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從工業污染到環境“小清新”
——第七屆“中國青年豐田環境保護資助行動”研修團訪日紀行

◎葉飛 撰文/攝影

日本：從工業污染到環境“小清新”
——第七屆“中國青年豐田環境保護資助行動”研修團訪日紀行

◎葉飛 撰文/攝影

“中國青年豐田環境保護資助行動”是由全國青聯、豐田汽車公司共同舉辦的大型環保公益活動，是為青年人從事環保事業搭建的平臺，自2005年至今已經舉辦了七屆。作為“中國青年豐田環境保護資助行動”特別資助項目的代表，前不久作者赴日本東京、大阪和名古屋等地，考察交流當地的環保工作，并寫下了自己的見聞和思考。

日本豐田市清掃事業中心的垃圾車，在全封閉的車間傾倒垃圾。

2015年4月19日至25日，筆者隨第七屆“中國青年豐田環境保護資助行動”研修團，赴日參加了為期幾天的友好交流訪問，在東京、大阪和名古屋等地完成了12項研修交流活動，對日本的環境政策、環境教育和環境技術等印象深刻。

要求企業配備環境專員

第一個目的地是日本僅次于東京的第二大城市——大阪，對這座工業城市的第一印象，是蒙蒙細雨中路面纖塵不染，河水清亮，草木與泥土散發出淡淡的幽香，一個高度工業化的地區處處透著小清新。

研修第一站是大阪府再生資源產業園管理公司。該公司社長西原告訴筆者一行，日本的環保工作在發達國家中居于前列，但在幾十年前的經濟高速發展時期，它也曾飽受工業污染之殤。50年前的大阪，是一座污染極其嚴重的城市，“河水甚至可以作為顯影液沖洗照片”。

日本也經歷了“先污染，后治理，再恢復”的艱難道路。“環境公害病”給日本敲響了警鐘，上世紀五六十年代，日本制定了《水質保護法》《工廠廢物控制法》《環境污染控制基本法》等法規。1971年，受總理大臣直接領導的環境廳成立，之后逐步建立了環境影響評估制度。上世紀80年代，日本國家發展指導思想逐漸由“經濟優先”向“經濟與環境兼顧”轉變。

如今，日本從中央到地方各級政府都設有比較完整的環保機構，根據日本政府規定，凡是職工在20人以上的工廠，都要配備防治公害的環境專職管理人員。

第七屆“中國青年豐田環境保護資助行動”研修團，在日本開展垃圾分類互動游戲。

豐田市清掃事業中心垃圾分類宣傳展板

環境教育從小到老

在日本筆者注意到，這里的轎車大多是小排量汽車，既節約能源，又能解決停車占用面積大的問題，這對于資源匱乏的日本而言相當重要。

日本公眾對環保的廣泛參與，也給筆者留下深刻印象。在名古屋下轄的豐田市環保宣講中心，活躍著一支“銀發環保志愿者隊伍”，成員多是年逾花甲的老年志愿者，約有六七十人，每人每月開展志愿服務五六次，僅領取一點交通補貼。他們的主要任務是對學生和市民開展環境教育和社區服務。日本屬于老齡化國家，退休后從事志愿服務成為老年人生活的一部分，他們為環保作出了積極貢獻。

日本非常重視從娃娃抓起，政府部門會定期組織社區和學校開展課外環境教育，一些學校經常組織學生開展垃圾分類訓練等活動。

市民需購買統一的垃圾袋

在大阪和名古屋等地，筆者一行重點進行了垃圾收集、分類、回用和處置方面的調研。

日本對垃圾分類投放的規定嚴格，按圖分類，處置明確。不論是大學還是中小學，學校里的垃圾分類都非常細致，使人們從小就養成垃圾分類的習慣。

在豐田市，筆者看到分類裝袋的垃圾整齊地放在居民自家門前的垃圾筐內，幾乎看不到公共垃圾桶。市民按照塑料垃圾、資源垃圾（玻璃瓶、易拉罐、塑料瓶、有害垃圾、危險垃圾）、可燃垃圾、金屬垃圾、掩埋垃圾、大件垃圾進行分類，在固定的時間扔到垃圾站，3天1次由垃圾處理中心工作人員回收（不收取處理費），用垃圾車運到垃圾處理中心。

日本居民家用電器更新換代頻率比較高，對于廢棄的電器，市民會聯系專業的回收公司上門回收，并支付電子廢棄物處理費，比如冰箱就要支付1000日元（約合人民幣50元）左右。垃圾玻璃瓶需要先清洗才能回收，廚余垃圾作為可燃垃圾處理，處理之前需要將水分去掉。

若是市民錯過垃圾回收的時間，就得自己送到垃圾處理中心，將按照10千克60日元（約合人民幣3元）的標準支付垃圾處理費。還需要市民自己購買統一的垃圾袋，20個袋子180日元（約合人民幣9元）。

目睹汽車尾氣檢測試驗

大阪府再生資源產業園管理公司，通過油污處理技術，將油污變廢為寶。

來到東京的日本國立環境研究所，研究大氣化學污染的研究員今村隆史為我們做了一個有趣的光化學污染實驗。研究員在玻璃瓶里裝進一些煙霧，經紫外線照射后，肉眼可以看到煙霧里的微粒子折射而產生光束。隨后，研究員做了對比試驗，用紫外線照射檸檬片，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檸檬片產生的檸檬氣味粒子也會形成PM2.5，當紫外線照射的時候，檸檬氣味粒子反射紫外線而形成光束，這些光束會對人的健康和生活產生危害。實驗告訴我們，要科學地研究哪些物體容易產生PM2.5，才能對癥下藥，有效減少PM2.5的產生。

說到汽車，日本國立環境研究所研究都市大氣環境的近藤美則研究員介紹，1990年東京的空氣污染調查發現，柴油車排放物占東京大氣污染物排放總量的36%，汽油車和粉塵占46%，2002年，東京的空氣污染程度與現在的北京不相上下，后來東京政府采取措施，禁止柴油車進入市區，新的柴油車實施排放標準，舊的柴油車加裝尾氣過濾器后尾氣達標排放。經過十幾年的治理，空氣污染得到明顯改善。

大阪市街道上垃圾堆放整齊

近藤美則研究員為研修團專門做了一次檢測汽車尾氣的試驗。實驗室里通過電腦全場控制汽車的排放、尾氣采集和分析化驗，一個檢測周期約20分鐘。采集的尾氣里會混入一些空氣，空氣是尾氣的20倍。現場，筆者一行看到用過濾紙采集的尾氣樣本，當汽車剛啟動時，過濾紙顏色很深，證明排放量很大，汽車運行一段時間后，排放量會降低很多。此外，筆者還看到了不同品牌汽車，包括大卡車的尾氣排放采集樣本，可謂觸目驚心。

日本高速公路服務站的垃圾分類箱

大阪市舞洲污泥處理中心，外形宛如童話故事里的建筑。

豐田市市民學習中心用廢紙箱做成凳子

豐田生態小鎮太陽能充電站

技術人員告訴我們，我們自己也可以做尾氣排放測試：用白色紙巾放在排氣管上檢測，看看啟動的時候、運行一段時間后的紙巾變化情況“了解汽車尾氣對空氣污染的嚴重性，民眾才能理解低碳出行的意義。”

污泥是這樣重生的

日本擁有先進的資源再生與利用技術，比如油污、垃圾和污泥的再利用處理。

大阪府再生資源產業園管理公司，是日本環境省認定的38家“環境至上企業”之一，企業建立之初就是基于油污處理變廢為寶的想法，將油污處理后的成品作為煤炭的替代品，銷售給水泥企業作為燃料，而殘渣經過處理后，可作為水泥的生產原料。

該公司管理層介紹，工業油污經過技術處理后，排放可減少80%，解決了油污垃圾亂排放和偷偷填埋造成的水體污染、垃圾自燃（垃圾堆放產生甲烷累積而發生燃燒）問題。目前該公司通過技術處理獲得的成品每年約12～13萬噸，相當于減少20萬噸二氧化碳的排放。

參觀豐田市清掃事業中心時，筆者一行進入垃圾處理中心的中央監控室，看到了電腦監控垃圾焚燒的過程。整個垃圾處理中心一塵不染、幾無異味，處理中心一樓空地設置了垃圾處理稱重臺，垃圾運來時會先稱重，卸完垃圾后再稱重，計算垃圾的重量。垃圾在焚燒爐先用500～600攝氏度高溫焚燒，然后把無法燒透的金屬回收起來，再用1200～1300攝氏度高溫燒熔剩余垃圾，而后用水急速冷卻，形成爐渣。

采用這種二次高溫焚燒技術，可使平均100噸垃圾產生5噸爐渣并回收3～4噸金屬，爐渣可再利用生產建筑材料，剩下約60噸垃圾可進行填埋。

垃圾焚燒過程中的高溫和余熱，處理中心也有效地加以利用，通過蒸汽渦輪發電裝置，將焚燒過程中產生的蒸汽和熱能轉化為電能。目前該處理中心每天處理垃圾量約330噸，相當于豐田市市民人均每天產生790克垃圾。

筆者一行也調研了大阪市舞洲污泥處理中心。位于大阪市住之江區舞洲人工島的大阪舞洲污泥處理中心，看起來像童話故事里的建筑，2004年投入運營，目前大阪12個下水道處理廠中的8個，都把污泥送到舞洲處理廠進行處理。

大阪屬于海濱城市，早在20世紀30年代就建了3座焚燒爐進行污泥焚燒，當時是通過車輛從其他污水處理廠運輸污泥到焚燒廠，運輸時間長、成本高，運輸過程中污泥臭氣影響居民。舞洲處理中心建立后，建設了下水道管道輸送系統，將其與5座污水脫水設備連接，先將污水與污泥脫離，大大減少運營成本。

污泥含水量約98%，加入一種凝固劑后成為泥塊，再經過干燥機進行干燥，干燥后的泥塊含水量僅為0.1%～1%；經粉碎機粉碎為污泥粒，投入1350攝氏度的焚燒爐焚燒，高溫下微生物基本消滅。而沒有完全焚燒的泥粒經小通道流出，再注水使其成為小碎粒，集中堆放填埋或做成建筑材料，處理好的水再排到河里。

本欄目責編/葉曉婷 yexiaoting@vip.163.com

日本國立環境研究所的汽車尾氣測試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