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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向成功的跳板:抗戰時期中共在山東的崛起

2015-10-20 14:41:55賴小剛
文化縱橫 2015年5期

賴小剛

抗日戰爭時期的山東根據地研究是一個解釋中國共產黨贏取國家政權原因的重要題目。對這個題目的研究可以展現中國地方政權與中央政府的相互關系,揭示中共政權特質——軍事--財政一體化的黨國體制——的形成過程,并顯示出日本侵略對這一進程的巨大影響。

在抗日戰爭期間,中共政權在山東經歷了從起步為零到獲得主導權的過程,其成功地將該省變為中共取得國家政權的跳板。在抗戰爆發前,中共在山東的影響微乎其微;在日本投降前夕,中共卻已經掌握了山東大部分的農村,并開始向渤海沿岸發展;在日本宣布投降后,中共旋即發動全面攻勢,控制了包括煙臺在內的部分戰略性口岸,之后迅速北渡渤海,進軍東北。至1945年底,大約8萬山東八路軍與4萬山東行政干部抵達東北,與來自華北、華中和陜北的武裝部隊與行政人員匯合,為東北解放區的建立打下基礎。在中共山東部隊大舉進軍東北的同時,江淮與江南地區的新四軍亦拔營北上,接管了山東八路軍的轄地。1946年7月,廣東的中共東江縱隊乘3艘美國海軍登陸艦抵達煙臺,與留守的山東八路軍匯合,其與北上的新四軍共同組成了后來的人民解放軍華東野戰軍。三年半后(即1948年秋),國共在東北與華東展開戰略決戰,最后以國民黨失敗告終,中國歷史進入新的發展階段。

關于山東在這一歷史進程中的作用,羅榮桓(1943~1945年間山東根據地的第一把手)曾這樣概括:“山東人民對抗日戰爭和解放戰爭都有重大貢獻,前后出的兵員總數在100萬人以上。現在山東籍的干部遍布全國,有好幾個軍是從山東發展起來的”,“如果沒有山東根據地,要集中那么多的兵力進軍東北是不可能的;沒有山東根據地,解放戰爭初期集中我軍向北轉移就沒有立足點,對后來大江南北的作戰支援也將是很困難的”。[1]然而西方學者長期沒有意識到山東根據地崛起的歷史意義;而國內學者則長期沒有提出令人信服的解釋。

民主集中制與中共的組織動員能力

中共在抗戰期間的壯大不是偶然的,而是一系列因素——激情、目標、制度、政策與機遇——合力的結果。這里所說的“激情”是指現代中國的民族主義或稱“愛國主義”,其源自于華夏文明的文化優越感、鴉片戰爭以來中國人所受的挫折和屈辱、中國的新興資產階級建立統一民族國家的渴求。這種激情催生了國民革命、北伐戰爭和“南京十年”的國家建設成就,其在日本節節進逼、蠶食國土、企圖阻礙中國國家統一進程的情況下,演變為空前的全民抗日熱情,蔣介石就是這種激情的代表人物。這里所說的“目標”是指中共決策層基于自己實力地位的目標制定,即現實政治的目標制定,其顯著特點是:政治訴求隨著實力地位的變化而變化。從1937年1月中共對國民政府的 “四項保證”到1945年10月的《雙十協定》,中共的實力地位在變化,其目標也在變化:從最初的放棄武裝、歸順國民政府,發展到最后以武裝力量為基礎的對等談判。由于現實政治的特點是以實力為基礎,實力地位也就成為中共的安全保障。

中共之所以能夠由弱變強,與國民政府分庭抗禮,民主集中制的組織制度在其中發揮著關鍵性的作用。這一制度起源于列寧的布爾什維克政黨制度,其能夠將一系列彼此相悖的傾向——民主與專制、浪漫主義與鐵的紀律、統一戰線與階級斗爭——統一在一個有機體內。這些彼此對抗的傾向之所以能夠并存于一個有機體內,是得益于馬克思主義的意識形態和由此而來的社會經濟政策。

卡爾·馬克思準確地描述并分析了資本主義社會的貪婪本質以及由此產生的社會危機,進而提出以公有制取代私有制的解決方案,以期一勞永逸地解決人類社會的危機,把人類引入一個完美的社會——共產主義社會。對未來完美社會的渴望與信心,不僅讓追求社會正義的年輕人接受布爾什維克主義及其民主集中制,而且讓他們學會以平等的心態對待勞苦大眾,把對共產主義的信仰和對公有制的信心,視為自己身份的象征;把公有制的社會政策,視為自己合法性的基礎。布爾什維克黨人在掌握俄國政權伊始,就曾實行過徹底的公有制,即“戰時共產主義”,結果導致大范圍的饑荒。此后,它被迫采取實用主義的“新經濟政策”,發展國民經濟,但在國家經濟情況好轉后不久,布爾什維克的社會經濟政策就再次趨向“過火”。在布爾什維克74年的執政歷史上,這一歷史過程重復了多次。

這種反復也發生在了中共身上:從蘇維埃時期“過火”的土地政策,到抗戰初期的休養生息政策,再到抗戰末期的階級斗爭。這里所說的“政策”是指中共周而復始的社會試驗與左右搖擺的社會經濟政策。這種政策的不穩定性源自于馬克思主義的社會試驗性與中共領導人的實際需要,這讓中共成員產生思想與情緒波動,然而恰恰是這種波動保持了中共機體的活力:當浪漫的革命者無法適應嚴酷的現實斗爭時,他們自然會被清除出去,而對共產主義社會的美好憧憬、戰亂與社會壓迫,又不斷地將知識青年與普通大眾帶入中共陣營,這在中共陣營內形成一股有進有出、湍急激蕩的活水。

與中共成鮮明對比的是國民黨。蔣介石在日記中常常用“一潭死水”、“暮氣沉沉”、“腐朽”、“腐敗”等字眼來形容自己的黨,他想方設法地給國民黨注入活力,還模仿中共的共產主義青年團,建立“三民主義青年團”,并在1944年的豫湘桂戰役期間成立“青年遠征軍”,以擺脫舊軍隊的影響。國共內戰的結果表明:蔣介石的這些努力都沒有成功。蔣介石敗走臺灣后在一定程度上開始效仿中共,整頓國民黨,從而給國民黨帶來了新生。這是國民黨第二次學習共產黨(其第一次學習是在1924年國共第一次合作期間)。雖然孫中山當時以俄為師、以布爾什維克為藍本改造國民黨,但他只學其皮毛而棄其精華——馬克思主義的階級斗爭理論與社會經濟政策,而這種精華又是后來國共分裂的原因。

國民黨的組織水平一直沒有超越當年同盟會的“幫會黨”水準

國民黨的組織水平一直沒有超越當年同盟會的“幫會黨”水準,徒有“黨”的外殼,實質則是一個新舊軍閥、官僚政客、商人企業家、城市中小知識分子的政治聯盟,中共中央文件中有句話說,國民黨是個“成分復雜的大黨”。[2]這個聯盟的成員繼承了儒家的傳統,優雅矜持,許多人對中國的落后狀態痛心疾首,力圖以自己所接觸到的西方和日本的生活方式,改變中國人的陋習,把中國從中世紀帶入現代社會。這些人多來自于社會中上層,不了解社會下層民眾的生活與疾苦,其難免以一種高傲的態度對待勞苦大眾。此外,三民主義與馬克思列寧主義迥然不同,在這一思想理論的指導下,國民黨無法像共產黨那樣以階級斗爭的理論來教育全黨,更不用說發動和動員群眾了。換言之,國民黨是文人士大夫階層在20世紀的延續,與被馬克思列寧主義武裝起來的中共相比,二者在組織能力上、社會動員能力與社會改造能力上,相差甚遠,有天淵之別。

國民黨與共產黨在組織與社會動員能力上的巨大差異,并不意味著后者注定能夠戰勝前者。后者在組織能力與社會動員能力上的優勢,并不能取代前者對全國各種資源的控制。1934年中共南方各個根據地的失敗,就是這種力量對比的表現。1937年1月中共中央對國民政府的四項保證,就是對自己失敗的承認和對蔣介石領導的接受。這一承認不僅停留在口頭上,也表現在行動上。在盧溝橋事變前夕,中共在財政上開始依賴于國民政府,[3]后者要求毛澤東和朱德離開紅軍,停止紅軍政治機關的活動,并將紅軍并入國民革命軍。[4]蔣介石一直堅定不移地要在中國建立統一的行政與軍事體系,實現中國真正的統一。中共的這一讓步標志著蔣介石統一中國的努力即將大功告成。但是這一努力在最后時刻因抗日戰爭的爆發而被打亂,而蔣介石以四川為戰略基地、依托國際援助的持久戰戰略,則為中共提供了無與倫比的機遇,來展現自己卓越的應變能力、組織與協調能力、社會改造能力與社會動員能力。中共在山東的壯大與成功,則是這些能力的例證。這就是所謂的“機遇”。

中共山東根據地的崛起

山東抗日根據地的建立,起始于中共山東黨組織于1937年12月至1938年2月之間發動的一系列起義。這些起義是中共中央北方局在1937年9月的決定,表明了中共領導人的局勢預見能力、[5]各級組織的協調能力和應變能力。由黎玉為書記的山東省委認為起義的最佳時機為日本軍隊向韓復榘軍隊發動全面進攻的伊始階段,因為這時的局勢會極度混亂,韓復榘將會因自己軍隊的敗退而無暇他顧,而日軍則會專注于對付國民黨軍隊,不會注意后方。在這些起義中影響最為深遠的是黎玉領導的徂來山起義和理琪領導的天福山起義,前者后來發展成魯中根據地,后者發展為膠東根據地,兩者互為犄角,相輔相成。膠東地區地域廣大,人口眾多,三面環海,物產豐富,與東北隔海相望,經濟文化發達,但與中共的其他根據地相距遙遠。毗鄰的魯中根據地地處魯中山地,俯視津浦與隴海兩條鐵路,與中共的冀南根據地(晉冀魯豫根據地的一部分)、與蘇北根據地隔路相望,既是膠東根據地的戰略屏障,也是膠東、蘇北與其他根據地聯系的戰略通道。然而魯中地區地瘠人貧,需要膠東的財政與物質支援。由于中共是一個權力集中的列寧主義政黨,能夠進行一盤棋的運作,故而兩個根據地能夠彼此相依,共同生存發展,把山東變成了中共通向全國勝利的跳板。

中共山東黨的成功是在中共中央的指導與支持下完成的。毛澤東在關鍵時刻給了山東黨關鍵的指導與支援,為中共軍事--財政一體化黨國體制在山東的出現奠定了基礎。這個軍事--財政一體化黨國體制的雛形是蓬(萊)黃(縣)掖(縣)根據地及其領導下的“北海銀行”,其創始人是掖縣的中共黨員張加洛與鄭耀南。張、鄭二人為了響應理琪領導的天福山起義,與當地的國民黨人一起于1938年3月發動起義,趕走了“漢奸”縣長,占領掖縣縣城,成立了抗日游擊隊并得到當地精英的支持。[6]由于掖縣與東北的貿易往來頻繁,銀行信貸業發達。當地精英對張、鄭二人的支持,就是幫助他們成立北海銀行,以田賦收入為保證,發行紙幣,以解決游擊隊的供應問題,這在無意中把專業化金融運營、國家稅收與中共的武裝力量融合在一起,形成了中共山東軍事--財政一體化政權體制的雛形。

但是張、鄭二人沒有意識到北海銀行的重大意義,在軍事形勢出現逆轉后,他們就接受了當地國民政府專員蔡晉康的建議,在1939年初解散了北海銀行,接受國民政府的資助。[7]然而此時毛澤東已經注意到北海銀行,也認識到山東的戰略價值,[8]他于1938年12月初命令八路軍第115師從山西西部進軍山東,在北海銀行解散后不久,就批評了山東黨對國民政府當局的退讓,把與國民政府當局爭奪財源,列為華北各地黨組織的一項重要任務。[9]

八路軍第115師由晉赴魯和中共與國民政府當局爭奪財源,是中共的重大戰略調整,這是為了適應抗日戰爭進入相持階段的新局面與新挑戰。[10]早在1938年2月日軍發動徐州會戰前夕,毛澤東就注意到:華北的富庶地區很少,而這些地區將落入日軍之手,日軍也將加強對占領區的控制;隨著持久消耗戰階段的到來,中共的物資供應會日益困難,因此必須利用日軍僅控制少部分縣城的機會,向山東與蘇北地區進軍,再伺機滲入物產豐富的江淮地區。毛澤東開始考慮派一個師,在徐州會戰之后,試探性地進軍魯西。[11]

事實上,當時中共黨內的政治形勢與全國的軍事形勢并不具備實施這一戰略性舉措的條件。毛澤東提出的獨立自主的山地游擊戰戰略在1937年12月的政治局會議(即十二月會議)上并未得到一致擁護,且中共并不清楚日軍是否會在徐州會戰后進擊西安。如果日軍斷續西進,中共就必須集中自己僅有的三個正規師于黃河西岸,與國軍密切配合,全力保衛西安,以免出現覆巢之下無完卵的局面;但如果日軍占領鄭州后南下武漢,則表明日本政府無決心以軍事手段迅速解決中國事變,中日戰爭將進入持久的消耗戰階段;中共可以在此時將一個師派入山東。由于全國軍事形勢不明朗,毛澤東一時無法做出決定。恰在此時,黎玉從山東來到延安,請求中共中央派遣干部支援山東。當山東省委開始獨立抗日游擊戰爭后,黎玉發現自己的游擊隊(即后來的山東縱隊)戰力較弱,他需要延安派來有軍事經驗的干部,建立有效的軍事組織,把普通農民鍛煉成戰士。毛澤東對黎玉的來訪非常高興,很快就決定派遣陜西省委書記郭洪濤帶領一百余名干部前往山東,還告訴黎玉會有更多的部隊去山東。[12]

郭洪濤所帶領的一百余名干部與后來進入山東的第115師,極大地增強了山東黨的力量,中共開始在山東全省范圍內建立軍事--財政一體化的政權體制,山東省委亦改為中共山東分局。這一復雜系統的關鍵組成部分,除了久經考驗的軍事制度外,還有稅收系統與供應系統。這個稅收系統就是前面所提的田賦,也就是北海銀行的保證金。這個稅收系統成形于明末張居正的“一條鞭法”,完成于清初的“攤丁入畝”,是明清中央政府的主要稅入。它將人丁、田畝和錢銀相連,根據田畝數向田主征銀兩。這個系統貌似合理,但內容粗陋,漏洞繁多,影響了整個政權系統的運行。田賦系統的最大問題是沒有數據更新的子系統,沒有延續不斷地跟蹤并登記人口與土地的變化,這導致田主與交稅人分離的情況逐漸出現,造成嚴重的社會后果:田主千方百計地把自己的賦稅義務轉移到佃戶身上,出現應交稅的人不交稅,而應免稅的人被征稅的情況。除此之外,田賦是按田畝數而不是耕田的產量征收。不僅如此,田賦只統計戶主,而不包括婦女和其他家庭成員。由于這些制度上的漏洞,田賦征收成為一個官府腐敗的滋生地和農村矛盾激烈化的源泉。[13]清廷和民國政府都清楚地了解田賦系統的缺陷,并著手解決之。但由于當時中國政治動蕩,遲遲未能實施。

中原大戰后,中國政局相對平靜,韓復榘開始在山東著手整理田賦,進行人口普查和土地清丈,但這一進程被日本的入侵所打斷,[14]中共開始在山東全省范圍內建立軍事--財政一體化的政權體制,山東省委亦改為中共山東分局。這一復雜系統的關鍵組成部分,除了久經考驗的軍事制度外,還有稅收系統與供應系統。不過各個縣府依舊掌握有田賦系統的運行機制與收入[15](北海銀行的成立就是這個系統運轉的例證),而中共山東省委在被毛澤東批評后,也意識到田賦的重要性,繼續采取措施,強化前政府整理田賦的工作,讓田賦迅速成為山東黨的主要且穩定的收入。不僅如此,山東黨根據延安的指示,著手征收“愛國公糧”,并引進了累進稅系統,即收糧多的人多交糧,收糧少的人少交糧,所征收的公糧數量是按畝產累計與家庭所有人口的平均值。[16]這個系統雖然有許多缺陷,但與過去簡陋的系統相比,是一大進步。它讓山東黨準確地了解所轄區域所擁有的人力、物力資源,從而建立起一整套獨立于貨幣的糧食系統(即糧食的征集、儲存、分發的體系),讓中共度過了1942年的難關,并成為后來改變山東敵我友三方力量對比的杠桿。

這個糧食系統的建立與田賦整理工作融為一體,其建立過程經歷了激烈的武裝沖突與相當程度的社會震蕩。中共直接控制錢糧稅收系統,意味著它將與國民政府當局發生直接的沖突。由于國民政府山東省主席沈鴻烈堅決執行統一行政系統的政策,國共在山東發生了劇烈的沖突。不僅如此,中共糧食系統與田賦整理直接觸犯了鄉紳階層的價值觀念與既得利益。中國的官僚制度雖然悠遠流長,可以追溯到商鞅時代,但沒有觸及到縣以下。縣以下的鄉村是由鄉紳自治管理,而鄉紳又是科舉考試制度的一部分,他們與在城里的官僚與商人階級有著密不可分的天然聯系,是儒家思想的代言人,是中國高度發達的農業社會的產物,也是中國傳統社會的中堅,即中共所說的“封建地主階級”。鄉紳階層在思想意識上和經濟利益上都與中共相左,但中共的抗日政策、人口普查、土地清丈、累進稅收本身就具有合法性和號召性,得到農村中下層人民的擁護,甚至得到部分開明鄉紳的支持,再加上中共有一整套久經錘煉的階級斗爭和武裝斗爭方法,能夠利用矛盾,把貧下中農動員并組織起來,從而在陌生的鄉村立足,把農村變成中共的基地。

上述這些組織與供應系統的建立,需要豐富的經驗。這都是當年的山東黨所沒有的,因此延安來的干部在山東抗日根據地初期發揮了關鍵性的作用,而八路軍115師的到來則給山東黨帶來了身經百戰的軍事干部和戰士,大大增強了山東分局的軍事力量。然而115師是一個老部隊,作為一個成建制的部隊,它有著自己的傳統與個性,與分散工作的干部不同,它很難與剛剛成立的山東縱隊協同作戰,從而給山東軍政領導的組織協調帶來重大挑戰。為了解決這一問題,毛澤東、中共中央書記處、中共中央北方局和山東分局煞費苦心,于1939年8月成立“山東軍政委員會”,由朱瑞任書記,委員是羅榮桓 (第115師政委)、徐向前、郭洪濤、陳光 (第115師的師長)和黎玉。盡管有這個協調機構,延安方面也發出過指示,山東地區統一指揮的問題并沒有解決,其后果是山東分局機關和山東縱隊在1941年11~12月日軍在大青山地區的大掃蕩中蒙受了巨大的損失。

這一挫折使得山東分局多年積累的問題與矛盾浮上水面,熱忱但浮華的朱瑞成為眾矢之的。毛澤東此時不失時機地派劉少奇從蘇北到山東,幫助山東黨分析問題,找出受挫的原因,進而達成共識,增強必勝的信心,同時從思想上和組織上建立起黨政軍一元化的領導體制。[17]劉少奇在山東停留了三個月,出色地完成了這個任務。內斂、謹慎、大度、敏銳且足智多謀的羅榮桓成為山東分局書記、山東軍區司令兼政委,在1943年6~7月,羅榮桓果斷地抓住時機,巧妙地利用了國軍駐魯的于學忠部與駐皖的李仙洲部對調之機,采取了歡送前者、阻擊后者的策略,兵不血刃地接管了前者的防地,打通了從濱海區(日照至汪柘一線)至津浦線的商路。[18]與此同時,山東分局財經委在薛暮橋的鼓勵下,展開第二次“排(斥)法(幣)”運動,把濱海區盛產的海鹽運到內地銷售,以吸收國民政府發行的法幣,屏護自己的“北海幣(或稱北票)”,還把行政手段與經驗杠桿結合起來,建立“北票區”,再以北海幣及北海銀行的信貸控制了轄區內棉花、花生油和鹽生產與銷售過程。[19]

這三樣產品不僅是中國人民日常生活所必需的,也是日本占領軍所亟須的,還是日本工業生產中的關鍵性原料。此時日本政府正傾全國之力于太平洋戰場,無暇顧及山東,日本占領軍當局派日本商社與山東抗日根據地的工商部門接洽,商討這些產品的交易問題。由于日本是處于被動的一方,掌握主動權的中共不僅能夠獲得包括武器在內的禁運品,而且還可以調節北海幣與法幣、偽幣之間的匯率,克服農產品與工業品之間的“剪刀差”,把對外貿易(指與根據地以外地區的貿易)變成自己主要的財政收入來源,同時解決根據地的就業問題,讓根據地內普通民眾的生活水平高于國民政府控制區。中共山東抗日根據地故而出現經濟繁榮、愈戰愈強的局面,其儲備了充足的物資,準備在日本投降后進軍東北并迎接新四軍北上入魯。

與中共山東根據地相比,國民政府轄區與駐魯部隊可謂是日薄西山。之所以出現這種情況,不是國民政府官兵不努力,而是因為山東地區在蔣介石抗日戰略布局中處于可有可無的邊緣地帶,沒有受到蔣介石的重視。而蔣本人沒有游擊戰經驗,試圖以沒有游擊戰經驗的正規部隊進行游擊戰爭,在武漢會戰后把東北軍部署到山東與蘇北,企圖以此牽制日軍。然而國民黨自身組織混亂,魚龍混雜,內部爭權奪利,且其斗爭手段低劣。由于蔣介石對山東的局勢不夠關心,國民政府的山東省政府主席沈鴻烈與魯蘇戰區總司令于學忠之間的權力之爭,愈演愈烈,勢如水火,最后竟發展到以暗殺來解決問題。山東籍遷臺人員因后來此視內部斗爭為自己失敗的主要原因。[20]

八路軍第115師在山東根據地建立初期發揮了重要作用

在這樣的權力結構下,無論是山東省政府還是魯蘇戰區都不可能面對中國社會的長期詬病,通過社會改革,有效地動員并組織群眾,建立一元化領導,形成像中共那樣的軍事--財政一體化的政權體制。況且魯蘇戰區的正規部隊是軍閥部隊(東北軍)。這支部隊的官兵不習慣游擊戰的艱苦生活,拖家帶口,消耗大而行動緩,而且根據重慶的指示,經常襲擊破壞日軍控制的鐵路線,長期被日本占領軍視為主要威脅,遭到反復的軍事打擊,而后方補充卻越來越難、越來越少。東北軍故而心灰意冷,最后丟下山東省政府一走了之,讓省政府別無他擇,被迫撒淚別鄉,留下各地的保安部隊,聽任其自生自滅。到抗戰結束時,大部分保安部隊已經不復存在,或者被日偽消化,或者被八路軍消滅。又有濰坊縣公安局局長張天佐在抗戰期間在樂昌縣建立堅固的根據地,在抗戰結束后迅即從日軍手中接管濰坊。由于張天佐的力量太強,山東八路軍均繞開濰坊,赴煙臺等地登船去東北。然而張天佐一人的成功,不能左右整個山東的局勢。

結論

抗日戰爭期間中共山東根據地的崛起,是國共兩黨斗爭史的一個里程碑,是改變兩黨力量對比轉變的起點,是中共通向全國勝利的跳板。中共在山東的成功不是偶然的,是一系列因素積累和疊加的結果。中共在組織上和斗爭方法上遠勝于國民黨,能夠正視中國的社會問題,通過軍事斗爭和社會改造,在山東農村立足,逐步建立起軍事--財政一體化的政權體制,進軍東北,再以此作為實力后盾,與蔣介石就戰后權力安排問題展開談判。1949年中國的巨變證明:中共無論是在制度上還是在戰略上,都取得了成功。這一成功的另一面則是國民黨自身“幫會黨”特質的缺陷。在抗戰爆發前,國民黨上層沒有認識到:在對日的全面持久抗戰中,這些缺陷將會給自己帶來滅頂之災。

換言之,中共在山東的成功是該地區日本、國民黨與中共三角斗爭的結果。日本軍閥無視中國現代民族主義的覺醒,恃強欺弱,步步蠶食,最后激起中國的全民抗戰,陷入中國泥潭,無法脫身,進而鋌而走險,與德意結盟,向美英開戰,邁出了自我毀滅的最后一步。在日本軍閥的這場豪賭中,山東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地區;對于蔣介石的持久抗戰來說,山東的得失不影響抗戰大局,因此他只在魯蘇戰區部署了雜牌軍東北軍。但對于中共來說,山東在抗戰進入相持階段后,是一個走出陜北困局的踏腳石;在太平洋戰爭開始后,則成為未來的戰略跳板,讓中共可以利用日本的戰敗之機,一躍進入工業化的東北,再以東北為依托,背靠蘇聯,與國民政府分庭抗禮。

由于山東對日國共三方的作用不同,三方的重視程度與投入的力量也不同。對日本來說,山東是戰略后方。日本只希望太平無事,在太平洋戰事吃緊的情況下,發展到不惜低價售武器予中共,以換取必需的農產品。與日本相比,中共則著眼未來,在太平洋戰爭爆發后,充分發揮了自己的綜合優勢——在政治上享有對日偽的優勢,對國民黨則是享有組織優勢——再進一步這種優勢融合,以機動靈活的第115師為后盾,建立起軍事--財政一體化的政權體制,進而發展到極致,能夠把對外貿易(包括與日本占領軍的貿易)變成自己的主要財政收入來源,儲備物資,為進軍東北做好了物質上的準備。與日本與中共相比較,國民黨在山東可謂有目標,卻不切實可行;有資源有勇氣,卻不會使用;組織混亂,內訌不已,最后稀里糊涂地退出了山東,為1949年的大潰敗,埋下了伏筆。

(作者單位:加拿大皇家軍事學院政治學系)

1.羅榮桓:“談山東抗日戰爭”,江春云(編):《八路軍山東縱隊 (中冊)》,山東人民出版社1993年版,第1頁。

2.“中央關于抗日根據地內國民黨員加入共產黨的決定”,中共中央檔案館(編):《中共中央文件選集》(第13冊),中共中央黨校出版社1991年版,第236頁。

3.財政部財政科學研究所(編):《抗日根據地的財政經濟》,中國財政經濟出版社1987年版,第91頁。

4.中共中央文獻研究室:《周恩來年譜, 1898–1949》,人民出版社與中央文獻出版社1989年版,第67–69頁。

5.中共山東省委黨史研究室:《中共山東地方黨史》,山東人民出版社1992年版,第161頁。

6.Sherman Xiaogang Lai, A Springboard to Victory: Shandong Province and Chinese Communist Military and Financial Strength, 1937~1945, Brill 2011, pp.1~5;詳見張加洛:“膠東抗日游擊第三支隊的創立和發展”,江春云(編):《八路軍山東縱隊 (上冊)》,山東人民出版社1993年版,第287頁;邢松巖:“我對北海銀行創始階段的回憶”,山東省金融學會(編):《北海銀行五十周年紀念文集》,山東人民出版社1988年版,第108~109頁。

7.Sherman Xiaogang Lai, A Springboard to Victory: Shandong Province and Chinese Communist Military and Financial Strength, 1937~1945, Brill 2011, pp. 19~21 and pp. 23~28;詳見陳文其:“北海銀行的創立和重建”,《北海銀行五十周年紀念文集》,第116頁;張加洛:“籌建北海銀行的始末:紀念北海銀行成立五十周年”,《北海銀行五十周年紀念文集》,第17頁。

8.Sherman Xiaogang Lai, A Springboard to Victory: Shandong Province and Chinese Communist Military and Financial Strength, 1937~1945, Brill 2011, p. 28;詳見于程開喜:“招遠黃金送延安”,《山東文史集粹》(革命卷),山東人民出版社1993年版,第203~208頁。

9.Sherman Xiaogang Lai, A Springboard to Victory: Shandong Province and Chinese Communist Military and Financial Strength, 1937~1945, Brill 2011, pp. 3~33; 詳見“中央關于幫助國民黨及其軍隊工作原則的決定 (1939年1月26日)”,《中共中央文件選集》(第12冊),第20頁;“中央關于華北各地摩擦問題的指示(1939年2月10日)”,《中共中央文件選集》(第12冊),第24頁。

10.“中共擴大的六中全會政治決議案(1938年11月6日)”,《中共中央文件選集》(第11冊),第746~759頁。

11.Sherman Xiaogang Lai, “A War Within the War: The Road to the New Fourth Army Incident in January 1941”, Journal of Chinese Military History, Vol.21, pp. 1–27;毛澤東“關于一一五師分三步向河北山東等地進軍的意見(1938年2月15日)”,《毛澤東軍事文集》(第2卷),軍事科學出版社與中央文獻出版社1993年版,第157頁。

12.郭洪濤:《郭洪濤回憶錄》,中共黨史出版社2004年版,第124~127頁。

13.唐致卿:《近代山東農村社會經濟研究》,人民出版社2004年版,第589頁。

14.劉大可:《民國山東財政史》,中華書局1998年版,第65頁。

15.“山東分局對蘇魯工作的決定(1939年2月23日)”、“蘇魯皖分局關于當前各項工作情況的報告(1939年3月11日)”,山東省檔案館、山東社會科學院歷史研究所(編):《山東革命歷史檔案資料選編》(第3冊),山東人民出版社1988年版,第51~54頁;“中央關于山東工作方針的指示(1939年5月19日)”,山東人民出版社1988年版,第70~71頁;膠東區行政主任公署:“膠東區1938~1942年五年來財政經濟建設工作總結(1943年2月)”,山東省財政研究所、山東省檔案館(編):《山東革命根據地財政史料選編》(第1冊),山東人民出版社1985年版,第237~238頁。

16.Sherman Xiaogang Lai, A Springboard to Victory: Shandong Province and Chinese Communist Military and Financial Strength, 1937~1945, Brill 2011, pp. 51~53, 83~91;詳見“山東分局關于實行統累稅的請求報告(1938年8月21日)”,《山東革命歷史檔案資料選編》(第3冊),第21~23頁;“中央關于統累稅問題的指示(1940年9月18日)”,《中共中央文件選集》(第12冊),第494~495頁。

17.《羅榮桓傳》編寫組:《羅榮桓年譜》,人民出版社2000年版,第200~208頁;“中央軍委關于山縱整編問題致彭德懷, 左權, 羅瑞卿電”,江春云:《八路軍山東縱隊 (綜合冊)》,第498~499頁;中共中央文獻研究室:《劉少奇年譜》(第1卷),中央文獻出版社1996年版,第 388~392頁。

18.Sherman Xiaogang Lai, A Springboard to Victory: Shandong Province and Chinese Communist Military and Financial Strength, 1937~1945, Brill 2011, pp. 165~169;詳見李維明:《羅榮桓在山東》,人民出版社1986年版,第224~236頁;楊明清:“李仙洲入魯始末”,朱銘(編):《山東重要歷史事件》(第7卷),山東人民出版社2004年版,第250~252頁。

19.Sherman Xiaogang Lai, A Springboard to Victory: Shandong Province and Chinese Communist Military and Financial Strength, 1937~1945, Brill 2011, pp. 170~176;詳見薛暮橋:“濱海區半年來的貨幣斗爭(1944年3月)”,《山東革命歷史檔案資料選編》(第11冊),第322~329頁;薛暮橋:《抗日戰爭時期和解放戰爭時期山東解放區的經濟工作》,天津人民出版社1984年版,第180~192頁;薛暮橋:《薛暮橋回憶錄》,天津人民出版社1996年版,第155~174頁;劉大可:《山東抗日根據地的經濟》,中共黨史出版社2005年版,第89頁。

20.郭易堂:“不堪回首話刺于案”,《山東文獻》第8卷第1期,第93~96頁;孟憲蘊 :“八年抗戰中之我見我聞”,《山東文獻》第12卷第1 期,第6~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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