些原因,在今天建筑不是一門藝術,而是工程設計,是就事論事來解決住房、提供辦公室之類的東西。雖然我不認為它是如此,但如果其余世界都希望看到并認同這樣的說法,世界上每一個城市都會看起來非常蹩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