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梅
一枚柿子 從去年走到今年 紅的澀,青的甜 都不再重要 日頭一點一點親吻了 柿子,這個下午 我們只能遇見柿子 暫住戶口的柿子,又想遇見誰 誰又能遇見誰 我們返回去追,追的 又是什么? 這個柿子,和那個柿子 始終恍若隔世 一柿情緣,柿事難料,生生柿柿 強扭的柿子不甜 你看,捂了一冬, 還是紅不起來 這個下午 我掛在了樹上 柿語,失語。
鎮海路
一個大海
輕易被鎮住
從此 一身的疾病要由這條路治愈
結結實實的胸膛,可以遺忘來自深海的歌聲
每一朵波浪從來不會載歌載舞
采擷美人魚的淚滴,是海神波塞冬的旨意
瞧,連宙斯都無能為力,我卻巨大無比
即使如此,我依然無法忽視來自腳底的銳痛
天 漸漸地發白。尾巴開始裂變。
敲擊夜色的門,企圖通過。卻看見
大海和路,一起座落在這里
事實真相大白,美人魚步步驚心
但也只能微笑,面向諸神
收起驕傲的尾巴
閃閃發光的水鉆,化成
一地的碎玻璃
踩在上面的腳趾頭
柔嫩而堅強,如粉紅色的小小印章
蓋上一條路的名字
而深海深處,老祖母正在諄諄教誨:
“愛情,沒有教科書……”
姐妹們送來了尖刃,企圖剖開黎明前的黑暗
而我卻只割倒了一條海岸線
只好悄悄藏進了鎮海路
提著裙子,踮著尾巴
濕漉漉地行走在每朵紫荊花瓣的瓣尖
沒人洞悉 沒人覺察
一路撿拾這座城市的微醺
我只想和你——
回 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