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案法官可以邊被追責邊履新嗎？

朱達志

7月20日，呼格吉勒圖父母發微博稱，呼格案一審法官胡爾查、宮靜于6月26日被呼和浩特市人大常委會任命為該市中院審判委員會委員。一石激起千層浪，有網友質疑該任命系“帶病提拔”。呼市中院相關科室負責人回應稱，此系正常任命，非提拔升職，對呼格案的追責正在進行中，“任審判委員會委員并非意味著不追責”。

備受關注的呼格吉勒圖冤死案，源于1996年4月9日呼和浩特第一毛紡織廠宿舍女廁內發生的一起強奸殺人案。當時，前往報案的呼市卷煙廠工人呼格吉勒圖反倒被公安機關認定為兇手，61天后被判死刑并立即執行。

2005年，內蒙古系列強奸殺人案兇手趙志紅落網，其交代的17起案件中就包括“4·9”女尸案，從而引發媒體和社會對呼格案的廣泛關注。2014年12月15日，內蒙古自治區高級人民法院再審判決呼格吉勒圖無罪。

至此，呼格案算是獲得了當地司法機關正式認可的真相大白。對痛不欲生且備受煎熬近十九年的呼格吉勒圖的老父老母而言，這個遲來的正義來得太過艱難，代價太大！兒子雖然沉冤得雪，但我們這個社會對二位老人的虧欠，卻是無法彌補的。從這個角度上說，對當年具體辦案人員進行追責，既是國家推行多年的錯案責任追究制度的體現，也算是對呼格父母的一點安慰。

應該說，當地在這方面，也是有所作為的。呼格案再審結果公布兩天后，原案專案組組長、時任呼市公安局副局長的馮志明即被檢方以涉嫌職務犯罪立案偵查。這一做法，當即獲得輿論的普遍贊賞。而2014年12月15日當天，內蒙古自治區高級人民法院黨組也召開會議，專題研究該案的錯案責任追究問題，表示將從即日起對法院系統造成錯案錯判負有責任的人員依紀依規展開調查。

但沒想到7個月后，人們卻發現，當年置呼格吉勒圖于死地的一審法官，不但沒有得到絲毫的錯案責任追究，反倒被安排到了更重要的崗位。而即便是那位當年的專案組組長馮志明，雖然已被立案偵查半年有余，但該案究竟辦到什么程度了，至今也沒個正式結果；反倒是今年4月29日，呼市紀委有關負責人向新華社記者介紹，當日有關呼格案專案組組長馮志明被“雙開”的消息不實。直到輿論再次沸沸揚揚后的7月21日，呼市公安局相關部門才不得不告訴媒體，馮已被免去市局黨委委員和正處級偵查員職務。

一個被立案偵查且正式逮捕的一起嚴重錯案的主要責任人，半年多了沒被“雙開”，這已經很讓人費解了，當地紀委還不忘親自出馬為其“洗冤”，通過國家通訊社周知國人，他現在還是我們這個國家的執政黨黨員和國家公務員。就此而言，呼市中級人民法院監察室負責人聲稱，胡爾查、宮靜的“這個任命跟追責沒有關系，任審判委員會委員并非意味著不追責”，似乎也是順理成章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