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小敏
丟三落四的草莓
我是個丟三落四的小丫頭,做事冒冒失失,總是讓人不放心。
就像今天早上我匆匆地趕著去上學,雖然學校就在我們居住的小區里,幾步之遙,可是我還是折騰了半個小時才到校。
第一次,剛出家門,發現自己忘帶書包了。
第二次,走到樓下才發現自己忘記換鞋,穿著拖鞋出來了。
第三次,到了校門口,才發現忘記將書包的拉鏈拉上,里面的文具全都掉出來了。
可以想像,我的身后是什么場面?撒了一地的書和學習用具啊。
上課鈴快要響了,我不能因為個人的遲到而讓整個班級不能實現“奪旗”計劃,這學期我們班幾乎沒有拿到“惜晨獎”,以往這面旗幟總是高高地掛在我們的班上,后來由于隔三岔五總有人遲到,比如像我!這面紅旗就飛到了別的班級。
為了重振班威,班主任讓我們拿出決心,將旗幟奪回來。
我已經克服了重重困難,床頭擺放了五個不同鈴聲的小鬧鐘,那架勢真的是震耳欲聾,不醒也得醒啊。而且我還讓一家人都當了我的備用小鬧鐘,爺爺、奶奶、爸爸、媽媽以及我家的小狗旺旺,全部上陣,以備不時之需。
這 個月就剩今天一天了,如果我遲到了,那咱們班的奪旗計劃就完全泡湯了。
不能因小失大,我硬著頭皮,“棄”下身后的那堆文具,直接沖進了學校,那股勁兒,真的有一股壯志一去不回頭的豪情。
當我穩穩地坐在座位上的時候,上課鈴響了。
雖然全班這個月實現了零遲到,惜晨獎的那面旗幟也被我們奪了回來。
可是我卻成了班上最尷尬的學生,有見過坐在教室里,卻無書可讀的學生嗎?我的書和學習用具全撒在了校園。
初見巧克力
就在我有點犯難的時候,突然有個面生的男孩站在教室門口,大聲喊著:草莓!四二班的草莓請出來一下!
全班嘩然,我怒不可遏地沖到門口,火光沖天地瞪著他:“我認識你嗎?”
“不……不認識!你,你是草莓?”他怔怔地看著我。
“我是曹眉,不是草莓,拜托你把音調讀準再叫人,好嗎?”我的肺快被他氣炸了,好端端的名字硬是被他取了個外號。
“哦,好!”他老老實實地點點頭,然后將一堆東西塞到我的懷里,“你看看,這些東西是不是你的?”
我低下頭一看,原來是我“棄”下的課本書和學習用具。
清點了一下,書和學習用具一樣不差,就連被我用得只剩下花生米大小的像皮擦也都被他撿回來了。
這個男生還真的挺心細,我的音量也自然而然地降低了一點,“哦,謝謝你!”
“不客氣!”他憨憨地笑著。
“你叫什么名字?哪個班的?”我問他。
他笑著說:“我叫巧克力,五一班的。”
巧克力?我愣愣地看著他,個頭不高,面相也很普通,既不像外國人,也不像混血兒,怎么取了個洋名呢?倒是皮膚曬得有些黃黑,還真的有點像巧克力的顏色。
我撲哧一聲笑了,他反倒臉紅了,轉身便跑走了。
草莓VS巧克力
以為自此以后就不會再見到他了,至少不會再和他打交道了。
四年級和五年級不在一個樓層,可是無論我出現在哪里,都有看見他的身影,聽見他的聲音。
沒辦法,后來才知道他和我住同一幢樓,而且還上同一所學校。
不過他是新轉校來的學生,身邊也沒有朋友,總是形單影只。
上學路上,只要一回頭,準能看見他走在我的身后,看見我回頭,還沖我傻呵呵地笑。
“草莓,你又掉東西了!”他走上前。
我最討厭他叫我的名字。“你嚇唬我,這次出門的時候,我已經把書包的拉鏈拉好了。”我不信。
他遞給我一串鎖匙,“這是你的嗎?”
沒錯,的確是我家的鎖匙,剛剛我還拿在手上拋來拋去地玩呢。
怎么鎖匙飛出去,我不知道呢?
我接過鎖匙,又低低地說了一聲“謝謝”。
下課了,我在操場上和女生們一起玩跳繩,馬上就會聽見樓上傳來他的聲音:“草莓,草莓!”
真是唯恐天下不亂,這么叫我的名字,不是想讓全校人都知道這個外號嗎?
我不理睬他,他叫得更大聲了。
氣呼呼地朝樓上看去,他竟然還向我揮揮手,“你的圍梳掉了!”他指了指我的腳下。
果真如此,圍梳掉在了地上,可是有點不幸,被我剛才跳繩的時候,踩成了兩半。
“怎么不早點告訴我?”我惱火地撿起圍梳。
“他早就叫你了,是你自己沒理會。”我的好友劉麗替他辯解。
巧克力!我抬起頭,狠狠地沖他瞪了一眼。
放學后,他也依然會走在我的身后,我害怕他又會撿到東西,每次都會再三檢查書包,確定無誤,才會離開教室。
真是奇怪,我喜歡掉東西,他倒喜歡撿東西。
即使我覺得什么東西都沒有掉,他一樣還是會叫住我,“草莓……”
“又有什么事啊?”我不耐煩地回過頭。
“給你!”他的手里有一塊巧克力。
“對不起,這不是我掉的!”我終于松了一口氣。
他把巧克力塞到我的手上,“這是給你吃的。”
“哦!”我一頭霧水地看著手上的巧克力。
他往自己的嘴巴里塞了一顆,“很好吃的!你嘗嘗!”
巧克力真的挺好吃,里面還有果醬的味道。
原來他叫喬克立
最近,老師表揚常常表揚我,說我比以前進步多了,至少現在背誦課文很及時,完成作業也不拖拉,而且也沒有遲到現象。
還有一件更讓人感到開心的事,我現在基本上不丟三落四了了,為了杜絕巧克力再撿到東西,我加強了“戒備”。
如今,我的五個小鬧鐘已經只剩下一個了,其余的被家里人瓜分了,奶奶要了一個,說每天定好時間,要趕早去買最新鮮的菜。爺爺要了一個,說每天定好時間去練太極拳。老爸和老媽分別各要了一個,他們說最近上班遲到要扣錢了,所以床頭得放兩個小鬧鐘。
還有,那面惜晨獎的紅旗一直高高地掛在我們的班上,無論如何,我們要讓它在班里長駐下去。
對于巧克力,我不知道是應該感謝他呢,還是應該討厭他。
他的出現改變了我的壞習慣,他的出現也讓我多了一個外號。
現在,同學們基本上都忘記我叫曹眉了,一張口就喊:草莓。有時候連老師點名讓我回答問題的時候,也會這么叫我。
漸漸地,這個外號好像也不那么讓人討厭了。
當然,如果遇見巧克力,我也會叫住他,“巧克力!”
然后走上前,將手里的巧克力或者糖果,遞給他一顆,“給你的,嘗嘗吧。”
他接過糖,憨憨地笑著,然后屁顛屁顛地跟在我的身后。
“草莓,告訴你一件事!”他對我說,“我叫喬克立,是喬裝打扮的喬,克服的克,立正的立,不是巧克力,你把音也讀錯了。”
我瞬間石化,“不過,這糖真好吃!”他笑著說。
這些糖和巧克力,要細細地品味,細細地嚼,才能品嘗出它的味道。
是什么味道呢?當然是友誼的味道了。
原來他叫喬克立!
(責編/冉振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