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紹銓
鄭伯克是四川沐川縣人,1909年7月出生,2008年3月逝世,享年99歲。20世紀六七十年代,筆者作為他的下屬曾在某中央國家機關與他共事多年。他離休前曾任中共中央組織部顧問、全國政協委員、全國人大常委會委員等職。
1941年6月,鄭伯克由中共中央南方局派遣,帶著周恩來的指示,從重慶來到昆明,擔任中共云南省工委書記,從事領導云南地下黨工作,一干就是十年。在這十年里,他領導云南地下黨創造性地貫徹執行黨的白區工作方針政策,積極開展對云南地方實力派為主的統戰工作,積極開展反內戰、爭民主運動,積極配合人民解放軍和平解放云南,為云南的解放事業做出了重要貢獻,被后人稱為“模范的白區工作領導者”。
以鄭伯克為書記的中共云南省工委遵照中共中央發展進步勢力、爭取中間勢力、孤立頑固勢力的統戰工作方針,在開展以學生知識分子為主力的人民運動的同時,抓緊團結多數爭取中間勢力的工作。
在云南,云南省政府主席、國民黨云南省黨部主任委員、昆明行轅主任、滇黔綏靖公署主任,都由龍云一人擔任。龍云集黨政軍大權于一身,可謂云南的地方實力派,開展好對龍云的統戰工作十分重要。1941年7月,蔣介石派何應欽到昆明督促成立云南省黨政軍聯席匯報會。龍云為應付蔣介石,成立了由地方人士為主的云南省黨政軍聯席匯報會,由龍云親自擔任會長。鄭伯克通過關系,派地下黨員李群杰打入該會擔任秘書,并負責會議記錄。由此,鄭伯克領導的云南省工委可以通過李群杰及時掌握聯席匯報會的一些重要情況。

晚年的鄭伯克
有一次,會議上提出要偵察西南聯大地下黨的活動,并提出擬要抓捕的黑名單。李群杰得知后,將名單送了出來。鄭伯克等看到名單中沒有一個地下黨員,只有西南聯大教授等一些進步民主人士。從這個情報分析看,敵人沒有掌握聯大地下黨的活動,只是注意到一些進步民主人士。鄭伯克為此感到,聯大地下黨的隱蔽工作是做得好的,但也要注意保護進步民主人士的安全。他當即告知有關人提醒黑名單上的進步民主人士要提高警惕。
1943年,龍云對蔣介石嫡系杜聿明在昆明市內設城防司令部很惱火。鄭伯克得知后,讓張文澄(1941年由周恩來派赴云南調研,任調研組長)以云南地方記者身份去見龍云,從關心地方桑梓的角度出發,向他揭露蔣介石消極抗戰、排除異己的行徑,建議龍云提高警惕,嚴防蔣介石的陰謀。鄭伯克的建議,對龍云產生了一定的影響。不久,龍云不僅做出“不得借故限制和危害民眾活動,有關當局必須協助并領導各社會團體,共同保鄉,以濟時艱”的命令,還對大學教授和民主人士給予一些生活補助。
這期間,董必武告知鄭伯克可直接聯系由南方局派來昆明公開做龍云統戰工作的華崗。華崗在昆明期間,曾多次與龍云交談,介紹當前形勢和解放區情況,并就云南問題發表看法。這對龍云產生了一定影響,經龍云同意,在昆明近郊他的一個別墅內設立秘密電臺。起初,電臺只是抄收新華社的電訊稿,繼而先后與重慶八路軍辦事處和延安黨中央的電臺取得聯系,這樣鄭伯克領導的地下黨能夠及時掌握黨中央和南方局的政策,并將云南情況及時報告黨中央和南方局。同時,龍云不僅同意重慶出版的《新華日報》在昆明公開發行,還經常將新華日報館發售的延安出版的書籍送給身邊的官員看,尤其對揭露蔣介石欺世盜名的《評中國之命運》一書特別推薦。
通過地下黨的團結爭取工作,龍云對云南的民主運動采取了同情和支持的態度。1945年6月,由于國民黨中央軍多次隨意非法捕人,鄭伯克經華崗設法通過統戰關系,由地方治安聯席會議出面,向國民黨駐軍提出抗議,并向云南行轅請示。龍云條諭警備司令部:“嚴禁任意逮捕居民,如有此類事發生,飛報治安機關。倘若坐視不理,一經發現,唯該市縣政府及治安機關是問。”鄭伯克領導的地下黨發動的多次大規模的民主運動,都由華崗事先與龍云通氣,得到龍云的默許或支持,所以都很成功。
1945年10月3日,蔣介石經過密謀策劃,在昆明發動軍事政變,逼迫龍云下臺,改組了云南省政府。12月1日,盧漢就任云南省政府主席。此后,以鄭伯克為書記的云南地下黨的統戰工作的重點對象,也就由龍云轉向了盧漢。鄭伯克根據昆明市工委書記陳盛年等人的匯報,經過考查了解,解決了失掉組織關系的楊青田等三人的黨籍問題后,把他們三人編成一個統戰工作小組,由楊青田任組長。按照當時省工委的分工,這個統戰工作小組由省工委書記鄭伯克直接領導。
統戰工作小組成立后,很快打入省參議會,楊青田還被推選為副議長。省參議會是云南各種勢力集合的大本營,參議員中大多屬于地方士紳和軍政、教育等各界的頭面人物。盡管他們很多人是國民黨員,但就其政治態度看,大致可以分為左、中、右三股勢力。鄭伯克向統戰工作小組同志提出,要以關懷桑梓、反映民意、為云南人民請命的地方開明士紳的面目開展工作,把地方耆老與龍云、盧漢有關系的人士爭取過來,極少數頑固勢力就會孤立。
隨著解放戰爭的勝利發展,蔣介石加緊了對云南政治上軍事上的控制和經濟上的掠奪。這就加劇了蔣介石與云南人民的矛盾,也觸及了盧漢賴以生存的切身利益。加上省參議會一些反動分子被盧漢派去當縣長,客觀上對統戰小組爭取中間勢力、孤立和打擊頑固勢力更加有利。于是鄭伯克領導統戰小組選擇有利于云南人民又照顧盧漢利益的事件,通過省參議會這一合法陣地來爭取地方實力派,開展反對蔣介石的斗爭。
在統戰小組的發動和串聯下,省參議會開展了多項重大斗爭。比如,蔣系云南警備司令何紹周在經濟上搜刮人民的錢財,壟斷全省鴉片販運,遍設關卡搶奪人民財富。在軍事上,他指使反動軍隊進行反共反人民的活動,作惡多端。盧漢對此深感不滿,打算擴充加強保安團,以便與之對抗。鄭伯克與統戰小組分析研究后認為,盡管何、盧合謀鎮壓人民,但兩人之間的利害沖突日益尖銳,要設法找機會狠狠打擊何紹周,甚至可以利用盧漢與何紹周的矛盾把何驅逐出云南。統戰小組發現盧漢因在擴大軍權上處處遭到何紹周的監視而深為不滿,并親自覲見蔣介石,以請求辭職要挾蔣撤去何紹周。盧漢還輾轉向一些參議員透露了何紹周某些罪行材料。鄭伯克與統戰小組研究后,決定利用這些材料,發動驅逐何紹周的運動,把何趕出云南。經事前分別聯絡,一邊由多人聯名在參議會上檢舉并公布何紹周的罪行,一邊委托人寫材料向蔣介石控告何紹周。雙管齊下,蔣介石被迫于1949年1月初下令改組云南警備司令部,并將兩手沾滿云南人民鮮血的何紹周調離云南。
抗戰勝利后,以蔣介石為首的國民黨反動派,為了實現其獨裁專制統治,不顧經受八年抗戰之苦的中國人民渴望休養生息的強烈愿望,積極準備發動消滅中國共產黨領導的人民武裝的反革命內戰。初嘗勝利喜悅的中國人民,又一次陷入內戰壓頂的煎熬之中。在此歷史發展的關鍵時刻,云南省工委書記鄭伯克同省工委委員交換意見,又與西南聯大地下黨員碰頭后提出,針對當前形勢,決定以西南聯大、云南大學、中法大學、英語專科四所大學學生自治會名義召開一次時事晚會,借以激發廣大人民反內戰、爭民主的熱情。
1945年11月25日晚7時,時事晚會在西南聯大新校舍舉行。參加晚會的,除發起的四所大學學生外,還有幾所中學學生和其他各界人士,共約6000人。大會由聯大學生自治會常務理事、昆明學聯主席王瑞沅主持,聯大政治系教授錢端升等四位教授發表演講,盛況空前。錢端升教授在晚會上大聲疾呼:“內戰必然毀滅中國!”“我們需要聯合政府!”博得全場熱烈掌聲。晚會進行中,國民黨軍隊層層包圍了聯大新校舍,并多次向會場低空射擊,子彈在人們頭上飛來飛去。錢端升等4位教授大義凜然,不畏強暴,依然神情自若地站在土臺上高聲演講,呼吁停止內戰。學生在校園內舉行反對內戰、呼吁和平的集會,遭到國民黨軍隊的包圍和槍彈的威脅,這是對“雙十協定”規定的人民享有的起碼的民主權利的粗暴踐踏。時事晚會結束后,學生們無比憤怒,紛紛要求罷課抗議。
鄭伯克考慮,敵人的槍彈激起了學生群眾的憤怒,學生群眾已自發罷起課來,黨組織應當因勢利導,有領導有組織地開展對敵斗爭。于是,他研究決定改變原來只開時事晚會的做法,根據群眾的要求,同意開展罷課,并由昆明市學聯派出聯絡員聯絡組織實施。接著,鄭伯克又與聯大地下黨員碰頭,分析形勢,傳達開展昆明全市總罷課意見。然后,他立即布置向全市各校黨員傳達,組織各校黨員里應外合,形成全市總罷課局面。西南聯大地下黨起草了一份《昆明市大中學生反對內戰告全國同胞書》,交給鄭伯克審改。他對著稿子反復琢磨,認為現在罷課雖然理由充分,斗爭形勢也很好,但周圍環境相當險惡,僅僅有理不夠,還要有利有節才行。他本著這一指導思想,將標題改為《昆明市大中學生為反對內戰及抗議武裝干涉集會告全國同胞書》。正文中,他將“反對美國干涉中國內政,要求撤退駐華美軍”,改為“反對外國干涉中國內政,要求撤退駐華美軍”。這樣一改,有利于爭取中間群眾,孤立敵對勢力。鄭伯克向省工委委員通報了《告全國同胞書》全文及修改情況,并通過交通員把《告全國同胞書》送到重慶的南方局,再由南方局送到延安的黨中央。黨中央和南方局見到《告全國同胞書》后,給予很大支持和鼓勵。重慶《新華日報》和延安《解放日報》先后全文發表了《告全國同胞書》。黨中央和南方局的支持和鼓勵,大大激發了群眾的斗志,堅定了斗爭的信心。
在學生罷課積極性高漲之下,一種過激傾向正在滋長,有的提出要罷工罷市,有的提出要游行示威。針對這種情況,鄭伯克感到,我們是地下黨,幾年來積蓄的力量,不能受到不應有的損失,面對強大的敵人,要竭力避免不必要的犧牲,要愛護群眾,不能硬碰;對群眾以及共產黨員中的高漲積極情緒要愛護,不能責備,但必須加以啟發、勸導。鄭伯克幾次分別同聯大第一、二黨支部反復研究,分析形勢,統一認識,盡量說服群眾不要上街游行示威。
昆明學生的罷課行動遭到反動勢力的殘酷鎮壓。11月30日,國民黨第五軍政治部主任張濯域、中統云南調度室主任查宗藩、三青團昆明市書記長高云棠等密謀鎮壓學生運動,演習投擲手榴彈,用美國卡車滿載石塊磚瓦傾倒在聯大新校舍墻外。《新華日報》駐昆明營業處、聯大師范學院、云南大學、中法大學等,都有武裝特務闖入,并搗壞雜物。面對敵人的高壓手段,鄭伯克深感形勢日益嚴峻。他考慮到,如果立即復課,群眾一時難以轉彎;而逐步縮小戰線,群眾還是可以接受的。于是,他同聯大第一、二黨支部負責人分別碰頭,分析形勢,統一認識,并決定由“罷聯”通知各校加強戒備,要求學生不要單獨外出,暫停上街宣傳。
12月1日上午,國民黨云南省當局告誡軍政官兵要效忠黨國,以宣傳對宣傳,以流血對流血,對學生的愛國民主運動進行血腥鎮壓。國民黨省政府軍政部第二軍官總隊學員100多人進攻聯大新校舍。聯大學生一面在校門前堆積大量桌椅、黑板和雜物,一面高呼反內戰口號,向敵人展開說理斗爭。暴徒們野蠻毒打學生,甚至不惜用槍彈殺害手無寸鐵的學生。聯大共產黨員、“民青”盟員都同學生一起出生入死,英勇搏斗,結果4人在搏斗中遇難,另有重傷25人,輕傷30多人。至此,被周恩來同志稱作新的一二九運動的昆明一二一運動,即刻演繹成為震驚中外的一二一慘案。作為中共云南省工委書記的鄭伯克,對此心情十分沉痛。鄭伯克認為,反動派的暴行,激發了廣大學生的義憤,激起了社會各界對學生的同情,我們處于有利地位,應當乘此時機向社會控訴反動當局罪行,以爭取更有利地位。他分別找聯大第一、二黨支部碰頭后做出決定:加強并擴大以學生為主的戰斗隊伍,爭取社會各界的支援,集中多方面力量,向反動當局大舉進攻;在宣傳方面,要向社會公布一二一慘案事實真相,做到有理有據地揭露反動當局的殘暴罪行。
此后鄭伯克感到,要認真領會黨中央多次指示領導斗爭要掌握有理有利有節原則,要認真吸取一二一運動的經驗教訓。于是他考慮轉變斗爭方式,采取“停靈復課”辦法轉彎子。當“停靈復課”所提條件達到后,以鄭伯克為書記的省工委,又決定以公葬四烈士來擴大宣傳,打擊反動派的囂張氣焰,從而結束這場轟轟烈烈的戰斗。
1949年初,在全國解放戰爭迅猛發展的形勢下,西南地區特別是云南已成為蔣介石妄想垂死掙扎、負隅頑抗的基地。為粉碎蔣介石把云南變成在大陸的最后的反共基地的企圖,以鄭伯克為書記的中共云南地下黨利用蔣介石與云南地方實力派盧漢之間的矛盾,一直對盧漢進行團結爭取工作,促使他選擇和平起義的道路,爭取以“綏遠方式”解放云南。
面臨形勢的發展,盧漢在考慮自己的前途。他在派人與中共中央聯系的同時,也派人找云南地下黨聯系。1949年1月間,他還派CC分子到浙江奉化溪口向已經下野的蔣介石表示效忠,說他不買李宗仁的賬,蔣介石對之大加贊許。鄭伯克與楊青田等分析后認為,盧漢是腳踏兩只船,哪邊輕哪邊重,還要看形勢的發展。此后,在香港的龍云看到蔣介石的失敗已成定局,即派女秘書張增智到昆明策動盧漢起義。經楊青田安排,鄭伯克與張增智見面并交換了對盧漢的看法。鄭伯克對張增智說,爭取盧漢棄暗投明,我們在這方面亦在做工作;如要盧漢現在就起義,時機未到。盧漢現在似以親蔣來保存實力,我們要敦促盧漢向起義方向一步步地走,目前可以不動聲色地為未來起義做些準備。在準備期間,要推動盧漢逐步擺脫蔣介石的控制,逐步地靠近人民,不要再做那些危害人民、為蔣賣命的事。鄭伯克與張增智商量,這些意見可以作為她自己的意見向盧漢提出。

1987年3月2日,鄭伯克(前排右十二)在昆明與原云南地下黨和中國人民解放軍滇桂黔邊縱隊老同志合影
1949年8月下旬,蔣介石從臺灣經廣州飛到重慶后,召盧漢到重慶。盧漢憂心忡忡,舉棋不定,但還是不得不去。蔣盧雙方商談后達成協議,盧漢接受蔣介石給的條件在昆明進行“整肅”,讓蔣系中央軍進入昆明“圍剿”云南地下黨領導的“邊縱”(滇桂黔邊縱隊的簡稱)。9月9日,盧漢突然宣布解散有地下黨員的省參議會,并在軍統頭目毛人鳳、徐遠舉親自安排下實行大逮捕,昆明陷入一片白色恐怖之中。大逮捕發生后,鄭伯克同昆明市委研究后認為,從盧漢的動態看,為了保存其實力及自己的利益,已倒向蔣介石一邊。9月中旬,鄭伯克在外地接到昆明市委的緊急信,要他即刻回到昆明,有要事商量。經過研究,決定仍按中央指示精神,繼續開展爭取盧漢的工作,并通過宋一痕向盧漢講清我野戰大軍即將進軍解放西南的形勢和共產黨的政策,嚴正指出盧漢違背了自己的諾言,為蔣殉葬是自走絕路,勸其懸崖勒馬。鄭伯克分析盧漢一年來的變化和反復,提醒大家要認識盧漢的本質,對盧漢不能抱任何幻想,要立足于發動群眾,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發展自己,壯大自己的力量。
1949年12月7日,張群代表蔣介石到昆明,逼盧漢接受國民黨中央遷昆命令,盧漢一面敷衍張群,一面布置城防。12月8日,盧漢得知張群次日從成都返回昆明,認為時機已到,決定起義,并將起義事宜告訴中共昆明市委。鄭伯克認為,盧漢之所以決定起義:一是在我黨政治號召和解放大軍壓境影響之下;二是我方軍事上的沉重打擊和政治上的嚴重警告,但不放棄可能條件下對他的爭取;三是盧漢為了力爭保己,與蔣介石的矛盾日益尖銳。12月9日晚,盧漢親自參加宴請各國領事,以麻痹外界,同時做好扣押赴宴國民黨軍特要員的部署。等到赴宴人員到齊,早已準備好的人員一齊出動,一舉扣留了李彌、沈醉等國民黨軍特要員。起義部隊隨后解除了蔣系駐昆明的軍事武裝,控制了昆明市區和飛機場。12月11日,毛澤東、朱德聯名致電盧漢,表示對云南起義“甚為欣慰”。
盧漢起義后,鄭伯克作為云南省工委書記,仍然直接領導昆明市委,一直參加每周一兩次的例會,研究的問題都要經他同意后才能決定。他在12月13日的市委會議上提出當前的主要任務是:充分動員組織人民群眾,協同起義部隊保衛昆明,保護國家財產,迎接野戰軍進城接管。蔣介石對盧漢起義深為恐慌,千方百計進行反撲,派飛機到昆明空投傳單,指責盧漢“對黨國不忠”,要他“回頭是岸”。在緊急情況下,盧漢加緊調集部隊保衛昆明,并通過楊青田向云南地下黨提出要求“邊縱”支援昆明。鄭伯克及時通知“邊縱”副司令員朱家壁率領西進部隊來昆馳援,并布置市委緊急動員群眾,協同起義部隊堅決保衛昆明。12月16日,敵人發動了對昆明的全面進攻。在緊急形勢下,鄭伯克召集昆明市委負責同志開會,研究如何配合和支援盧漢保衛昆明的問題。大家認為,野戰大軍日夜兼程一時不能趕到馳援昆明,起義部隊又難以抵擋,只有動員昆明人民積極參戰,配合起義部隊保衛昆明。鄭伯克通過楊青田告訴盧漢,全市人民已經動員組織起來,踴躍支前,要求起義部隊堅定保衛昆明的決心和信心。野戰大軍神速入滇,敵軍感到即將被圍殲,便倉皇向南撤退,至23日晨全部撤離昆明。歷時七天七夜的昆明保衛戰,遂告勝利結束。
盧漢起義后,鄭伯克曾告誡云南地下黨和“邊縱”有關同志:“必須要等解放軍來到,建立了新的革命秩序,才能算解放。”昆明保衛戰取得勝利后,根據中央的部署,野戰大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廣西直插滇南,在云南地下黨和“邊縱”的配合下,發起滇南戰役,殲敵3.2萬余人。隨后,野戰大軍又與云南地下黨、“邊縱”密切配合,云南大片地區乃至全境相繼解放,徹底粉碎了蔣介石把云南作為反共基地“重整西南河山”的黃粱美夢。1950年2月24日,陳賡將軍在云南省地師級以上領導干部會議上莊嚴宣告:“云南從今天起已完全獲得解放!”云南全境的和平解放,是野戰軍與鄭伯克領導的云南地下黨以及“邊縱”里應外合并肩戰斗的結果,真正達到了周恩來關于“里應外合,迎接勝利”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