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聞院中鳥啼聲

王建成

天才放亮，院中就傳來陣陣“嘰嘰喳喳”的鳥啼聲，讓我一下從睡夢中醒來。

哦，久違了，遠逝的鳥啼聲，那么熟悉，那么親切，我不由自主地起來穿上衣服，走到窗前，看院子樹林中小鳥在枝椏上筑巢跳躍，歡快地啼叫。有的不怕人似的睜大眼睛看著我，象是在問：“怎么，吵醒了你嗎？”

望著眼前一只只活潑的小鳥，聽那清脆的一陣陣鳥啼聲，不由地讓我想到童年舊居的情景。

那時我家住在縣城一個大雜院中，這里過去是地主的宅院，建筑布局比較講究，前院后院空地很大，院中栽有很多樹木。有柏、松、桂、柚、棗、枇杷等樹，枝葉茂盛，四季青蔥，讓院子充滿了幽靜和綠意。每天清晨不知從哪飛來許多小鳥在樹上跳躍，不住鳴叫，啼聲宛轉，熱鬧非常，為清晨的小院增添了歡樂和一種音樂般的美妙，你躺在床上欣賞，有一種人與自然和諧的享受。

“勸君莫打三春鳥，子在巢中望母歸。母若將死子盡死，你心何忍不傷悲。”古人的勸說不打鳥詩，讓我很小時就會背誦。打鳥傷生，歷來為人們所不齒。記得一次，柚子樹杈上一窩小麻雀，母雀被人用汽槍打下來在地上掙扎。而窩中的小麻雀在伸頭看，“啾啾”地傷心地叫著，那場景讓人慘不忍睹，至今還烙在我們記憶中。鳥兒每天在院中飛來飛去，在樹叢中搭窩，燕子銜泥在屋檐下筑巢安家，人鳥和諧相處，讓小院生活有了多少浪漫。有時我們孩子調皮，用竹竿和石頭趕鳥，大人看到都會“罵”：“鳥好好的在這里礙你什么，你要趕它！”鄰家有一位大哥哥一天用彈弓打下一只白頭翁鳥來，被院中年紀最大的老李伯看到，當場就把他的彈弓拗掉，還告訴他父母要嚴加管教，搞得那位大哥哥幾天在院子里都抬不起頭來。我記得那時很多大人和孩子都會養鳥，用茅桿編成隔籠，掛在房檐下，養八哥，教八哥學說話。養麻雀，給它喂蟲子和米，站在籠前觀賞，逗它跳躍，看著它們一天天長大，再把它放飛出去。有的鳥還時不時地飛回籠中，似有戀感，倒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這樣的日子多少年過去，到后來城市不斷拆遷改造，老宅院漸漸消失了，代之而來是一幢幢高樓在空地上立起來。城市原有的綠樹也慢慢少了，鳥無林而棲，不知跑到哪里去了。有很長一段時間城市天空難見到小鳥的蹤影和啼聲。那些年我常常一個人呆在新居高樓的房中，回憶起原來在小院里人生歲月的許多往事，不由地心里充滿了無限的惆悵和懷念。

從那時起城里的人要看鳥都要到郊外的鄉村去，我也會在休息時間一個人走出城區，漫步在山野的小路上，或靜坐在樹林里，看鳥兒飛翔，聽鳥的啼聲。喚起我童年時與鳥兒相伴的美好時光。

近些年，小城的人們對環境保護開始重視起來，城區綠化增多了，我所居的小區樓院，在很短時間就移栽了許多樹木花草，如梧桐、桂花、扁柏、青竹等，樹蔭林茂，翠色流溢，給院子帶來無盡的幽趣和綠意。于是鳥兒也飛來安家落戶，有的還做了我們常住鄰居，人與鳥出進似乎都會很善意地打招呼。溫馨和諧的社會氛圍，自然環境與之戚戚相關，是人生無盡的欣慰和滿足。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