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少飛
摘 要:《葉甫蓋尼·奧涅金》是由普希金于1823—1830年間創作的詩體長篇小說。這是普希金最偉大,影響最深遠、讀者最多的作品。它以優美的韻律和嚴肅的主題深刻反映俄國十九世紀初葉的現實,提出生活中的許多問題,被俄國批評家別林斯基譽為“俄國生活的百科全書和最富有人民性的作品”。普希金通過奧涅金這個多余人的形象寫出了俄國當時一代貴族青年所共有的思想與性格特征,可以說奧涅金是俄國文學中多余人的始祖。
關鍵詞:多余人;人文主義
一、什么是“多余人”?
“多余人”是19世紀俄國文學中所描繪的貴族知識分子的一種典型。他們的特點是出身貴族,生活條件優越,受過良好的文化教育。他們雖有高尚的理想,卻遠離人民;雖不滿現實,卻缺少行動,他們是“思想上的巨人,行動上的矮子”,只能在憤世嫉俗中白白地浪費自己的才華。他們既不愿站在政府的一邊,與上流社會同流合污,又不能和人民站在一起,反對專制制度和農奴制度。他們很是心儀西方的自由思想,他們也很不滿俄國的現狀,又無能為力改變這種現狀,然而他們又是大貴族和權勢者的代表人物,不可能與底層人民相結合以改變俄國的現狀。
多余人形象并不僅僅在俄國文學中才有,當時歐洲文學中那些“世紀病”患者形象,美國二十世紀文學中“迷惘一代”的形象,中國現代文學中的“零余人”形象。都是他們自己時代和環境的多余人。
二、奧涅金的個性
作為一部詩體小說,《奧涅金》在人物形象的塑造上取得了不同尋常的成功,奧涅金出身貴族,受過良好的教育,但是,他在當時的現實生活中卻找不到可以一展作為的地方,因此終日游蕩,尋事,成為一個“多余的人”。他因現實的無聊而無聊.然而又無力改變現實和自己的命運,因而“多余”。他的遭遇,實際是他那一時代俄國貴族青年之命運的縮影。奧涅金的形象,似乎含有普希金很多的同情.表面上看,這似乎是一個游手好閑、游戲愛情的花花公子,但在將他與所謂的“進步”青年連斯基作比較時,作者卻流露出了自己的偏愛。連斯基從德國留學歸來,生活認真、忠于愛情.但這樣的青年實際上是思想的懶惰者,現實中的一切似乎都不會對他個人的情感和生活產生任何影響.這是一個時代的庸人;而奧涅金的“多余”,恰在于他因失望現實而仿惶,而絕望,他的行為可以被理解為一種抗議,而他的個性的發展,極有可能成為代表當時社會進步力量的十二月黨人.出身貴族階層的十二月黨人,大多有過奧涅金式的絕望和求索。只不過,普希金來不及、也不可能在小說中完成奧涅金性格的充分發展。在奧涅金之后,俄國文學中又相繼出現了畢巧林(萊蒙托夫的小說《當代英雄》中的主人公)、羅亭(屠格涅夫同名小說中的主人公)等一批“多余的人”的形象。而奧涅金則是這一獨特的人物畫廊中的第一個。
三、多余人—葉甫蓋尼·奧涅金在文學發展史上的來源
葉甫蓋尼·奧涅金在世界文學的多余人中是塑造的最為深刻而完美的一個。由于多余人形象所具有的人類共性,它的影響也就超越了時空,正因如此,奧涅金這個外國文學中的人物至今仍然具有啟迪意義,并打動讀者的原因。
多余人奧涅金這個形象有其文學發展史上的來源。文藝復興以后,世界文學開始強調個性的自由和人性的全面發展。但丁、拉伯雷、薄伽丘、莎士比亞、塞萬提斯等作家之所以偉大,就在于他們使人和人性成為文學的主題。普希金繼承和發揚了世界文學中的這一偉大的人文主義傳統,并且在前輩打下的基礎上再作發展。他在多余人形象的塑造上更加深入而且具體地探索和表現了人性,揭示出人性固有的個體與社會的矛盾。尤其可貴的是,普希金還對奧涅金身上許多個人主義的東西提出批判,暗示出一種超越自我以解決這一矛盾的途徑,從而繼承和發揚了世界人文主義文學傳統的積極的內核。
四、多余人產生的歷史根源
19世紀的俄國是歐洲最反動、最腐朽、最落后的農奴制國家,封建主義處在緩慢、停滯甚至倒退的歷史流程中,農奴制400年前在歐洲發達國家就已取消,而俄國到19世紀60年代才不得不宣布廢除。這種自上而下的改革 并沒有給農民帶來什么好處。但俄國資本主義卻迅猛發展起來。19世紀前期,俄國還是個農奴制國家,資本主義生產關系受到嚴重束縛,資產階級不可能形成一支反封建的生力軍,非常軟弱。這時俄國出現兩個極端:一個是最落后的農奴制,另一個是最軟弱的資產階級。資產階級反封建本是他早期的歷史使命,而俄國的資產階級遠沒有西歐資產階級早期反封建的革命氣派和獨立精神,直到19世紀后期也沒有顯露出這一特點。這樣,俄國反對封建農奴制的常備軍 是農民和平民,還有一個特殊的階層,這就是貴族知識分子。他們中的極少數的優秀人物順乎民意地主動承擔了這一歷史重任。列寧稱1825--1861年為貴族知識分子革命時期 。這個時期貴族青年的一個共同特征是脫離人民,這是由他們的貴族階級本性決定的。十二月黨人和非十二月黨人的貴族青年都有這個特征。但是,他們的政治態度又不盡一致。其中覺醒了的一部分先進分子走上了十二月黨人的道路,決心用暴力改變俄國現狀,而大多數庸俗的貴族青年卻仍然在上流社會里鬼混。在這兩者之間還有一部分人,他們既不能像十二月黨人那樣立志改革,奮起戰斗,也不像一般貴族青年那樣自甘墮落。他們有良好的教養,聰明的頭腦。他們想有所作為,卻又脫離人民,找不到出路,而且也沒有必要的毅力和能力,結果是一事無成。奧涅金、畢巧林、羅亭等就是從貴族階級中分化出來的多余人 形象。多余人 形象從誕生到淡出,經歷了半個世紀的風雨,他們為推翻沙皇的專制作出了自己的貢獻,卻無法阻止歷史走向另一個專制,他們既是一群可歌的人,又是一群可悲的人。
因此,俄國文學中多余人 形象的產生和發展不是一種偶然現象,它既是19世紀俄國歷史發展的必然趨勢,又是沙皇專制統治和政治高壓的必然結果。多余人 形象既是俄國新舊文化撞擊交融的產物,又是當時充滿矛盾的時代精神的體現;既然是從俄國貴族階級中分化出來的弄潮兒 ,又是俄國作家精神上的派生子 。從二十年代到五十年代,多余人 的形象在俄國文學中構成一個系列,從這個系列可以清晰地看到俄國貴族革命性消亡的歷史進程。
參考文獻:
[1]普希金 葉甫蓋尼·奧涅金 智量譯 人民文學出版社.
[2]閱讀普希金/劉文飛著 —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2002 ?12.
[3]百度文庫 多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