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農戶可獲得的金融支持情況對農戶流轉行為及農地流轉規模具有重要影響。基于陜西省農戶獲得金融支持情況,采用多元Logit模型和Tobit模型對樣本數據進行計量分析,結果表明農戶是否獲得農業貸款、是否獲得農業補貼、過去3年是否有借款、是否從正規機構借款以及借款的難易程度等金融支持變量對農戶流轉行為和流轉規模有顯著的影響。根據研究結論,從財政金融、政策性金融、銀行金融和金融產品創新等方面提出了相關建議,并對土地流轉的非糧化與國家糧食安全問題進行了進一步討論。
關鍵詞金融支持;農地流轉;多元Logit模型;Tobit模型
中圖分類號S-9;F301.3文獻標識碼
A文章編號0517-6611(2015)05-278-05
Financial Support, Farmers Behavior and Agriculture Land Transfer
KAN Li-na, LI Lu-tang* (College of Economics and Management, Northwest A&F University, Yangling, Shaanxi 712100)
Abstract The financial supports that farmers can obtain have vital impacts on famers transfer behavior and the scale of farmland circulation. Based on the perspective of famers financial supports in Shaanxi Province, this paper makes a quantitative analysis on sample data by using the multivariate logit model and Tobit model. And the results show that the financial support variable such as whether farmers could get agricultural loans and subsidies or not, whether there were loans for the past three years or not, whether the loans were from formal institutions or not and whether it was easy to borrow loans all affect famers transfer behavior and the scale of farmland circulation in different degree. Finally, some relevant suggestions were proposed from aspects of financial and monetary, policy-based finance, banking and finance and the innovation of financial products, etc.
Key words Financial support; Agricultural land transfer; Multivariate Logit model; Tobit model
基金項目農業部軟科學項目“農村產權制度法律化研究”(K312021301)。
作者簡介闞立娜(1982- ),女,河北廊坊人,講師,在讀博士,從事農業經濟管理研究。*通訊作者,教授,博士生導師,從事農業經濟管理研究。
收稿日期2014-12-29
中共十七屆三中全會提出按照依法、自愿、有償原則允許農民以多種形式流轉土地承包經營權;十八屆三中全會再次提出鼓勵農民將承包經營權在公開市場上流轉。從國家政策上的“允許”到“鼓勵”可以看出,農地承包經營權市場化流轉已成為推動農村經濟體制改革的突破口。培育農地市場、促進農地流轉,是實現規模經營、提升農地資源配置效率的必然選擇[1]。雖然我國近些年農村土地流轉速度在不斷提高,但整體流轉率仍然不高,1999年為2.53%,2006年為4.57%,2008年為8%,2010年為12%,2012年為26%左右[2]。
學者們對農地流轉率偏低的原因以及影響農戶流轉行為的因素進行了廣泛的研究。其中,產權殘缺、家庭擁有的初始資源稟賦、勞動者的行為能力、土地的就業保障功能、勞動力轉移和非農收入比、農戶對交易費用的認知、農地市場供需狀況等因素受到了學者們的普遍認同[3-8]。筆者認為農村金融對農地流轉的支持情況也是影響農戶流轉行為的主要因素。金融支持的力度決定了農地流轉的規模和效率,金融支持是流入農地農戶實現規模化生產的資金保障,也是流出農地農民進行二次創業的資金保障。農地流轉的市場化程度、流轉方式、流轉規模與融資問題是密不可分的[9]。因此研究金融支持對農地流轉影響具有很強的現實意義。
目前學術界關于農地流轉的金融支持研究主要集中于對我國某個地區農地流轉的金融支持現狀、存在的問題以及如何進行金融創新等方面進行簡單的理論分析和案例研究[10-13],缺乏一定的系統性和理論高度,也缺少規范的實證分析做支撐。筆者從農戶視角出發,在金融支持對農地流轉影響的理論分析基礎上,實證檢驗了金融支持對農戶流轉行為和農地流轉規模的影響,為創新農地流轉的金融支持體系提供一定的現實依據。
1金融支持影響農地流轉的理論分析及研究假設
1.1金融支持與農村經濟增長
20世紀70年代初,以雷蒙德·W·戈德等為代表的經濟學家就認識到了金融在經濟發展中的促進作用。之后,羅納德·麥金農和E.S.肖對金融和經濟發展之間的相互關系進行了深入的研究,并提出了“金融抑制”和“金融深化”理論[14]。從20世紀80年代,學者們應用計量技術對經濟增長與金融發展之間的因果關系進行驗證,結果表明,金融發展是經濟長期穩定增長的原因之一。
農村經濟發展是以經濟增長為基礎,表現為農業產出的提高和農民收入的增加。金融支持對農村經濟的影響包括以下幾個方面:第一,金融支持能有效提高農業投資水平。現代農業生產中,資本要素發揮著越來越重要的作用,機械化大生產、高新技術的使用、化肥農藥的使用等都提高了農業的資本化率,這就需要金融的大力支持,從而提高農業資本品的投入;第二,金融支持有利于提高農村的人力資本水平,更有助于農村二、三產業的發展,從而實現農村勞動力有效轉移;第三,金融支持有利于農業生產方式向集約型轉變,更有利于農民專業合作社、家庭農場、農業企業等新型農業生產主體獲取資金,提高生產效率;第四,金融支持通過為農業企業提供資金的方式鼓勵企業變革生產技術,提高農業資本品投入,進而實現了農業技術水平的提升[15]。
1.2金融支持與農村土地流轉
土地流轉的實質是“資本和財富的流動”,而“財富的流動”是實現農村經濟全面發展的必由之路。由柯布-道格拉斯生產函數Y=(K,L,M,A)可知,農業產出水平的高低由資本(K)、勞動(L)、土地(M)和農業技術(A)等生產要素決定。而資本是所有生產要素的核心,勞動、土地和農業技術的獲得離不開資本的支持。農地流轉的市場化程度、流轉規模、流轉績效與金融支持和資金配置效率是密切相關的。資金的獲取和流動速度直接影響著農地的流轉,進而影響著經濟的發展水平。資金運行是現代農村土地流轉的傳送帶[16],而農村金融機構的完善程度和市場化程度在資金運行中起著決定性作用。具有較高效率的農村金融機構能夠將吸收進來的農村儲蓄最大限度地轉化為農業投資,防止資金外流,解決農村內源性資金不足的問題,從而保障農村土地流轉工作的順暢。
1.3金融支持與農戶流轉行為
農戶作為理性的經濟個體,會根據收益和成本的比較來進行農地流轉決策。農戶流轉行為分為轉入行為和轉出行為。一方面,足夠的金融支持是農戶轉入土地的保障。隨著農地流轉的市場化程度不斷提高,農地流轉價格也隨之提高,農戶要進行大規模生產,首先面臨的問題就是支付大額的流轉費用;其次,土地流轉后規模經營、機械化大生產、高新技術的引進、化肥農藥的使用等都需要大量的資金來支持。另一方面,金融支持對轉出農戶也有著重要的影響。首先,轉出農地的農戶需要進行人力資本投資,提高自身的知識技術水平,從而實現二次就業,這就需要一定的資金予以支持。其次,轉出農地的農戶失去了土地的社會保障功能,急需一種現金型的保障方式來滿足農戶心理上的安全性需要,從而解決農戶流轉土地的后顧之憂。
由此得出假設H1:農戶獲得的金融支持對農地轉出和轉入行為有顯著影響。
資金可獲性既可能使農民選擇 “離土”,轉向收益比較高的產業,也可能使農民擴大農業生產的經營規模[17]。因此農戶獲得金融支持的數量以及難易程度就決定了農戶進行農業生產的規模和能夠轉入土地的數量,同時也決定了農戶進行二次創業的可能性和“離土”的程度以及轉出土地的數量。
由此得出假設H2:農戶獲得的金融支持對農地轉出和轉入規模有顯著影響。
2數據來源與模型設定
2.1數據來源及樣本描述數據來源于筆者2014年1~3月對陜西省部分縣(市)農戶的抽樣調查。共收回問卷475份,其中有效問卷460份,問卷具有較好的代表性。
2.2變量選取
2.2.1被解釋變量。研究農地流轉既包括農戶是否發生了農地流轉行為也包括流轉農地的狀況。因此將農戶的流轉行為和流轉狀況作為被解釋變量,農戶的流轉行為包括轉出、轉入和未流轉3種狀態。評價某地或某時期農地流轉狀況,可根據轉出、轉入耕地的農戶數量或比重,也可根據轉出、轉入耕地的規模或比重[18],該研究選擇轉出和轉入耕地規模作為被解釋變量。
2.2.2解釋變量。該研究考察金融支持對農地流轉的影響,所以金融支持是該研究的核心自變量。農戶獲得的金融支持包括國家給予的農業補貼、政策性金融機構給予的農業貸款、農戶從銀行金融機構獲得的貸款以及農戶通過民間渠道所獲得的非正規貸款等方面。因此,模型中金融支持變量包括農戶是否獲得國家補貼、是否獲得農業貸款、過去3年是否有借款行為、是否從正規金融機構貸款。此外,農戶借款的難易程度也是反映金融支持力度的重要變量。
2.2.3控制變量。農地流轉一般是以農戶家庭為單位,所以被調查農戶的個體特征對農地流轉并不產生直接影響。而與農戶流轉行為直接相關的是農戶家庭特征和農地流轉的外部環境特征。因此,將農戶的家庭特征、外部環境特征等變量設置為控制變量。所有變量的描述性分析見表1。
為了保證模型系數估計的準確性,使用Stata12.0對數據進行多重共線性檢驗。檢驗結果顯示樣本數據不存在多重共線性問題。
2.3模型設定
分析金融支持對農地流轉的影響包括金融支持對農戶“轉入”或者“轉出”行為的影響以及金融支持對流轉規模的影響。因此對于這兩方面,需要選擇不同的計量模型。
(1)模型Ⅰ:農戶參與農地流轉有3種行為,即“轉出”、“轉入”和“未流轉”,將農戶的3種流轉行為看成3項事件,其概率之和等于1。當因變量的類別為3類或以上、且各類別之間無好壞高低之分,可以采用多元Logit模型進行分析,其表達式為:
lnp1p3=α1+β1x1+λ1x2+ω1x3+ε1
lnp2p3=α2+β2x1+λ2x2+ω2x3+ε2(1)
式中,p1表示農戶“轉出”農地的概率;p2表示農戶“轉入”農地的概率,p3表示農戶“未流轉”概率,p1+p2+p3=1;其中,以“未流轉”作為參照組,α1、α2為截距,β1、β2、λ1、λ2、ω1、ω2為待估系數矩陣;х1為金融支持變量矩陣;х2為家庭特征控制變量,х3為外部環境控制變量;ε1、ε2 為殘差項。α1+β1х1+λ1х2+ω1х3越大,表示農戶發生農地“轉出”行為的概率越高;α2+β2х1+λ2х2+ω2х3越大,表示農戶發生農地轉入行為的概率越高。
(2)模型Ⅱ、Ⅲ:由于對農戶農地轉入和轉出規模的估計存在因變量的截斷問題,原因是被調查的樣本中有155戶農戶未參與農地流轉,這部分樣本的因變量觀察值為零,屬于樣本有偏選擇問題。因此,該研究選用Tobit模型,模型表達式為:
Yc=α3+β3х1+λ3х2+ω3х3+ε3 (2)
Yr=α4+β4х1+λ4х2+ω4х3+ε4 (3)
式中,Yc 、Yr分別表示農地轉出數量和農地轉入數量;α3、α4為截距項;β3、β4、λ3、λ4、ω3、ω4為待估系數矩陣;х1、х2、х3與公式(1)中含義相同;ε3、ε4為殘差項。
3結果與分析
3.1金融支持對農戶流轉行為影響的計量結果分析
為了探討金融支持對農戶流轉行為的影響,運用stata12.0對樣本數據進行多元Logit模型分析。從模型的計量結果看,模型整體計量檢驗顯著,Log likelihood=-122.39,LRchi2(12)= 180.82,Prob>chi2=0.000,Pseudo R2=0.425。具體檢驗結果見表2。
3.1.1金融支持變量對農戶流轉行為的影響分析。
農戶是否獲得農業貸款對農地轉出行為和農地轉入行為在1%統計水平上影響顯著,系數分別是1.413和2.014,表明獲得農業貸款的農戶農地轉出行為和農地轉入行為相對于未流轉行為的發生比都高于未獲得貸款農戶的這一比值。農業貸款是農地流轉金融支持的主要來源,獲得農業貸款可使農戶增強農業生產的資金實力,提高農業生產效率,擴大農業生產規模,因此農戶傾向于轉入土地;其次,獲得農業貸款也能使農戶從事更好的非農產業,降低對土地的依賴性,因此農戶也傾向于轉出土地。
農戶是否獲得農業補貼對農地轉出行為影響不顯著。對轉入行為在1%水平上影響顯著,系數是2.096,表明獲得農業補貼的農戶轉入農地行為相對于未流轉行為的發生比高于未獲得補貼農戶的這一比率。說明獲得農業補貼,使得農戶進行規模化生產的可能性越大,農業生產的盈利空間越大,從而激發了農戶轉入農地的積極性。
過去3年是否有借款對農戶的轉出行為影響不顯著。對轉入行為在5%水平上影響顯著,系數為-0.562,說明有借款農戶的轉入行為相對于未流轉行為的發生比低于沒有借款農戶的這一比率。據調查顯示,農戶的借款用途主要用于子女上學、婚喪嫁娶、蓋房或者個體經營活動等,而專門用于農地流轉的借款很少發生。當農戶在過去3年內有借款行為,表示該農戶家庭資金緊張,經濟實力不強,從事規模化生產的能力不足,因此轉入土地的可能性不大。
是否從正規金融機構獲得貸款對農戶的農地轉出行為影響不顯著,但對于農戶轉入行為在10%水平下影響顯著,系數是1.270,風險比為3.562,表明能夠從正規金融機構獲得貸款的農戶農地轉入行為相對于未流轉行為的發生比未從正規金融機構借款農戶的這一比率高2.562倍。能夠從正規金融機構借款的農戶一般都擁有良好的社會資本和具有一定價值的抵押品,因此具有較強的從事農業規模化生產的能力和條件,因此轉入農地的可能性越大。
借款的難易程度對農戶的轉出行為和轉入行為在1%水平上影響都顯著,系數分別是-3.106和-2.099。隨著借款難度從容易、一般到困難,農戶轉出農地行為和轉入農地行為相對于未流轉行為的發生比都會下降。農戶借款越容易,進行非農創業和二次就業的可能性越大,越有利于農戶轉出土地;同時農戶借款越容易,從事農業規模化生產的資金支持越多,也更有利于農戶轉入土地。
3.1.2家庭特征變量對農戶流轉行為的影響分析。
農地面積對農戶轉出行為和轉入行為都在10%統計水平上影響顯著,風險比分別為0.871和1.053,表明農地面積每增加1%,農戶轉出行為相對于未流轉行為的發生比會下降12.9%,而農戶轉入行為相對于未流轉行為的發生比會增加5.3%。農戶擁有的農地面積越多,從事農業生產的優勢越大,因此農戶不愿意轉出農地,而傾向于轉入農地。
家中是否有村干部對農地轉出和轉入行為都在1%統計水平上影響顯著,系數分別是1.902和2.136,表明家中有村干部的家庭農地轉出行為和轉入行為相對于未流轉行為的發生比都要高于家中無村干部的這一比率。因此,有村干部的家庭能更好地理解國家的土地政策、響應農地流轉的號召,從而進行大規模的農地轉出或轉入行為。
非農收入占比對農戶轉出行為影響不顯著,但對于農戶轉入行為在5%統計水平上影響顯著,系數為-2.240,表明隨著非農收入比例的提高,農戶轉入行為相對于未流轉行為的發生比會下降。目前農村土地仍是農民“最后的保障防線”,非農收入水平的高低并不一定影響農戶持有土地,因此對土地轉出行為影響不顯著;但隨著非農收入水平的提高,農戶從事農業生產的積極性下降,因此不會擴大土地的規模,發生農地轉入行為的概率降低。
恩格爾系數對農戶轉出行為和農戶轉入行為都在10%統計水平下影響顯著,系數分別為-3.240和2.598,表明隨著恩格爾系數的提高,農戶轉出農地行為相對于未流轉行為的發生比會下降,而轉入農地行為相對于未流轉行為的發生比會增加。恩格爾系數越高,表明家庭中用于食品支出的比重越大,即家庭的經濟水平越低,家庭越貧困,這樣的家庭大多以農業生產為主,對土地的依賴性更大,轉出農地的可能性較小,而轉入農地的可能性較大。
3.1.3外部環境特征變量對農戶流轉行為的影響分析。
當地打工工資對農戶轉出行為和轉入行為影響都顯著。轉出方程中的系數為正,轉入方程中的系數為負。表明隨著打工工資的提高,農戶轉出農地行為相對于未流轉行為的發生比上升,而轉入行為相對于未流轉行為的發生比下降。由于本文所涉及的打工工資是指在本村或者外村幫忙做一天農活的收入所得,打工工資收入越高,農戶自己種地的機會成本越高,因此農戶越愿意將農地轉出;而打工工資對于轉入農戶來說就是雇傭勞動力的成本,工資越高,從事農業生產的成本越高,因此不會輕易轉入農地。
當地流轉價格對農戶轉出行為影響不顯著,對農戶轉入行為影響顯著,風險比為0.998,表明農地流轉價格每增加1%,農戶轉入農地行為相對于未流轉行為的發生比會下降0.2%。農戶轉出農地的主要原因是非農收入的提高,農業生產積極性下降,對土地的依賴性降低,因此流轉價格的高低不是轉出土地的主要原因;但流轉價格是農地轉入方農業生產成本的主要構成部分,因此價格越高,農戶轉入土地的積極性越低。
當地經濟發展水平對農戶農地轉出和轉入行為影響都不顯著。該研究中涉及的樣本主要有西安、咸陽和寶雞地區,3個地區的經濟發展水平和農地流轉率相差不大,因此該變量對農戶的流轉行為沒有直接的影響。
3.2金融支持對農地流轉規模影響的計量結果分析
運用stata12.0 軟件對樣本數據進行Tobit 模型回歸,分析影響農戶農地轉出規模和轉入規模的因素。檢驗結果給出了各解釋變量的參數估計值、t統計量和標準差(表3)。模型Ⅱ、Ⅲ整體計量檢驗顯著,Log likelihood分別為-163.39、-183.60;LRchi2(12)分別為39.40、103.93;Prob>chi2分別為0.000 1、0.000;Pseudo R2分別為0.108、0.221。
3.2.1金融支持變量對農地流轉規模的影響分析。農戶是否獲得農業貸款對農地轉出規模影響不顯著,但對于轉入規模有顯著影響,是否能夠獲得農業貸款以及獲得多少決定了農戶能夠從事多大規模的農業生產,因此是土地轉入數量的主要決定因素。
是否獲得農業補貼對轉出規模和轉入規模影響都顯著,但與轉出規模負相關,與轉入規模正相關。目前國家的農業補貼主要有糧食直補、農資綜合直補、良種補貼和農機購置補貼等。這些補貼都是針對從事農業生產的農戶,因此獲得農業補貼越容易,補貼的種類和金額越大,農戶越愿意從事農業生產,轉出土地的數量越少,而轉入土地的數量越多。
過去3年是否有借款對轉出規模影響不顯著,對轉入規模有顯著的負向影響。農戶借款主要用于子女上學、婚喪嫁娶、蓋房等用途,只有少數農戶借款用于農地規模化生產。有過借款的農戶家庭經濟水平一般較差、資金緊張,土地可能是家庭的主要經濟保障,因此即使有借款也不會增加土地的轉出數量,但會減少土地的轉入數量。
是否從正規金融機構借款對轉出規模和轉入規模影響都不顯著,原因是目前農村金融機構對農戶存在很強的信貸約束,只有極少部分農戶可以獲取貸款,而且也并非專項用于農地流轉。
借款的難易程度對農地轉出規模和轉入規模都有負向的顯著性影響,農戶借款越困難,獲得金融支持的可能性越小,從而限制了農戶進行規模化生產的發展空間,轉入農地的規模越小;同時也不利于農戶進行非農創業和勞動力向非農產業轉移,對土地的依賴性反而越強,轉出農地規模也越小。
3.2.2家庭特征變量對農地流轉規模的影響分析。
農戶擁有的農地面積與轉入規模顯著正相關,在當前按人口均分農地的模式下,家庭擁有的農地面積越多,從事農業生產的勞動力越多,進行規模化生產的可能性越大,因此轉入農地的規模越大。家中是否有村干部對農地轉出規模和轉入規模都有顯著正向影響,村干部是國家政策的基層響應者和首要執行者,因此對農地轉出和轉入都有著積極的帶頭作用。非農收入占比對農地轉入規模有顯著負向影響。家庭非農收入越高,對農地的依賴性越低,轉入農地的數量越少。恩格爾系數對農地轉出規模有顯著負向影響,恩格爾系數越高,家庭經濟水平越差,土地的社會保障功能越強,轉出土地的數量越少。
3.2.3外部環境特征變量對農地流轉規模的影響分析。
當地打工工資對農地轉出規模有正向顯著影響,當地打工工資越高,農戶獲得的非農收入越高,從事農業生產的積極性越低,轉出農地的規模越大。當地流轉價格對農地轉入規模有負向顯著影響,農地流轉價格越高,農戶轉入農地的成本越高,可獲得的利潤空間越小,因此會減少農戶的轉入規模;經濟發展水平變量對轉出規模和轉入規模影響都不顯著。
4結論與討論
4.1結論該研究基于金融支持對農村經濟和農地流轉影響的理論分析,從農戶視角實證檢驗了金融支持對農戶流轉行為和農地流轉規模的影響,得出的結論是,樣本區域內農戶獲得的金融支持不足,導致對農戶流轉行為激勵不足。其中,農戶是否獲得農業貸款、借款的難易程度對農地轉出行為有顯著影響,而是否獲得農業貸款、是否獲得農業補貼、過去3年是否有借款、是否從正規機構借款以及借款的難易程度對農戶轉入行為有顯著影響。在農地流轉規模決定方程中,是否獲得農業補貼、過去3年是否借款、借款的難易程度對農地轉出規模和轉入規模都有顯著影響,是否獲得農業貸款對農地轉入規模有顯著影響。因此,加大金融支持是推動農村土地流轉的主要動力。
4.2政策建議
鑒于金融支持對農村土地流轉的顯著影響,如何加大金融支持力度、創新農村金融支持體系成為政策研究的關鍵,對此提出以下幾點建議:
①農業補貼是國家財政金融的主要體現,充分發揮財政金融在支持土地流轉過程中的引導作用[19]。對于農地轉入農戶,可根據轉入規模設置差別性獎勵補貼;對于農地轉出農戶,除了獲取土地的流轉收益外,還可以獲得一定的創業基金和生活補助,從而鼓勵農戶進行大規模的農地流轉。②政策性金融機構是農業貸款的主要來源,充分發揮政策性金融在支持農地流轉過程中的主體地位。加快對農村政策性金融機構的制度創新和機制轉型。③充分發揮包括商業銀行、合作銀行以及郵政儲蓄銀行在內的銀行金融機構在支持農地流轉過程中的補充性作用。加快農村金融的市場化改革,形成開放、有序、競爭的銀行金融支持體系。④金融產品和服務的創新是關鍵,金融部門應以土地流轉過程中的金融需求為導向設計和開發金融產品和服務。擴大抵押品的范圍,滿足農地轉入農戶的金融需求;同時建立土地規模化公積金,解決轉出農戶的社會保障、再就業以及重新購置土地等問題。
4.3討論
近年來由于土地租金和農業生產資料價格不斷上漲,導致農民種糧成本不斷增加,種糧收益不斷下降。國家給予的糧食補貼一般都下發到土地承包戶手中,而真正從事農業生產的經營主體很難拿到。即使補貼直接發放到經營者手中,種糧的收益還是不如種植經濟作物的收益高,因此土地規模經營的“非糧化”趨勢越來越嚴重,而這必然引起糧食安全問題。如何協調土地流轉的“非糧化”與國家糧食安全之間的關系成為當前急需解決的重大問題。進一步從農地流轉的金融支持角度看,市場誘導型的銀行金融為了規避風險,保證銀行收益,更多偏向支持“非糧”產業的規模經營,導致農地的使用方向出現了偏差。而財政金融支持的力度較小,且大多集中在綜合項目開放、基礎設施建設等方面,專門針對糧食作物規模經營的扶持較少。因此,農村金融支持如何將土地流轉引導到以國家糧食安全為主的發展軌道上來成為下一階段的主要研究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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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徐麗華責任校對李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