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日傳說

陳虹羽

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勾陳、螣蛇、麒麟……如果它們不曾存在，為什么傳說里隨處可見它們的身影？如果它們曾經或仍舊存在，為什么我們從沒見過？

《課堂內外》（初中版）打造全新奇幻世界，異獸都市的故事正在展開——

前情提要：想要臨陣退縮的小白在葉喬“你不會這么沒種吧？”的刺激下重新回到戰場。挑選武器足以點燃獵人的熱血，然而裝備會盡如人意嗎，戰斗力為零的渣渣們又將受到怎樣的挑戰？

金屬寒光冷兵器

聽到可以選武器，剛剛被鬣狗襲擊的驚嚇瞬間煙消云散。男孩對武器的興趣是天生的，連極度不愿意加入的小白也興奮起來。小白想象著自己未來的武器是什么樣的：嗯，像薛榮剛才那樣的槍就很帥。

他和沈放一左一右湊到大步向前的葉喬身邊，“喂，能挑薛老大剛才用的機關槍嗎？呃，對了，如果不行，黃金AK也可以。”小白腦海中浮現出前陣子玩的游戲《穿越火線》，剛花了錢買來的裝備，那把屎色的黃金AK拉風爆了。

“不行。”葉喬白了他一眼：“那也不是機關槍。”

“……為什么不行啊？”小白嬉皮笑臉地還想說話，被沈放搶去了話頭：“大姐頭，不如直接給我一臺米加粒子炮，怎樣？別說剛才那群六條腿的鬣狗，哪怕來群獅鷲，我也能分分鐘把它們炸飛！”

葉喬還是冷冷地說：“沒有。”

“那……那手槍總可以吧？沙漠之鷹？”沈放一邊說，一邊觀察葉喬的臉色，見她仍舊不為所動，又試探著降低了手槍的檔次，“柯爾特？”葉喬繼續冷臉。沈放只好一咬牙喊道，“大姐頭，國產54式還不行嗎？！”

葉喬驟然停下腳步，緊跟著她步伐的小白和沈放撞到了一起，這才發現到了一個小房間門口。

他們看到葉喬開啟面前這道不大的房門，內心隱隱失望。

看起來就不像一個很大的武器庫啊！

但當大門打開，他們簡直失望透頂。

沒有米加粒子炮，沒有黃金AK，沒有沙漠之鷹，沒有柯爾特，連國產54式也沒有。

這里有的，是一列列泛著金屬寒光的冷兵器。

葉喬側身讓大家進來，說道：“挑吧。”

“快看，這人用盾！”

算了，有總比沒有強。雖然和想象中的武器有些差距，但這些刀劍弓弩也不是日常能見到的玩意兒。而當他們親手握住這些硬邦邦的冰涼金屬，沉睡千年的獵人血脈也逐漸沸騰了。

小白第一眼就看到一把刀柄幾乎和刀刃一樣長、刀體上有著行云流水一般花紋的棍刀。它并沒有葉喬的刀長，但小白覺得葉喬那種刀，自己使起來很可能先傷到同伴，他可不想當豬一樣的隊友。而這種長柄刀就比較合適，長度足夠，能和異獸保持安全距離，技術要求又不高，“唔，這種簡單粗暴的武器比較適合我。管它什么怪獸，我砍！我砍！我砍！”他一邊說著，一邊雙手握刀比劃了幾下，似乎比較滿意這效果。

這時，一個放在不起眼角落里的小圓盾吸引了他的注意。他看看其他人，大家都在挑稱手的武器，沒有誰注意到那個小小的盾牌。于是他裝作無意地走過去，拾起小盾。環視四周，整個武器庫里，竟然只有這一塊盾。他暗自得意，還好眼疾手快，搶到了這個保命的防具。小白擦了擦上面的灰，像撿到什么寶貝似的捧在懷里。

“你挑到啥了，這么高興？”沈放從后面走過來，拍了拍小白的肩。小白被嚇得差點摔到地上，他將盾藏在身后：“沒，沒什么。”

沈放過來卻是為了展示自己的選擇。他揮了揮一對爪刀，右手正握，左手反握，看起來很酷的樣子，黑而長的刀刃向內彎曲，如同劍齒虎的利齒一般讓人心悸。陸星移也挑好了，走了過來，他的武器是一把弓。

“所以，小白你挑的到底是什么？”兩人齊聲問。

“是刀了啦！”白凌霄右手拿著棍刀揮了個刀花，長出來的半截刀柄看起來怪怪的。

“哥們兒，你這塊盾是哪兒找的？”一個聲音從身后傳來。

白凌霄嘴角抽動著轉過身，因為被戳穿而很不爽，干脆破罐子破摔地回答：“就這一個，先到先得，算我的了。”

聽聞這邊的動靜，又有幾個人圍過來，他們哈哈嘲笑：“快看，這人用盾！”“簡直是個膽小鬼。哪有獵人捕獵用盾的？”

“這有什么好笑的？用盾怎么了，大丈夫能屈能伸、能攻能守！再說了，保命很可笑嗎？你們要是被異獸咬死了，本大爺還得給你們收尸！”本來還有些不好意思，現在反而理直氣壯了，想活下去難道是件丟人的事？

那伙人還要再說什么，葉喬過來解圍：“挑好了就到一邊等著。”他們看了看葉喬，訕訕地離開了。小白撓了撓臉：“喂，那個，我用盾，沒問題吧？”

“我不管你用什么，能戰斗就行。但我警告你：到了戰場上就不要怕死，因為怕死只會讓你死得更快。”葉喬逼視著小白，她說的每個字都擲地有聲。但小白似乎只聽見前半句，既然她并不反對，便一手拿刀一手拿盾，像撿了大便宜般站到一旁。

所有人都挑好了，嘰嘰喳喳互相談論著。

葉喬掃視一周：“記住你們今天所選的武器。”

人群安靜下來，等她繼續往下說。

“這些武器，本應在當你們成為正式獵人時授予，以后也將陪伴你們作為獵人的一生。它們由一種進過特殊處理的鉭金屬所制，驅殺異獸的任務，只能由它們完成。至于理由，后面特訓時各自的教官會講，我先不多做解釋。另外，帶上這個。”她摁了一個機關，一面墻翻轉過去，背后陳列著數十支鋼筆。她給每人分發了一支，“這支筆，務必隨身攜帶。”

“洗澡的時候呢？”有人問。

葉喬白了發問的人一眼：“放在隨時能取到的地方。此地不宜久留，走吧。”

“學校竟有這么多獵人血脈”

所有人原路返回。穿過博物館大廳，兩名穿森色制服的人將剛才那批鬣狗的尸體聚在一處，似乎要轉運到別的地方。他們的制服上有獸血，顯然也剛戰斗過。小白聽到他們在低聲議論：

“真他媽麻煩，那臭小子叫薛榮吧？每次只圖自己爽，最后還要別人來擦屁股。”

“依我看，先鋒官根本就不該容他。他那樣的人，有個鳥資格當獵人？”

“咳，呸。”這人啐了口痰，“自以為是，卻根本不顧……”

“小白，看什么呢，快跟上。”沈放在前方喊。

“哦，來了。”白凌霄一邊離開，一邊總覺得好像漏掉了什么細節，有哪兒不對。但具體是哪兒不對，又怎么也想不起來。就這樣思索著，不知不覺已回到“深淵閃電”的站臺。地面重新出現鏤空，經緯線升起，將他們包在內部。

“喂，我們就這樣回去了？”小白意猶未盡地問道。

“是的。還有，不要老是用‘喂’來稱呼我。以后我負責你和沈放的訓練，并帶你們執行初級任務。叫我隊長。”

“隊……隊長。”小白叫完后，覺得有些怪怪的，“不會在學校里也要這么叫你吧？”

“只要不用‘喂’就行。”

“你怎么總一副冷冰冰的樣子啦？我們又沒誰欠你錢。”

“習慣。”

兩人斗完嘴，小白這才發現，一向話多的沈放竟無比安靜。他轉頭去看，那家伙正認真地擦拭著自己的新武器，連頭也不抬一下。明明那對磨砂表面的黑色爪刀再怎么擦也不會亮……小白想吐槽，卻看到旁邊坐著同樣沉默的何念念跟南宮羽，這才露出一個“我懂的”的微笑。哼，看來有很多女生喜歡，也是件很麻煩的事嘛。

想到這里，小白決定整一整沈放，他故意提高了音量說道：“今天真是太驚險了，沈放，要感謝那個時候何念念救了你哦。”

沈放停下手中的活計，抬頭狠狠瞪了白凌霄一眼，同時轉頭過去，禮貌地對何念念說了“謝謝”。

然后又補充道：“下次再有這種事，請千萬不要再管我了。”

何念念倒是神色泰然：“在今天那個情況下，不管是誰，我都會去救他，這是我們家族的使命。”

聽到這句話，本在閉目養神的葉喬睜開眼，臉上閃過一絲恍然大悟：“你該不會是……傳說中的獵醫前輩孫茂林的……”

“他是我曾祖父。”

葉喬露出真誠笑容：“他救過我爺爺。是我疏忽了沒認出你，幸會。”

兩個女孩親密地聊起來。小白和沈放悄悄交換著意見：“這是什么狀況，怎么每個人都好像很有背景似的？”

沈放點著頭：“他們都是獵二代啊！小白，你家里的祖先沒有什么獵人吧？”

小白搖搖頭：“沒有，你呢？”

“也沒有。”

“就這還能選中我們，簡直見鬼了。”

“而且我們學校居然有那么多有獵人血脈的人……你不覺得奇怪嗎？”

“我想，我迄今為止的人生里，沒有做過任何一件值得驕傲和稱道的事。我……也想努力改變，可哪怕無數次下定決心，又無數次遇到困難想要放棄。

“有什么辦法，我就是這樣的人，怎樣啊？

“不，我現在不會這么說。

“因為，哪怕只有一點點——我已經變強了。”

“這兩個人，到底靠不靠得住？”

“你對他倆有把握嗎？”

“長官，這可不像您平時說話的作風。”

“你知道，現在容不得一點差池。我希望三個月內，你能交給我兩個成熟的戰士。”

“我盡量。”

“另外，”先鋒官換上輕松的語氣，“你老爹讓我轉達你一聲，他一切尚好。”

“父親大人……”握著聽筒的手心收緊了。

“他在異獸位于北極圈內的通道出口處執行任務，這兩個月出現的異獸比往常多了十倍。當然你不用擔心，目前還沒有危險。”

“是嗎？”

“那樹城那邊就交給你了。”

“請放心。”

“收線了。”

“再見。”

電話掛斷，葉喬握著通訊器，稍微有些出神。先鋒官向來是個做好萬全準備的人，這一次啟動喚醒計劃，確實出于無奈。

這些天異獸的進攻太異常了。它們顯然有明確目的，但這目的究竟是什么還未可知。她眼前浮現出白凌霄那張欠揍的臉，和沈放那副明明連最弱的異獸都打不過還愛逞英雄的樣子。這兩個人，到底靠不靠得住？

葉喬不禁為未來產生了一絲擔憂，并暗暗在心底制定了魔鬼訓練計劃。

如果那兩個人靠不住，就把他們訓練到可靠為止。

無厘頭的魔鬼訓練計劃

周一重新坐在教室上數學課的白凌霄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他的心思不在課堂上。

南宮羽、何念念由帶他們進入獵戶座的薛榮負責訓練。那天與鬣狗一役之后，小白和沈放兩人對薛榮崇拜得五體投地，甚至有些羨慕南宮他們。可其實他倆有葉喬這樣的大美女指導，才真正令其他新人嫉妒得不行。

葉喬說從今天起，每天晚上都要進行特訓。小白不清楚怎么特訓。老媽管得挺嚴的，平時晚回家半小時都要被她一頓吼。按照計劃，他需要假裝睡覺，然后再翻臥室窗戶溜出來。雖然自己家住在五樓，但葉喬保證過有辦法讓他下來。想想葉喬還是挺可靠的，小白稍稍放了心。

晚自習回家后，他不再像平時那樣賴在電視機前，而是早早回到了臥室。隨后，他撥通了葉喬的電話。

“隊長，我回房間了。”

“很好。我和沈放已經在樓下等你了。”

“我怎么下來？”

“自己想辦法。”

“啊？”怎么和商量的不一樣！小白壓著嗓子大叫，“隊長，你不是說你有辦法讓我下來嗎？”

“我給你十分鐘。十分鐘后我沒在樓下看到你，我就去你家敲門。”

“別別，葉喬隊長，我求你別！我老媽會以為我早戀，打死我的！”

“還有九分半。”

“喂？喂！”電話那頭傳來嘟嘟的忙音。小白氣急敗壞地將手機摔在床上，在房間里焦慮地亂轉。他探頭朝窗外看去，五樓雖說不算特別高，但摔下去不死也得癱瘓。沒辦法，他只好翻出衣柜里所有的衣服，將它們系在一起，一頭栓在床頭，另一頭栓在自己腰上，硬著頭皮翻出了窗戶。

真正攀爬起來，小白又開始自我感覺良好了。因為是老房子，管道、雨棚、空調很多，行動起來其實并不困難。而且他相信葉喬他們是絕對不會看著他掉下去摔死而什么都不做的。等他好不容易下到地面站穩腳步，要自吹自擂一番，葉喬對著秒表說：“耗時十五分四十八秒三二。不合格，重來。”

“重……重來？”小白不太明白葉喬的意思。

“爬上去，回屋，重新下來。直到十分鐘內完成為止。”

白凌霄怒了：“為什么浪費時間在這上面啊？我好不容易從家里逃出來，你不帶我們去練刀嗎？”

“這也是訓練之一。”

“那他呢？”小白指指沈放，“他有十分鐘內完成嗎？”

沈放一臉賤笑：“抱歉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爸媽常年忙工作不在家，我走正門出來，坐電梯下樓。耗時半分鐘。”

小白將書包摔到地上，那里面裝著他的刀和小圓盾。他壓低了聲音卻是狠狠地沖葉喬喊：“喂，你為什么總針對我？”

葉喬并未理會，轉頭對沈放說：“你，繞著這棟樓跑二十圈。如果白凌霄完成任務時你還沒跑完，加做一百個俯臥撐。”

“大姐頭，不用這樣吧？！”剛才還幸災樂禍的沈放簡直要哭了。還想爭辯，葉喬已摁下手中的秒表計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