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引言
《傳奇》是張愛玲的第一個中、短篇小說集,其扉頁上有這樣一句題詞:“書名叫傳奇,目的是在傳奇里面尋找普通人,在普通人里尋找傳奇。”錢振綱先生[1](P239)認為,“從這句題詞中可以看出,張愛玲在追求小說題材方面的一種平衡。她既希望能在普通人的生活中尋找到傳奇以適應一般讀者的興趣,又希望能在傳奇性題材中挖掘出具有普遍性的內涵,以啟示讀者。”通觀《傳奇》中的篇章,大多寫的是溫婉感傷的小市民的愛情故事,哪些算是傳奇性的題材呢?張又是如何在普通人的生活中尋找到傳奇的呢?本文試就這兩個問題略作探討。
二、“傳奇”的五重含義
一說到“傳奇”,人們自然會想到“唐傳奇”或“明傳奇”。那些傳奇主要是故事的希奇罕見,比如《鶯鶯傳》《李娃傳》中的艷遇,對于封建社會一般習儒求仕的文人而言,就屬于離奇的罕見故事。這是“傳奇”的第一重含義。普通讀者一般都是從這個意義上來理解張愛玲小說的,把張愛玲的小說當做傳奇式的浪漫故事來閱讀。然而,她在《自己的文章》中反復強調,她刻意要寫的只是凡人,是生老病死和男女之間的小事情,是人生安穩的一面。既然如此,那作者何以要以“傳奇”來命名其小說集,并開宗明義地說要“在傳奇里尋找普通人”?顯然,這個“傳奇”指明在這部小說集里是有傳奇式故事的。至于哪些是,哪些不是,則是一個需要探討的問題。
張的題詞中又說要“在普通人里尋找傳奇”,這個“傳奇”按錢振綱先生理解,還應是指傳奇故事,否則,就不能“適應一般讀者的興趣”了。普通人而有傳奇故事,除了奇幻經歷(白日夢之類),則就成了傳奇人物,而不是張所說的“普通人”了。因此,我們認為,這個“傳奇”所指主要是普通人的傳奇經驗或“奇異的感覺”。這是“傳奇”的第二重含義。這個含義,應該說,在張的作品里所占的成分更多。張在《自己的文章》中的一段陳述可看作是對這一含義的詮釋:“這時代,舊的東西在崩壞,新的在滋長中。”人們“感覺日常的一切都有點不對,不對到恐怖的程度。……于是他對于周圍的現實發生了一種奇異的感覺。”張在普通人里尋找的“傳奇”正是這“一種奇異的感覺”。
至于“傳奇”的第三重含義,則是指集子中的作品所傳達的是不那么容易徹悟到的啟示。張《自己的文章》中的以下段落便是對這重含義的詮釋:
文學史上素樸地歌詠人生的安穩的作品很少,倒是強調人生的飛揚的作品多,但好的作品,還是在于它是以人生的安穩做底子來描寫人生的飛揚的。沒有這底子,飛揚只能是浮沫,許多強有力的作品只予人以興奮,不能予人以啟示,就是失敗在不知道把握這底子。
時代是這么沉重,不容那么容易就大徹大悟。這些年來,人類到底也這么生活了下來,可見瘋狂是瘋狂,還是有分寸的。所以我的小說里,除了《金鎖記》里的曹七巧,全是些不徹底的人物。他們不是英雄,他們可是這時代的廣大的負荷者。因為他們雖然不徹底,但究竟是認真的。他們沒有悲壯,只有蒼涼。悲壯是一種完成,而蒼涼則是一種啟示。
我寫作的題材便是這么一個時代,我以為用參差的對照的手法是比較適宜的。我用這手法描寫人類在一切時代之中生活下來的記憶,而以此給予周圍的現實一個啟示。
時代如此沉重,從廣大的負荷者的蒼涼中徹悟到一種啟示,是多么的不容易,因而,這“啟示”便是作者所傳之“奇”。
張說她的作品用的是“參差的對照的手法”。大凡對照,總是要善惡美丑分明的,而參差的對照則是罕見的。從文論或小說技巧的角度來說,這或許也是一個傳奇。這便是我們所說的“傳奇”的第四重含義。然而,張所用“傳奇”很可能還有第五重含義,那便是集子以及集子中所收之作品本身在作者所處的時代以及之后是一個傳奇。這兩重含義可以從《自己的文章》中的以下段落得到證明:
我知道人們急于要求完成,不然就要求刺激來滿足自己所好。他們對于僅僅是啟示,似乎不耐煩。
我不把虛偽與真實寫成強烈的對照,卻是用參差的對照的手法寫出現代人的虛偽之中有真實,浮華之中有素樸……因為我用的是參差的對照的寫法,不喜歡采取善與惡,靈與肉的斬釘截鐵的沖突那種古典的寫法,所以我的作品有時候欠分明。但我以為,文學的主題論或者是可以改進一下。寫小說應當是個故事,讓故事自身去說明,比擬定了主題去編故事要好些。許多留到現在的偉大作品,原來的主題往往不再被讀者注意,因為事過境遷之后,原來的主題早已不使我們感覺興趣,倒是隨時從故事本身發現了新的啟示,使那作品成為永生的。
“傳奇”的四、五重含義或許是我們的過度解讀,但并非毫無根據,而是其作品及其夫子自道所給予的啟示。張的接受傳播史以及批評史也可以作為我們的解讀的一種印證。本文以下將對第一、二、四這三重含義略加申論。
三、“傳奇”的故事:寫什么(上)
初版《傳奇》收入1943-1944年發表的十個中、短篇小說,它們分別是:《沉香屑·第一爐香》《沉香屑·第二爐香》《茉莉香片》《心經》《花凋》《年輕的時候》《傾城之戀》《金鎖記》《封鎖》《琉璃瓦》。1947年出版《傳奇增訂本》時加收了五個短篇,分別是:《紅玫瑰與白玫瑰》《留情》《鴻鸞禧》《桂花蒸·阿小悲秋》《等》,另有前言《有幾句話與讀者說》和跋語《中國的日夜》。
按照錢振綱[1](P232-233)的研究,《沉香屑·第二爐香》《茉莉香片》《心經》是幾篇傳奇色彩特別濃、情節未免過分傳奇而思想性較弱的作品。
《心經》寫父女相戀的故事。20歲的許小寒從12歲起就開始與父親相互暗示、彼此依戀、合力排斥母親的曖昧關系,甚至當著母親的面也毫不避諱,準備一生不嫁,與父親廝守在家里。做父親的許峰儀也愛女兒,但也因此而十分痛苦,最后斬斷情絲,跟和女兒長得十分相似的女兒的同學段綾卿同居了,借此尋找替代和補償。
《茉莉香片》寫一個不幸孩子尋找理想父親的故事。聶傳慶母親早逝,父親抽大煙,且和繼母一起討厭他,他內心特別痛苦,一個偶然的機會他發現女同學言丹朱的父親言子夜教授是他生母的舊情人,是被家人拆散后才委屈地嫁給他現在的父親的,之后整天地伏在臥室角落里一只大藤箱上做著白日夢,或者在言教授的課上胡思亂想:如果他母親與言子夜結合,他就可能是言子夜的兒子,這樣他就有可能做個積極、進取、勇敢的人;是言丹朱侵奪了他理想的父親和幸福的家庭。于是一時歇斯底里癥發作,將丹朱毒打了一頓,差點兒要了她的命。
《第二爐香》寫一個小姐不諳房事而傷害了丈夫的故事。大學教授羅杰與新娘愫細舉行完婚禮回到了住所,然而愫細被母親培養得太過純潔,竟然拒絕過性生活,對丈夫的性行為大驚小怪,視丈夫為畜牲;當晚逃到學校。不明真相的學生、同事以為羅杰是性虐待狂,都以異樣的眼光看待他。羅杰承受不了這種精神和感情上的巨大打擊,被迫辭職,自殺身亡。
這三個故事確實人間罕見,可謂傳奇,而故事中的人都是普通人,作者果然在傳奇里面找到了普通人。
錢振綱認為這三個故事思想性較弱,或許是它們沒有像其他故事一樣反映出張愛玲的主情主義,而主情主義對當時尊禮抑情的主流意識形態具有反撥作用,因而具有進步意義。而我們認為,這三個故事并非沒有主情思想,只是都是變態的。當然,進步意義是沒有的,作者所要給的只是一種啟示。若按弗洛伊德理論進行精神分析的話,《心經》寫的是少女戀父情結,《茉莉香片》寫的是反俄狄浦斯情結,即恨母戀父(仇恨繼母依戀理想中的父親)。正如夏志清所說,這兩個故事都折射了張愛玲童年的不幸經歷。《第二爐香》寫的則是變態的性潔癖,吊詭的是這種變態得到社會同情,而正常人反被社會歧視,以致釀成悲劇,因而故事實際上還寫了社會的變態。這樣的故事自然會啟示讀者質問:這些變態的傳奇是宿命還是誰之罪過?
除了以上三個故事毫無疑問是傳奇性題材,還有哪些作品也是?孟悅[2]在回答什么樣的故事才是“奇”的故事時列舉《第一爐香》和《傾城之戀》為例。這兩個故事寫的都是生活在相對傳統的環境中的上海女子漂洋過海來到相對繁華的香港,從某個紈绔子弟手里討取婚姻和愛情的故事。跟上面三個故事相比,這兩個故事實在算不上什么傳奇,然而,對20世紀30-40年代的普通上海人來說,那樣的愛情故事也是不尋常的。看來,題材是否傳奇,沒有截然界限,只有程度的差別,而且是以讀者所處的時代、環境以及閱歷為依歸的。不管讀者如何判斷,在作者眼里,《傾城之戀》寫的是傳奇里的普通人,這可以從小說結尾的敘述中得到證明:
香港的陷落成全了她。但是在這不可理喻的世界里,誰知道什么是因,什么是果呢。也許就是為了成全她,一個大都市都傾覆了。成千上萬的人死去,成千上萬的人痛苦著。跟著是驚天動地的大改革……流蘇并不覺得她在歷史上的地位有什么微妙之點,她只是笑吟吟地站起來,將蚊香踢到桌子底下去……傳奇里的傾國傾城的人物大抵如此。
孟悅[2]在引用這段文字時問了這樣一個問題:究竟是安穩的普通社會,“與子偕老”的日常生活對于動蕩的中國現代歷史就像一段傳奇呢,還是“現代”及現代歷史對于中國日常生活是個傳奇?問得好!這是理解張愛玲的關鍵所在:傳奇亂世里面普通人的日常幸福只能是寓言式的傳奇。置身傳奇亂世而尋求/而尋求到安全平穩的愛情豈不是傳奇故事嗎?果然是“張看”世界,傳奇里的傳奇,雙重的傳奇,“奇”中之“奇”!張在“傳奇里尋找普通人,在普通人里尋找傳奇”,原來是在傳奇色彩的世界里尋找普通人,在普通人里尋找世界的傳奇色彩!張果然是看透了,寫透了!
四、“傳奇”的意象:寫什么(下)
按第二節的分析,“普通人里面的傳奇”,指的是普通人在日常經歷中的奇異感覺;按照上面一節最后的分析,這奇異的感覺實際上透出了人物所處世界或時代的傳奇色彩。
在張愛玲的眼里,這個世界或時代的傳奇色彩是怎樣的呢?且看《自己的文章》中的表露:
我不喜歡壯烈。我是喜歡悲壯,更喜歡蒼涼。壯烈只有力,沒有美,似乎缺乏人性。悲壯則如大紅大綠的配色,是一種強烈的對照。但它的刺激性還是大于啟發性。蒼涼之所以有更深長的回味,就因為它像蔥綠配桃紅,是一種參差的對照。
蔥綠配桃紅的蒼涼,這就是張眼里的世界/時代的色彩。誰能說這不是一種傳奇呢?從文學分析的角度來看,這就是傳奇的意象。這些意象在張的作品里俯拾即是。
《茉莉香片》寫聶傳慶關在屋里,對著床頭的屏風想他死去的母親的一生:“她不是籠子里的鳥,籠子里的鳥,開了籠,還會飛出來,她是繡在屏風上的鳥——抑郁的紫緞子的屏風上,織金云朵里的一只白鳥,年深月久了,羽毛暗了,霉了,給蟲蛀了,死也還死在屏風上。”
《傾城之戀》寫流蘇在范柳原走后獨自搬進香港的一所公寓,前途未卜:“樓上品字式的三間屋,樓下品字式的三間屋,全是堂堂地點著燈,新打了臘的地板,照得雪亮,沒有人影兒,一間又一間,呼喊著空虛……。”
《第一爐香》有這樣一個段落:薇龍“在人堆里走著,有一種奇異的感覺,頭上是紫幽幽的藍天,天盡頭是紫幽幽的冬天的海,但是海灣里有這么一個地方,有的是密密層層的人,密密層層的燈,耀眼的貨品……然而在這燈與人與貨之外,有那凄清的天與海——無邊的荒涼,無邊的恐怖。她的未來,也是如此……”
這些人物所想到、看到的意象無不是鮮亮中透著蒼涼,充滿奇異的色彩,似乎啟示著“這時代,舊的東西在崩壞,新的在滋長中。”而滋長中的新的未來卻是令人恐怖的空虛,猶如“Michael Angelo的一個未完工的石像,題名黎明的,只是一個粗糙的人形,面目都不清楚,卻正是大氣磅礴的,象征一個將要到的新時代。”之所以令人恐怖,是“因為人們還不能掙脫時代的夢魘。”
“時代是倉促的,已經在破壞中,還有更大的破壞要來,有一天我們的文明不論是升華還是浮華,都要成為過去。如果我最常用的字是‘荒涼,那是因為思想背景里有這惘惘的威脅。”這段《傳奇·再版的話》明示了那些意象所折射的時代色彩為何總是蒼涼。錢振綱[1]認為,蒼涼基調的形成與張愛玲親情、愛情的殘缺以及名門望族背景及其對晚清以來巨大的時代變革的進步性認識不足有關。
張愛玲筆下還有更多關于內室、客廳、公寓、旅館、街道和菜場等等普通市民百姓的活動空間的意象敘述。孟悅[2]認為這些意象段標志了張愛玲敘述與現實主義的“細節描寫”之間的區別,比如,茅盾的寫作有精彩的細節,但這些細節沒有張愛玲寫事物的那種意象功能。意象化敘述的物質和空間形態提供了比“自然”意義上的“現實”更多的東西。
五、“傳奇”的視角:怎么寫
張愛玲自己說,她是“用參差的對照的手法寫出現代人的虛偽之中有真實,浮華之中有素樸。”孟悅[2]認為,她用這種手法寫出了一個“沒有完成”的“現代”給中國日常生活帶來的種種參差的形態,以及在這個時代中延續的中國普通社會。錢振綱[1]認為,這是張愛玲的美學追求,也是其作品耐看的原因。
毫無疑問,張所用“參差的對照的手法”取得了驚人的成功。而更令人驚異的是,張在進行參差對照的敘寫中所采用的奇特的視角。孟悅[2]從1946年上海中國圖書公司出版的《傳奇》增訂本的封面設計以及卷首張愛玲的幾句評語中發掘出了這種視角。
《傳奇》增訂本的封面設計是張愛玲請友人炎櫻作的。借用了晚清一張時裝仕女圖,畫著個女人幽幽地在那里弄骨牌,旁邊坐著奶媽,抱著孩子,仿佛是晚飯后家常的一幕。可是在窗欄外,很突兀地,有個比例不相稱的女人,沒有面目,只有形廓,像鬼魂出現似的,那是現代人,探著半身,非常好奇地往里窺視。張愛玲解釋說:“如果這里有使人感到不安的地方,那也正是我希望造成的氣氛。”
那個現代女人的形廓讓我們不禁聯想到張愛玲在《自己的文章》中所提到過的米開朗基羅的一個未完工的石像,只是一個粗糙的人形,面目都不清楚,卻是大氣磅礴的,象征一個將要到來的時代。而這樣一幅封面圖景所寓意的正是兩個時代的對視,兩種經驗領域的交鋒。從晚清家常仕女的眼光看,像鬼魂出現一般突兀的現代人形象無疑屬于奇異的范疇。而從這不可描摹的現代人的眼光看去,仕女圖里的“家常的一幕”似乎也是某種罕見的奇景,使人不由得“好奇地孜孜窺視”。張愛玲的描述激活了一個畫面內的對于奇幻世界的雙重判斷和雙重期冀,從而在“室內”與“欄外”,“家常一幕”與“鬼魂”,“傳統”與“現代”之間創造了雙重奇觀。
而在《傳奇》增訂本所收的作品中,一個人稱曖昧的敘述者經常游移于不同視域之間、在雙重奇觀的對照中轉換視角,從而使敘述在不同疆界內外進退有余,并使得對照的奇觀呈現出參差的樣態。
且以《沉香屑·第一爐香》為例。在故事的開端,葛薇龍,一個極普通的上海女孩子,站在(香港華貴住宅區)半山里一座大住宅的走廊上,向花園里遠遠望過去。這一望,傳奇敘述者的眼光融匯到薇龍的眼光里,望出了一個殖民地風味的奇景,“各種不調和的地方背景,時代氣氛,全是硬生生地給摻糅在一起,造成一種奇幻的境界”:類似最摩登的電影院,然而卻蓋了一層仿古碧色琉璃瓦的白色流線型住宅,美國南部早期風格的石柱,立體化的南式布置,加上一兩件中國擺設,斑竹小屏風和鼻煙壺及象牙佛像什么的,是由中國人眼中的西方豪華加“西方人心目中的東方色彩”共同構成的“奇幻”。隨著薇龍一轉身,這眼光忽又倒過來回視她本人,借助一種鏡像式的“反打”:“薇龍在玻璃門里瞥見她自己的影子——她自身也是殖民地所特有的東西色彩的一部分。……她穿著藍竹布衫,長齊膝蓋,下面是窄窄的褲腳管,還是滿清末年的款式,把女學生打扮得像賽金花模樣,那也是香港當局取悅歐美游客的種種設施之一。”
孟悅[2]指出,傳奇敘述者常常就這樣,不經更動人稱,在幾句描述之間,句號出現之前,已經離開人物游走了若干視域,展示了若干奇想的層次。張愛玲的傳奇寫作在很大程度上得益于這種游走性的敘述角度。
六、結語
先鋒派作家主張小說不在于寫什么,而在于怎么寫。張愛玲則立足于她所熟悉的生活,既寫出了“人家愛聽的”傳奇亂世里普通人的傳奇故事,也寫出了“人家要說的”普通人在傳奇世界里的日常經歷,更是“以一奉十”以奇異的視角寫出了普通人經歷中的奇異的意象,折射出世界或時代的傳奇色彩,從而成就了她自身的“傳奇”。
注釋:
[1]錢振綱:《清末民國小說史論》,河北人民出版社,2008年版。
[2]孟悅:《中國文學現代性與張愛玲》,今天,1992年,第3期。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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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余遜濤.論張愛玲小說中的弗洛伊德主義[J].東南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03,(5).
[3]張文娟.五四文學中的好問題敘事研究——以同期女性思潮和史實為參照[M].濟南:山東人民出版社,2013.
(張明林 河南省鎮平縣聾啞學校 47427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