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都
一位即將死亡的老人躺在病床上,醫務人員將一臺人工供血機推到了他的床前。一會兒,老人身體內的血液被抽干,接著被注入了血液代用品。然后,已經停止呼吸的老人尸體被放入低溫液體中浸泡,它被逐漸冷卻到零下196攝氏度——液態氮的溫度。最后,身著防護服的工作人員將尸體小心翼翼地放入一個裝有液態氮的專門的金屬容器(保溫罐)內。這種保溫罐每個高約3米,直徑為1.5米,每個罐內可以放置3至4具尸體。這些尸體一直要在這里保存到“解凍”的時刻。
上述并不是恐怖小說或電影里的場景,而是發生在俄羅斯某長壽研究中心的真實情況。雖然這個研究中心很少有人知道,但是被冷凍、或者說為了在數十年后重新獲得第二次生命而在此“長眠”的人已經達到100多人。
俄羅斯《勞動報》記者米哈伊爾·祖博夫與圣彼得堡市的生物物理學家、低溫生物學和冷凍學方面的專家米哈伊爾·索羅維約夫就這方面的情況進行了詳細交談。
索羅維約夫介紹說,將人體經過特殊處理之后冷凍起來,實際上是臨時終止人的生命的一種方法。荷蘭人在18世紀就使用過這種技術。后來,科學家廣泛進行了臨時終止和復活各種微生物的試驗。到20世紀初,許多科學家,其中包括俄羅斯科學家認為,臨時終止人的生命也是可能的。比如,在列寧逝世之后,有一位科學家建議不對列寧的尸體進行防腐處理,而是進行冷凍,以便將來醫學發達之后,對尸體進行解凍、復活并治愈其疾病。當時甚至還從德國購買了冷凍設備。
關于臨時終止人的生命的研究和爭論一直持續到20世紀50年代中期,一些科學家根本不相信將人體放入專門的容器中冷凍起來這種技術是可行的。在這之后,資本主義科學和社會主義科學完全是朝兩個截然不同的方向發展的。社會主義科學更多注重的是這一問題的道義方面;美國人則暗示說,這里蘊藏著巨大商機,將是一個非常有利可圖的行業。美國人已經開始完善這方面的工藝。
索羅維約夫說,在美國,提供這種服務的有:亞利桑那州的“阿利科”長壽基金會(該基金會在英國設有分部)、底特律的冷凍學研究所以及位于加利福尼亞州的美國冷凍協會、“跨時代”公司和“克雷奧雷”基金會等機構。美國官方承認,有100多名患者被冷凍。實際人數是多少,這是這些公司的商業秘密。凡是要求冷凍的顧客,每人要支付15萬美元。還有1000多人簽署了將來對其進行冷凍的合同,并已開始分期付款。
保溫罐中最有名的人物要數美國喜劇演員兼電視制片人迪克· 約翰斯,他是數次埃米獎獲得者。沃爾特·迪斯尼和薩爾瓦托爾·達利也曾經有要求“冷凍”的愿望。但是,在這方面無法掌握確切的信息,因為有意冷凍者一般都在合同中要求為其行為保密,這類公司的一切活動都是在極其秘密的情況下進行的,其中包括最后為“死者”舉行葬禮……
索羅維約夫說,如何對冷凍人體進行解凍是問題的關鍵所在。盡管現代解凍技術日臻完善,但肌體在解凍時仍然受到很大損害。主要問題是一些細胞組織壞死、細胞膜脫落以及一些組織之間出現細小的裂紋。肌體受到的這些損害使得無法用現代醫學方法對患者進行解凍和復蘇。但是,上述各種損害是可以逆轉的。因此,專家們認為,修復人體細胞分子一旦成為可能,對冷凍人體進行解凍和復蘇則將變成現實。樂觀派,其中包括諾貝爾獎獲得者認為,修復分子級細胞在10年之后將獲得成功。值得一提的是,許多“分子醫學”專家都已簽署了在健康狀況急劇惡化的情況下對自己的肌體進行冷凍的合同。悲觀者則認為,只有在一二百年之后,人類才能真正探索到并掌握對人體進行解凍的技術。對于被臨時終止生命的人來說,這沒有絲毫影響,他的肌體可以存放1000年,而且不會發生任何變化。只需要每月往專門的金屬容器內添加幾次不斷揮發的氮,每20年更換或維修一次金屬罐即可。
在20世紀80年代,從事人體冷凍行業的三家公司宣告破產,保存的20多具尸體不得不按通常的辦法安葬。另一家冷凍公司只同意保存第一位被冷凍起來的心理學教授貝德伏德的尸體(早在1967年就被冷凍起來)。
盡管有這種風險,但希望被冷凍的人卻有增無減,因為對于不治之癥的患者或者老人來說,還有一線利用未來醫學潛力的希望。如果一個將因為癌癥或者艾滋病而死亡的患者擁有15萬美元的話,他為什么不可以去冒險一試呢?除了身外之物——金錢之外,并不會失去什么。
有時人們把突然不幸死亡的親屬冷凍起來。比如,在美國一家公司的金屬容器中冷凍著一名律師,他是被對其服務感到不滿的客戶槍殺的。當然,也有一些怪人,他們原本可以繼續活下去,但卻堅持要“看看未來”。通常與這樣的人要簽定合同并等到老年時才能執行合同。根據美國的法律,只有對即將死亡的人并且要在醫生確診醫治無望的情況下才能對人實行冷凍。但不排除在巨額金錢的誘惑之下,年輕的健康人也可能被非法冷凍起來。
索羅維約夫說:“我個人認為,被冷凍起來的人最終蘇醒的可能性高達95%,其他人則認為不會超過1%。但你一定會同意,對于一個百分之百將死亡的艾滋病患者,即使冷凍之后蘇醒的可能只有1%,這仍然給人以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