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邊的事

李 岸

身邊的事

李 岸

1

近日來辦理了多起未成年人犯罪案件，以搶劫、盜竊案件為主。據辦公室的老同志說，未成年犯罪每年都很多，其中不乏故意傷害、殺人等重型案件。這些孩子在思想成熟、智力健全的關鍵時期，不小心打了個盹，走上了犯罪的道路。他們的人生剛剛開始，難道就要落幕？作為一名司法人員，不僅要與各種犯罪作斗爭，同時也應為那些迷途的孩子，指明道路，給予希望，萬不可給他們沾染陰暗的心靈再添些陰影，那樣會讓他們徹底地被黑暗吞噬，無論如何也不能割斷他們向往光明的心，哪怕只有那么一絲希望，也要竭力為之。

2

一位刑訴老師——陳少文老師，他講過三句讓我無法忘懷的話，這話如同金子光芒四射。

第一句：向神靈跪拜，并不是相信神靈的存在，而是相信有一個更高的存在，跪拜只為卸下心中的傲慢。

第二句：如果你對世界的態度取決于罪惡的人做的那些罪惡的事，而不是取決于那些善良的人所做的那些善良的事，你就是黑暗的一部分，你就是黑暗體。

第三句：當你不知做什么事的時候，就做好事，當你不知道做什么人的時候，就做好人，做著做著你就知道該做什么了。

3

一朋友的叔叔高某在某加油站從事照看油庫的工作一年多，因該崗位只有高一人，其只能24小時全天工作無人替換，高曾多次要求公司再配一名員工，幫忙照看未果。高的辦公地點無暖氣設備，冬天異常寒冷，公司為了節省成本，便給高安裝了一座火爐。年前某日高因為工作熬累，便躺下休息，誰知被火爐的煙悶住（一氧化碳中毒），幸好被其他員工及時發現，被送至醫院搶救，后因病情嚴重，又轉入省醫院繼續搶救治療，現已花費十幾萬元醫療費，高仍昏迷不醒，還需高額的醫療費繼續治療，可是高的家境貧困，已無法支付繼續治療費用。高的生命垂危，而其公司負責人卻推脫拒絕支付醫療費用，經高的家屬多次協商處理未果。按照我國法律規定，高的傷況屬于工傷，其所在單位應無條件支付醫療等費用。如果啟用訴訟程序，程序相當緩慢，最快也得一、兩年，可是高危在旦夕，還能等待嗎？

試問一個如此不尊重員工生命的單位，我們的良心怎會讓我們跟他們做交易。這樣毫無憐憫、正義之心又無擔當責任的單位，我們為什么還要讓他們利益滿賺？我們決不能讓這樣的人、單位破壞我們誠信、公平、友愛的環境，我們應該團結所有正義的力量，去抵制那些毫無良好品質的人與事物。我們應該團結起來，去維護每一個弱者的權利，讓惡者得到應有的懲罰。

4

十幾年了，他還是那句話：“只有神才能讓我們得永生。”

某日，我們又相遇了。他比以前更加消瘦，眼里閃動著空洞的目光，但還是重復著那句話。

我看著他心里苦澀，十幾年了，他靠親戚的周濟維持生活，卻一心想著神和永生。

我想說話，卻不想傷著他。可是如果不說，于他則是更大的傷害。

我說：“人的一生很短暫，我想活的輕松自在些。”

他急著說：“沒有神的恩典，你將被疾病禍患所累。”

我說：“人永遠不可能避免疾病禍患，然而疾病禍患使人堅強，更讓人體會到家人的愛和友誼的溫度。”

他壓低嗓音說：“只有神才能讓我們得永生，并能改變命運。”

我說：“人總有一死，命運掌握在我們自己手里，如果自己不揚帆，如何遠航。”

他張了張嘴，又合上了，低下頭沉默不語……

他走了，落寞的身影在夕陽中顯得更加瘦削。

5

少年時，我常這樣想：如果可以活的足夠長的話，那么我要用一段時間好好學習，用一段時間好好掙錢，用一段時間環游世界，最后歸隱鄉村過完最后的歲月。這是多么美好的愿望啊，卻被庸常的現實拉垮。于是我又有了更為實際的想法：錢多錢少夠花就行，每天要跑步、讀書、寫作，偶爾出去外面轉轉，如果可以的話可以走的遠一點，和一些真誠的人交往，拒絕酗酒、抽煙、賭博及不健康的嗜好，到了晚年回到鄉下耕耘、寫作，過完最后的時光。感謝這個轉變，讓我懂得了生活的真諦。

6

就在每天上班經過的一條巷子旁，今天搭起了靈堂和帳篷。周圍墻邊及帳篷邊擺滿了“天人同悲”、“流芳百世”、“音容長存”等幅框。就在去年年底，長我一歲的好友驟然離世后也擺放了類似的幅框。其實我們內心明白這些去世的多數人都是默默無聞的，他們忙忙碌碌，有的人還沒有懂的責任與愛的分量，更有人還沒有理清活著為什么。但是這些人在親人的眼里是唯一的、重要的、不可失去的。所以當他們去逝時，親人們總想用最崇高的、最美好的詞語來光耀他們的一生。

是啊，每個人都想在死前成就萬古功業，死后能流芳百世。可是人的生命多么短暫卑微啊、君不見千年的長城今已七零八亂，富麗堂皇的王室宮殿今有幾座完好，漫漫歷史長河中的英雄、帝王已淪為人們口中傳演的故事，惟有伏羲的《周易》、老子的《道德經》等偉大的思想及先哲圣人的崇高品質至今熠熠生輝。

7

突然想起，前些天姚兄的一句話：“隨著歲月的流逝，我覺得我并沒有變得更好，或者更壞，只是變得更像自己，多少知道點自己喜歡什么，不喜歡什么……”的確，歲月會讓一個人越來越明白，自己剩下了什么，當我們幡然醒悟時，卻措手不及了。

8

以前結婚一頂轎子，幾袋米面，如今結婚，婚車豪華，房車必須有。以前的女人一生的愿望就是做婆婆，如今做了婆婆，一切媳婦說了算。以前的女人堅貞不二，如今昨兒還是你的人，今個不知從了誰。以前的童年滿是回憶，如今的童年一片空白。以前人們沒事的時候拉收成、談理想，如今打游戲，上歌廳。以前的人們尊老愛幼，如今的人們各自東西。以前的天空藍而遠，如今高樓林立，霧靄蒙蒙。

9

溫棚改變了作物的生長方式，也改變了果實的元素，它讓果實迅速成熟無法聚集精華。溫棚讓植物在嚴寒中避開風雪和冷氣從而生長的繁盛，以方便人們取得自己所需的東西。作物在這里變成了商品和利益，人類讓它們失去了自由，失去了季節的感應，失去陽光的直接照射和風雨的滋養，于是它們嬌弱、敷衍、麻木的生長，在溫潤的大棚里舒適地打著盹。

10

很多人昏昏然隨波逐流，在經濟的大潮下，更加沉迷。他們已然還不知為何生活，如何生活。我們的父母對此也一知半解，即便有時全然懂了，也無法傳授于我們。這就需要我們與偉大的心靈去交流，多看看一些偉大的書籍吧。

11

大學畢業前，我曾夢想著創業，夢想成立一家公司，能夠掙足夠多的錢，讓父母得到榮耀。其實這是每一個窮苦孩子的夢想。感謝上蒼，沒能讓我實現這一夢想。如果這樣做了，我將會陷入算計、名利的漩渦，失去自我。我慶幸認識了幾個已經學會正確生活的朋友，他們教會我如何保持一顆簡單的心，活的真實、自在、有意義。

12

某日小雪，雪像點點星花灑落。路過一處綠化帶時，見兩個小男孩嬉戲其中，他們歡快的奔跑抖落滿樹簌簌的雪。不一會，倆人便在林中撿拾一些枯枝玩耍，他們將樹枝高高舉過頭頂，你追我趕。忽然一個男孩甩著手里的樹枝沮喪地說：“我的樹枝斷了”，另一個男孩急切地指著草叢旁的樹枝說：“沒事，這兒有好多呢。”說罷將他手中樹枝遞給了他的小伙伴。我被這率真、友愛的一幕感動了。

13

某日，下班途中遇到一個老頭拉著騾車賣土特產。一位中年男子見騾子高大健壯，毛色油亮，神采奕奕便上前盤問騾子的賣價，老頭卻高聲回到：“騾子貴賤不賣，來年還要耕地，我還要靠它過活。”在商人的眼里騾子僅僅是商品，而在農人的眼里卻是生命的一部分。

14

每個孩子都應該有一段農村生活的經歷。在農村，他們可以脫離課本認識花草樹木、飛禽走獸；他們可以領略自然風光，體會大山遼遠的胸懷、河川奔騰的氣息；他們可以觸摸土地，體驗勞動，學會堅強、珍惜糧食；他們可以在任何一處找到樂趣，溜土坡、捏泥人、壘城堡、耍水水、刨土土等，無需要大人的操心。在那里他們可以受到農人的勤勞、熱情、友愛、互助和誠信等美好的品質的熏陶，在那里他們將會收獲一份美好的童年記憶。

神木剪紙　郭美秀《葫蘆》

15

憐憫、同情的施予應當恰到其分。就像街頭配鑰匙的老頭，在不停的修配下，終于配好一把鑰匙，遺憾的是配的鑰匙不起作用，于是老頭重新修配，有時甚至好幾次才能弄好。對于一個絕對純正、善良的人，會覺得于心不忍，并情不自禁給老頭額外的報酬。這下壞了，從此在老頭的心理滋生了貪圖便宜的念頭，他將更加不負責任的對待自己的工作。假如當初給予老頭適當的指責，那么他會更加的努力工作，久而久之，人們會更加信賴他。

16

在安靜的午睡里，我被一陣聒噪的罵聲吵醒。出門一看，原來是住在樓下的中年男子，喊罵著他的老母親。我看見男子臉上的肌肉在抽動著，表現出一副厭惡的神情，他不耐煩地大聲責備道：“給你說了多少便遍了，你的腦子咋長得啊，不要往廁所里倒污水，你這樣做掏廁所又得多掏幾十塊了”，只見老母親陪著笑臉，顫顫巍巍地提著水桶將污水倒在院子里的下水道里。男子見我出門往樓下走，便拉開大門快步出了門。看著年近八旬的老人，佝僂著的身體，我的內心真不是滋味。

到了下午，我從住在附近的親戚處得知，老人住在男子家里進門的地方，每天洗衣、做飯都得自己動手，老人沒有錢，一日三餐都是清水煮掛面。聽到此處，我內心無限悲痛，沒有愛的人啊，你也終將老去，你的孩子是看著你今天的所作多為的長大的，當你老了，你一定會哭著想起老母親今日的處境。如果有幸，你的孩子在塵世中學會了愛（這也是我所期待的），在他們的百般愛戴中，你難道不會留下懊悔的淚嗎？到時你一定會明白：“一個人若沒有愛，存在又有什么意義？”你一定能明白的。

17

人的天性是孤獨的，因此人們時刻在尋求著同類的群體感。我們總能遇到這樣的情景：一個小孩看到另一個小孩時，無法遏止內心的喜悅，情不自禁的走近對方，他們嘴里發出歡欣的笑聲。正如姚君所說：“小時候大多人會玩躲貓貓游戲，要么遮著眼睛找人，要么藏著被人找，可見孤獨感與尋找同類的群體感是人的天性。”然而可怕的是，如今的父母在小孩需要群體感慰藉的時刻，因為過度的保護與溺愛，將孩子與外界隔離起來，讓玩具、游戲、動畫片、補習等侵蝕著他們的心靈，他們的人生才剛剛開始，內心卻缺少了相伴扶持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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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樹抽綠了，忍不住想出去看看。要是在小時候，早就沿著村子的溝溝畔畔蹦蹦跳跳，心里也急盼著一場又一場的春雨，直至天氣完全轉暖。那時因為高興會順便折一根嫩柳枝，搬一小節，左右來回輕擰，使樹皮與木質分離，將完好的樹皮取出，再將一端削去點外皮，就這樣做成一個口哨。在春滿大地的時候，村里的孩子會高高低低地吹響心中的歡歌。因為高興也會滿村子瘋跑，甚至躲在一個土窯窯曬著太陽輕眠。如今在同樣的春天我卻沒有了以往的興致，是啊，在生活的河流里我失去了多么珍貴的趣樂，我應該將它換回并永不分離。

◎李岸，原名李強，生于1988年8月。主要創作詩歌、散文，此外喜好音樂、字畫等，現為神木縣作家協會理事、神木縣詩詞協會會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