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元不斷走軟的原因及對中國經濟的影響

藍昭煬 馬琳

[摘要]20世紀90年代初泡沫經濟破滅之后，日本經濟一直萎靡不振，長期處于低迷狀態。2012年安倍晉三上任后射出了經濟“三支箭”，加快了日元貶值速度，使日本經濟有所回暖。日元貶值的原因主要在于日本經濟結構改革堅冰難破以及政府大規模干預匯率市場。但是作為亞洲重要經濟體，日元貶值將對中日貿易及中國經濟產生深遠影響。中國應保持人民幣匯率的基本穩定，聯合周邊國家采取積極的應對措施，加強同日方的磋商，減少貿易爭端，抓住有利時機提前償還日元貸款，以降低日元貶值造成的不利影響。

[關鍵詞]泡沫經濟；安倍經濟學；日元貶值

[中圖分類號]F83159[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

2095-3283（2015）08-0050-02

[作者簡介]藍昭煬（1993-）男，福建漳州人，本科生，研究方向：國際經濟與貿易；馬琳（1982-），女，經濟師，碩士，研究方向：國際貿易理論與政策。

一、日元貶值的背景

1985年“廣場協議”簽訂后，日本政府擔心日元升值會給日本出口貿易帶來消極影響，削弱本國出口商品國際競爭力，進而導致國內經濟蕭條。為了應對“日元升值蕭條”，日本政府開始將經濟重心轉向擴大內需，通過刺激國內消費拉動經濟增長。為此日本央行連續多次下調基準利率，此外還通過增加財政支出來擴大內需。然而，一般產業無法短期內大量吸收資金，導致大量虛擬資本流向了股市和房地產業，進而產生泡沫經濟。考慮到無限擴張的泡沫經濟一旦破滅會給日本經濟帶來巨大影響，1990年日本銀行轉變政策，開始提高利率以緩解金融危機。然而此舉并沒有充分發揮效力，反而使其經濟陷入惡性循環。日本經濟先后經歷了“增長性衰退”和“增長型蕭條”兩個階段。由于悲觀的經濟預期和老齡化問題不斷突出，日本政府采取的擴張性貨幣政策對于經濟的刺激作用并沒能達到預期效果。為了打破經濟的低迷狀態，日本政府在匯率政策上加大調整力度，對于匯率的波動進行宏觀調控。尤其是“911”事件爆發后，美國經濟受到影響，日本政府擔心美元貶值導致日元相對升值，再次加大對日元匯率的調控力度，2001年12月26日，日元對美元的匯率跌破了130∶1。尤其是2012年安倍晉三上任以來推行一系列寬松貨幣政策，促使日元進一步貶值，對日本經濟的刺激作用逐漸開始顯現，2013年日本GDP為47萬億美元，實際增長率為27%。受日元貶值的推動，日本出口形勢也明顯向好。自2013年3月以來，出口增速不斷提升，7月至12月一直維持在10%以上，其中10、11、12月更是維持在15%以上。受經濟利好的影響，日本股市自2012至今一直保持著較好的走勢。

二、日元貶值的原因

1日本經濟結構改革堅冰難破

日本經濟在經歷了泡沫危機后一直處于低迷狀態，其根源在于受利益集團影響的二元經濟結構。安倍政府大力推進結構改革，希望“通過一系列政策，促進民間投資，讓生產率進步支撐日本的長期持續復蘇”。但是，結構改革遭到利益團體的強大阻力，結構改革的堅冰至今難破。以農業改革為例，安倍原本希望借TPP談判打破國內農產品依靠補貼維持高價的體制，但在農業團體的游說下，最終還是將維持部分農產品進口關稅作為加入TPP談判的條件，違背了美國提出的全面取消關稅的要求，延緩了談判進程。

2日本政府大規模干預匯率市場

日本政府大規模干預匯率市場出于四個目的：第一，通過日元貶值來拉動國內消費增長，降低通貨緊縮的負面影響，改善國內經濟低迷狀態；第二，日元貶值使日本出口商品價格相對下降，有利于提高國際市場競爭力，通過出口來帶動本國經濟復蘇；第三，日元貶值將會縮減日本跨國企業的海外投資規模，繼而有效遏制國內經濟空心化的進一步加劇；第四，日元貶值使原材料進口價格上升，導致國內生產成本增加，進而抬高國內商品價格，可一定程度上緩解通貨緊縮。因此，日本政府通過買進美元、拋售日元、打壓貴金屬等方式大規模干預外匯市場，導致日元大幅貶值。

三、日元匯率走勢預期

雖然安倍政府寬松的貨幣政策在一定程度上推動了日本經濟發展，但是要想一直利用日元貶值來維持本國經濟持續穩定發展是很難實現的。而且，日元匯率變動也會受到國內外多重因素的影響，并非完全由日本政府操控。2014年以來，日元大幅貶值，主要是因為上半年日本上調消費稅率，而日本央行為了對沖上調消費稅帶來的影響，從而開啟了QQE，導致了下半年日元大幅度貶值。未來安倍政府為了繼續推進改革，可能要繼續上調消費稅至10%，那樣的話，日元貶值或將持續，但是如果安倍政府停止上調消費稅，那么由消費稅帶來的這輪貶值或將畫上句號，日元將重新進入震蕩整理的階段，整體將趨向于小幅升值。筆者認為，日元難以在未來持續貶值的原因包括： 一是日元貶值帶來的經濟效應可能會逐漸弱化。2001年日本貿易出口額僅占GDP總量的 9%，說明通過日元貶值并未明顯帶動出口額增長；二是日本政府國際壓力日益增大。如果日本政府繼續無休止干預外匯市場，妄圖通過日元貶值來拉動日本經濟的話，將會使日本與主要貿易伙伴之間矛盾進一步加深，尤其對與日本出口結構相似的韓國已經產生了較大的負面影響；三是對日本經濟產生負面影響。日元過度貶值將導致日本企業“貧富差距擴大”，依賴從外部進口原料的中小企業將面臨沉重壓力。中小企業在賣給大企業的部件不能加價的產業鏈環境中，無法消化日元貶值所帶來的原材料價格上漲的壓力，出現了倒閉潮。2014年11月日本創下了企業倒閉數量的歷史最高紀錄，同時也意味著大批員工面臨事業；四是給別國經濟帶來負面影響。伴隨日元貶值，日本國內資金開始大量流向海外市場，以追逐更高的收益。大量資本流入其他國家可能造成該國泡沫經濟，使日本與別國間的矛盾不斷加深，甚至個別國家會效仿日本加速本國貨幣貶值，進而引發貨幣戰爭。

四、日元貶值對我國經濟的影響

作為日本的“鄰居”，日元貶值勢必會對中國經濟產生一定的沖擊，盡管中國目前已經取代日本成為全球第二大經濟體，但日本在全球GDP中所占比重仍高達8%，具有不可忽視的影響力。日元貶值對中國會產生一定沖擊，主要源自出口競爭力的提升，以及熱錢涌入國內金融市場帶來的新一輪資產升值壓力。不過中國市場受影響整體有限，韓國和其他亞太國家將受到較大沖擊。一方面，中國與日本出口重合領域有限，不會形成明顯競爭；另一方面，國內金融市場開放程度較低，熱錢直接沖擊有限，加之國內通脹水平已連續一年回落，整體壓力并不大。日本農產品主要來自中國進口，日元貶值不僅促使中國貿易商對日本的農產品出口重新定價，而且還將加大中國的匯率風險。短期來看，日元快速貶值將給中日貿易帶來巨大的風險。日元貶值雖然會對中國出口造成沖擊，對于進口是有利的，中國可以更低的價格進口日本商品，同時中國游客赴日旅游價格也會相應降低。

五、結論

自19世紀80年代日本泡沫經濟破滅以來，日本政府一直想要通過弱化日元來拉動本國經濟增長，尤其2012年安倍晉三上任以來，更是出臺一系列寬松貨幣政策來促使日元貶值，這些政策被稱為“安倍經濟學”的三支箭，包括第一支箭：效仿美國采取量化寬松政策；第二支箭：增加公共開支，希望利用通貨膨脹來刺激經濟發展；第三支箭：進行結構改革。這“三支箭“雖然在短期內拉動了日本經濟增長，但激進的貨幣政策并非長久之計，通過無限量的貨幣投放必然會引發新一輪的泡沫經濟。等到泡沫破滅，日本經濟又會進入低迷狀態。這種惡性循環并不能從根本上扭轉日本經濟結構性蕭條的局面。為降低日元貶值對中國經濟造成的不利影響，中國應堅持人民幣不貶值，保持人民幣匯率的基本穩定。同時聯合周邊國家，采取積極的應對措施，變被動為主動，推動亞洲經濟持續健康發展。應積極表明我國政府對日元貶值的原則立場，充分利用WT0的協調機制，在世貿組織框架和原則下，加強同日方的磋商，減少貿易爭端。抓住有利時機，償還日元貸款。在日元幣值較低的時候，我們應根據對日債務的期限結構提前還債，有利于減少我國的債務成本和利率成本。可考慮鼓勵國內有實力的企業收購日本具有一定技術潛力的企業。由于日元大幅貶值，意味著資產縮水，我國企業可充分把握機會購置日元資產和收購日本企業的股份，從而獲得先進技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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