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行將顛覆和突破的“黎明期”

李三

沃爾沃汽車已經將最新一代的Drive-E節能環保發動機和Sensus智能車載交互系統的部分研發工作放在了中國。

與多數合資品牌在華設立的研發中心不同，沃爾沃汽車集團日前新啟用的中國研發總部與瑞典總部沒有設置防火墻，研發資源和成果實現了真正意義的跨洲際共享、共進，通過沃爾沃全球統一的產品開發系統，中國形成了與瑞典哥德堡總部統一研究方法、統一工作流程、統一標準和統一設備的研發格局。

沃爾沃汽車集團研發高級副總裁彼得·默滕斯（Peter Mertens）表示：“中國是沃爾沃的第二本土市場，中國研發團隊是沃爾沃全球研發體系的重要一環。自2011年初成立以來，中國團隊從無到有，目前已經建立起一支超過500人的國際化研發團隊。今后將更多傾聽中國消費者的聲音，為中國導入更多優秀的全球性和本土化產品。”

彼得·默滕斯已經有30多年在汽車行業工作的經驗，他的履歷里有很多可以展開一講的故事，4年前他被中國企業家李書福的說法打動了。他告訴記者：“最早從奔馳開始逐漸進入到領導崗位，后來進入到一家汽車零部件供應商做CEO，這是戴姆勒和德國電信的一個合資公司。從2002年開始，我進入歐寶負責中型車平臺的開發，后來轉做全球平臺開發。2008年經濟危機時，通用向麥格納出售歐寶的案子我也參與了，我當時是成員之一，感謝上帝這個并購并沒有實現。后來我加入了塔塔集團，作為全球高管會的成員，我負責全球質量體系的管理，同時還負責捷豹路虎的質量體系，半個月在英國工作，半個月在印度工作，兩大洲跨兩種文化的工作經驗非常有意思，當然對我來說也是非常有挑戰的一份工作。我聽過李書福很多關于讓沃爾沃重新恢復活力、放虎歸山的說法，這是我覺得非常振奮的說法。一個中國的資本所有者，有非常宏大的夢想，在三大德國競爭對手環視的競爭體系里，要重回豪華車的陣營，所以我覺得這是一個非常具有挑戰性的工作。”

彼得·默滕斯加入沃爾沃已經有4年多，這期間，他主導從Drive-E動力總成到全新XC90的開發，被稱為XC90產品大師。他認為汽車工業的技術已經到了一個將要產生顛覆和突破的黎明期。談到在中國的工作體會，彼得·默滕斯由衷地表示：“我特別要強調的是傾聽客戶需求，特別是對于不同區域的客戶需求的感知，很遺憾之前可能我們對于中國市場的重視不夠，錯失了10年的歷史機會。現在，我們必須在產品開發、車內設計，特別是在人機交互界面的使用上，特別需要了解中國客戶的偏好在哪里。”

三聯生活周刊：作為傳統公司，你怎么面對來自互聯網的競爭？

彼得·默滕斯：我們一向格外認真看待這些競爭對手。他們有非常大的資金，強有力的資源，可以從全球購買科技人才，他們有奇思妙想，車是他們下一個關注的目標，我覺得這是非常自然的，汽車終將是安上四個輪子的“移動終端”。不過，到目前為止，我還沒有看到哪個IT公司能把一輛車做好。術業有專攻，如果現在讓我來做手機，我也不一定成功。

大家可能會說特斯拉是一個成功的案例，但據我了解，它現在基本上是做一臺車虧損5000美元的狀況。如果給我這樣的機會，我也能設計出腦洞大開的車，但競爭環境和商業態勢不允許我們有試錯的機會。總的來說，我們意識到了競爭的存在，我們保持警惕，同時也非常清晰和謙虛地關注他們的發展。

三聯生活周刊：你預測無人駕駛技術在中國的道路上實現大概還需多久？沃爾沃有沒有打算更好地推動這項技術？

彼得·默滕斯：我堅持認為需要大約15年。雖然很多人說自動駕駛可能在下一個轉角就會實現，也就是說很快就會實現，但我覺得這中間還是有很多不可預計的情況，比如安全問題，我們并不想把消費者放在一個不安全的境地。還有成本的考量，如何讓這個車以大家能接受的價格實現量產。

我認為在工業界非常重要的一點，就是要有統一的標準，這個標準應該是全球化的。最糟的可能性是各國有各國的標準，我認為這絕對會讓整個汽車行業毀滅。汽車廠商之間的合作至關重要，很多基礎性研發大家可以共同承擔，但我現在覺得關于自動駕駛的技術可能變成了一個純公關領域的競賽。如何滿足客戶的期待？滿足安全性、相關法律法規的要求？如何讓這項技術變得更加現實？我呼吁大家先冷靜下來，一步步分析未來技術實現的可能性。實現自動駕駛，最重要的是它必須要更安全、更環保，以及對基礎設施更好地再利用。

沃爾沃XC90

三聯生活周刊：從技術和產品的角度，你怎么看待沃爾沃接下來要應對的挑戰？

彼得·默滕斯：首先是技術保證，我們必須要在4年內升級換代所有的現款車型，用產品力向客戶證明自己。我們已經在SPA平臺包括在CMA平臺上一步一個腳印地往前走，在主動安全、車間互聯、人機互動方面，都走出了自己的特色。之前沃爾沃是一個近乎中等和豪華之間的品牌，現在我們正在迎頭趕上，通過產品陸續上市，讓大家看到獨特的北歐豪華所呈現的魅力，我們的目標是一定要躋身到德國三強之中。

沃爾沃是一個規模較小的獨立公司，所以必須要在很多方面更加有創造性，要善于發現捷徑，以便用更少的投入成就更好的發展。今年上半年我們的財報盈利狀況很好，同比增長了70%，這對一個正在巨大投資進行產品更新換代的小型公司來說是很鼓舞人心的業績。

三聯生活周刊：沃爾沃研發中心是通過怎樣的流程了解中國消費者需求的？

彼得·默滕斯：我們在中國有一個非常好的研發團隊，他們做了很多的對標研究，對客戶的需求以及競品的了解，把這些情況及時反饋給總部。舉個例子，2012年我們有機會并購了在哥本哈根的諾基亞工程團隊，他們在人機互動界面非常領先。并購以后，他們開發的產品會發到歐洲、中國和美國，了解客戶對這個產品的反饋。

沃爾沃汽車集團研發高級副總裁彼得·默滕斯

三聯生活周刊：沃爾沃和吉利在技術和研發上有哪些共享和交流？

彼得·默滕斯：CMA平臺的合作是一個非常好的案例，這個平臺上，設計的第一款車已經在制作過程中，我覺得非常棒。為什么沃爾沃要在C級車的平臺上和吉利進行合作？我們有兩個選擇：首先是我們獨立開發一個平臺，另外就是從經濟成本上考慮。從競爭力的角度，與吉利的合作是非常好的合力，讓沃爾沃在一個自主的平臺上實現自己的產品。

三聯生活周刊：為什么一定要擁有這樣一個獨特的平臺？

彼得·默滕斯：如果和其他的汽車集團合作，在共有的平臺上生產，就不能實現我們品牌所堅持的獨特特性，無論是斯堪的納維亞設計，還是對環保、安全的追求，都會讓我們的需求有所損失。安全是非常重要的出發點。我們在電氣化程度上也是非常獨特的。在開發初期，我們就把對未來汽車安全性的考量整合在這個平臺里，以便主動安全以及未來的自動駕駛都會和這個平臺以及平臺上的產品緊密地結合在一起，產品特性能夠順利地呈現出來。

三聯生活周刊：中國消費者的平均年齡要遠遠低于歐洲的平均年齡，你作為技術負責人，如何滿足年輕消費者對互聯技術的需求？

彼得·默滕斯：以全新XC90舉例，我認為XC90已經為車載互聯樹立了一個行業標桿，我們的目的是想走得更遠，APPLE的CarPlay很快就將會在這個車里實現，明年Android Auto的應用也會在這個觸屏上實現，我們取消物理界面的按鈕，把觸屏最徹底地整合到車里。此外，我認為未來自動駕駛將會是一個非常重要的方面，車間互聯、車與車之間的溝通、車與基礎設施之間的溝通將會變得非常重要。所以我們會基于這些需求開發很多的產品，希望在這個競爭非常激烈的市場上，能夠繼續保持領先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