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在翻譯法國詩歌時,由于文字體系、語體風格、文化體系的不同,要得到一篇“形神具備”的譯文幾乎是不可能的。本文以Verlain的Chanson dautomne (《秋歌》,程曾厚譯)為例,分析詩歌翻譯中在文字、文學和文化方面存在的難題以及解決對策,從而證明即便存在遺憾,但詩歌翻譯是可能的。
關鍵詞:詩歌翻譯;困難;可能性
一、詩歌翻譯的困難——文字、文學和文化
首先,不同語系的語言在形式上存在著差異。法語屬表音文字,漢語屬表意文字。法語格律詩的音節并不完全等同于漢語的字數;而且漢語也無法翻譯出法語單詞音形一致的特點。如Joachim du Bellay的Ceux qui sont amoureux, leurs amours chanteront/Ceux qui aiment lhonneur chantetront de la gloire...本詩為十四行詩,其中有十三行均以Ceux qui開頭,既沖擊視覺,也沖擊聽覺,翻譯時使用漢語根本達不到這樣的效果。
其次,詩歌翻譯不僅要關注詩歌的“神”,還有詩歌的“形”。就法語的格律詩而言,詩句分布整齊,特定的詩體在行數上有著特殊的要求,如回旋曲為十三行。還有音節、韻及節奏特點。談到翻譯,許淵沖認為優秀的譯文,就是具有意美、音美、形美的譯文,這在詩詞翻譯中更加明顯。詩歌是意、音、形三者的有機結合,要忠實于原詩的意象,很有可能會破壞原詩在形式和音韻上的美感。
最后,這里所說的文化層面,主要是指傳達原詩的意象。 由于中法文化之間存在差異,法漢兩種語言在詞匯選擇以及詞義選擇等方面也存在著差異。法國詩歌中的某些意象對于中國讀者來說是陌生的,如fromage(奶酪),中國沒有這種食物,所以即便直譯過來中國讀者也不能理解。這種語義的空缺,原因是多種多樣的,有歷史方面的,自然環境,生活習慣,文化傳統等等。這使得翻譯變得非常困難。
二、分析Chanson dautomne在以上三個方面中的處理
關于Chanson dautomne的譯文版本眾多,在搜集閱讀了各個版本,經過比較之后,本文選取了程曾厚先生的譯文。
Les sanglots longs /Des violons/De lautomne/Blessent mon c?ur/Dune langueur ?/Monotone /Tout suffocant/Et blême, quand /Sonne lheure /Je me soutiens ?/Des jours anciens/Et je pleure/Et je men vais /Au vent mauvais/De?à, delà ? ?Pareil à la /Feuille morte.
風起深秋,琴聲悠悠,泣而訴;風吹心萎,我心悲傷,簌簌簌。鐘聲叮當,愁緒難當,景色晦;往事云煙,掠過心間,盈盈淚。人隨風飄,漫天投地,搖又曳,忽西忽東,忽西忽東,仿佛空中的,枯葉。
——《法國詩選》,程曾厚譯
從文字和文學層面看,原詩為格律詩,共三節,每節六行,押韻方式為AABCCBDDEFFEGGHIIH。全詩由兩個四音節和一個三音節的詩句連綴而成。由于法語格律詩的音節不完全等同于漢語的字數,故我們無法還原原詩的這種形式。據法語和漢語的不同特點,一般建議在翻譯法語格律詩時,用漢語的數字來替代法語的音節,這樣譯出來的詩歌在形式上就是整齊的。程曾厚先生的譯本就采取了這種方式,兩行四字一行三字,循環往復,一氣呵成。既與原文統一了相應格式,又保留了原文短句所產生的律動感。以第一節為例,原詩押韻的韻腳為ongs和ons,?ur和eur,tomne和tone, 三到六行又構成環抱韻。譯文在選詞上盡可能還原了這一形式,如秋和悠,訴和簌,等等。而且譯文中“簌簌簌”三字,在漢語讀音中也給人以韻律感。但由于兩種文字是不同的體系,故我們很難在文字上對應翻譯,譯者在翻譯時顛倒了詩句使其符合邏輯更符合中文的表達方式。通讀譯文,我們可看出譯者對原詩的把握是很準確的。在遣詞造句方面,譯者將sanglots譯成“泣而訴”將 violons 譯成“琴聲”,可見是在理解了原詩意義的基礎上,將“小提琴”譯成“琴聲”,同時將longs譯成“悠悠”,既符合中文慣用語,又表達了原詩的意圖。譯者將lautomne理解成“深秋”,更體現了我們說翻譯時先理解原文的原則,從詩的最后一行feuille morte(枯葉)可看出此時已是深秋,而很多譯本翻譯為“秋天”,并不如“深秋”更符合全詩營造的悲傷凄涼的氛圍。
從文化層面上來看,原詩中有中文中缺失的意象,如小提琴這一意象在中文中并無特殊涵義,不能引起中國讀者的共鳴。譯者將其譯成“琴聲”,一下子就讓我們聯想到了無邊落木蕭蕭下,古琴聲悠遠悲愴的畫面。在選詞方面,譯文的“晦”“云煙”營造出昏暗的意象,而“萎”“飄”搖“曳”又緊緊抓住了原詩將人比枯葉這一意象。譯文首要任務是傳達原文的意美,其次是音美,再者是形美。若按此標準,程曾厚先生的譯文可算是很成功的。
三、結論
綜上,盡管詩歌翻譯中面臨著文字、文學、文化方面的困難,但詩歌翻譯是可能的。從Chanson dautomne的翻譯看出,詩歌翻譯的可能性。譯文不拘泥于原詩語序的格式,又在行數、音律方面保留了原詩的形式。若想重現詩歌的文字恐怕要展開無休止的爭論,但若想再現精神,自由是必須的。成功翻譯的背后是對原文的闡釋和語言外知識的參與。無論是翻譯法國詩歌還是中國詩詞,力求達到“形美、音美、意美”,更好地傳達兩國文化。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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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楚真真.優化論中的“優”在英漢文學翻譯中的體現.2012年.
[3]瑪麗雅娜·勒代雷著.劉和平譯《釋意學派口筆譯理論》2001年.
作者簡介:劉婧玥(1994-09),女,漢族,安徽阜陽,西安外國語大學法語語言文學專業在讀,研究方向:應用語言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