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 玲 周文杰 黃文鏑
(1.東莞圖書館 廣東東莞 523071;2.西北師范大學商學院 甘肅蘭州 730070)
信息化浪潮正在促使中國社會面貌發生深刻變化。大量證據表明,信息社會正在造成一種超越傳統意義的貧富分化現象——信息貧富分化現象,信息貧困問題由此成為信息社會不可忽視的重要社會問題。鑒于此,國內外許多學者呼吁,政府和社會組織應加強對信息貧困現象的干預和治理。[1-2]
人類對信息貧富分化問題的關注由來已久。早在19世紀末,一些追隨啟蒙運動的政治家、思想家和社會活動家就大力倡導建立和完善公共文化服務體系,以保障公民在工業社會中的知識信息獲取權利。[3-4]隨著社會信息化程度的加深,公共信息服務機構及其職業活動已成為各國政府干預和治理信息貧困的著力點之一,基于公共文化服務而促進社會信息公平由此成為了各國政府干預信息貧富分化的基本制度安排中不可或缺的一環。近年來,我國各地組織的社會閱讀推廣活動整合了公共圖書館、新聞出版、宣傳文化等諸多公共文化機構的力量,吸引了大量居民參加,產生了廣泛的社會影響力。
在社會信息化程度日益加深的背景下,我國各地雖然組織了形式多樣的社會閱讀推廣活動,但是社會閱讀等公共文化聯動是否有利于信息貧富分化的干預?這一重要問題尚未得到系統考察。著眼于這一點,本章選取了一座信息化程度高、公共文化服務體系相對健全的經濟發達城市——廣東省東莞市為研究案例,試圖通過實證調查,解讀社會閱讀活動在信息貧富分化治理中的實際效果。
國內外現有研究已清晰地揭示了社會信息化背景下的新的貧富分化現象——信息貧富分化的客觀存在。國外學者從不同側面證明,社會、政治、歷史和文化網絡共同型塑了數字鴻溝。Chatman認為,諸多因素規制了人們的信息實踐活動,從而使社會經濟地位具有同質性的人群形成相似的信息行為,由此造成了信息傳播的“小世界現象”,因此,在社會經濟地位方面處于邊緣化境地的人群(如老年婦女、女犯人、看門人、非裔美國人、移民等)更可能陷入信息貧困。[5]Tichenor等提出著名的知識溝假設,即“隨著大眾媒體信息不斷‘浸入’社會系統,社會經濟地位高者比社會地位低者更快地獲取這些信息,以至于兩者之間的知識溝趨于加寬而非彌合”[6]。此外,許多學者都從不同側面證實了知識溝現象。
在當代社會,公共圖書館、新聞出版機構等公共文化部門承擔著信息的傳播與調控的職能。既然信息貧富分化已被證明是一種客觀存在于當代的社會現象,則公共文化機構有必要將自己的職業活動根植于這一社會現實之中。從這個意義上說,當代社會信息貧富分化現象的存在,為研究基于公共文化聯動而考察政府和社會組織對信息貧富分化的干預效果提供了現實基礎。
近年來,社會閱讀活動在全球各地得到了大量的推廣,取得了一定的社會效益。Allen(2011)調查發現,由澳大利亞國家圖書館組織的全國家庭文化素養提升項目“更高的起點(Better Beginning)”已經為數以萬計的家庭提供了圖書分享與閱讀能力提升服務,這一項目對于包括兒童在內的各年齡段家庭成員都產生了積極的影響。[7]Servey(2012)通過對美國威斯康星州Wanpaca地區的閱讀和圖書交流項目的調查發現,校外的閱讀推廣活動有效地補救了學校教育中閱讀的不足。[8]Lewis(2011)對“大不列顛閱讀機構”開展的公益項目進行分析后發現,閱讀行為加強了英國民眾之間的信息交流行為。[9]Mukulu(2008)對納米比亞的“假期閱讀探險(Holiday Reading Adventure)”項目進行調研后發現,這個原來由Oshana地區首創的項目已迅速成長為全國性項目,大量人群通過參與這個項目而獲益。
我國研究者也針對國內各地開展的社會閱讀活動進行了考察。蔡長青(2012)對北京社會閱讀現狀進行調查后發現,通過整合出版和社會閱讀的力量,可以有效改進公民的信息獲取環境。[10]吳志敏(2011)對深圳羅湖區的社會閱讀活動進行了考察,發現數字技術背景下的社會閱讀活動有助于促進國民閱讀從淺讀轉向深讀。[11]徐琴(2007)對云南去龍縣的農村流動書箱項目進行調查后發現,社會性的閱讀公益活動有效地擴大了農村居民的視野。[12]
社會性閱讀活動為人們搭建了知識信息交流的平臺,一定程度上有利于人們信息來源的豐富化,從而對人們信息獲取與利用的行為產生影響。這種影響是否有助于信息貧富分化的干預,是一個值得關注的問題。這一問題的存在,為研究的展開提供了宏觀社會背景。
研究以廣東省東莞市為案例。位于珠三角核心區域的東莞市是一座處于改革開放前沿的城市。三十年來,東莞經濟建設取得了巨大的成就,目前已成為全國經濟發展水平最高的城市之一。隨著經濟發展水平的提高,東莞信息化程度也急劇加深。為解決因信息化而產生的社會問題,東莞市投入巨資進行公共文化服務體系建設,按照規劃,東莞在2011-2015年間將每年投入5億元用于公共文化的建設。目前,東莞市通過推廣普及自助圖書館和圖書館ATM建設,初步實現了全市鎮街24小時自助圖書館借閱全覆蓋。此外,東莞公共信息服務的領域不斷拓展,目前正在對全市社區進行信息服務設施建設,包括每個社區建成一個總面積不少于200平方米的綜合文化活動室,一個不少于60平方米的公共圖書閱覽室,一個不少于40平方米的文化信息資源共享工程服務網點(公共電子閱覽室)等。由于東莞在解決信息社會問題中卓有成效的努力,目前該市已成為我國第一批“創建國家公共文化服務體系示范區”,并成為全國文化信息資源共享工程建設和公共電子閱覽室建設試點城市。
近年來,東莞市組織了聲勢浩大的社會閱讀推廣活動。截至2012年,由東莞市委宣傳部等單位主辦并由東莞圖書館等部門承辦的“4·23讀書節”等大型群眾讀書活動已舉辦8屆,獲得了廣泛的社會影響,極大地促進了社會閱讀活動的開展。
根據研究目的,調查確定問卷發放的總數量為1500份。為保證樣本的代表性,采取了嚴格的分層抽樣。首先,根據《2011年東莞市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統計公報》所公布的東莞市人口總量與分布,依照全市34個街區和科技園區在全市人口中的比重對樣本人群進行了分配,計算得出各街區應發放的問卷數量。其次,按照全市人口結構中的性別、職業和年齡比例,進一步計算各街區中不同性別、年齡和文化受訪者的數量。第三,考慮到東莞地區的產業分布情況,對各街區受訪者的所在的部門進行了進一步分層抽樣控制,計算了各街區來自機關、企業、社區等不同社會部門的受訪者數量。第四,計算各樣本數量與比例,在全市發放問卷,最終回收問卷1289份。
由于研究以成年人群為主要研究對象,因此,在收回的問卷中剔除了年齡為缺項或受訪者年齡小于18歲的問卷。其次,剔除了未通過“測謊”題目的問卷。第三,剔除了對社會閱讀問項中缺失項目較多的問卷。通過上述數據整理步驟,最終得到了754份有效問卷。
研究以個人信息世界的貧富狀況為信息分化的操作性定義。為此,研究選用于良芝教授編制的《個人信息世界量表》作為對受訪者個人信息世界貧富程度進行測量的工具。為考察樣本地區社會閱讀活動現狀,研究使用了《東莞地區圖書館與社會閱讀調查問卷》。
研究采用快速聚類(k-means cluster)法,對樣本人群在個人信息世界八個維度上的得分進行聚類分析,最終聚合為三類:信息富裕組共202人,信息貧困組共210人,信息貧富居中組共342人。如表1所示,三組人群在個人信息世界三項參數的八個維度上區分清晰,人數比例呈“中間大,兩頭小”的分布態勢。

表1 東莞居民信息分化概況
在東莞舉辦的各種社會閱讀活動中,每年“世界讀書日”期間舉辦的“東莞讀書節”是這一地區規模最大的閱讀推廣盛會。表2展示了參與讀書節相關活動的居民在信息分化各組的人數與比例。

表2 東莞居民對讀書節的知曉度
如表2所示,調查有731位受訪者對“是否知道每年的東莞讀書節活動”做出了回答。信息富裕組對讀書節知曉度最高,而貧困組最低,這符合對信息貧富分化的通常認識:信息富裕者通常有更多信息獲取渠道,從而更有可能知道諸如讀書節之類的大型活動,而且這一人群也更有可能去主動搜集關于讀書節活動的信息,從而使知道讀書節活動的人數比例高于其他兩組。同時必須看到,在整體人群中,有60.7%的人并不知道讀書節活動,即使在信息富裕人群中,也有50.3%的人不知道這一活動??梢?,以大規模集會的形式來集中進行社會閱讀的推廣,影響的人群相當有限,即使組織非常完善,也只能涵蓋一部分人群。因此,要使社會閱讀活動影響到更多的人,除大型節會活動外,還須有具有連續性、針對性并能夠覆蓋更廣泛人群的閱讀推廣活動的持續跟進與深入開展。
表3從另一個側面證實了表2的發現。由表3可見,信息富裕人群對讀書節活動的滿意度最高,表示“滿意”或“非常滿意”的人數達該組總人數的82.6%,而這兩項指標在信息貧困人群中卻僅占57.2%。顯然,信息富裕人群與諸如讀書節等社會閱讀推廣活動之間更容易形成良性的互動:此類活動使信息富裕者獲得了更多積極的情緒體驗,從而促進其更踴躍地參與;反之,更多參與此類活動,又將進一步促進這一人群個人信息世界的豐富化。而對于信息貧困者,上述活動恰好相反。

表3 東莞居民對讀書節的滿意度
社會閱讀推廣活動能夠取得積極成效的前提之一,是居民有閱讀的意愿。表4顯示了與日常觀察非常一致的現象:更高比例的信息貧困者不愿意花更多時間從事閱讀活動。調查中,信息貧困組不愿花更多時間從事閱讀的受訪者比例是信息富裕者的4倍,這從一個側面說明,信息貧困從某種程度上說是一種“信息獲取意愿的貧困”。這種現象的一個啟示是,社會閱讀推廣活動的設計者應該將“如何激發更多人的閱讀意愿”這一問題放在閱讀活動設計與績效評估的首位。

表4 東莞居民的閱讀意愿
觀察表4,可以得出與上文分析大體一致的結論:更高比例的信息富裕者從閱讀環境中獲得積極體驗,因此對閱讀環境的滿意度較高,這種積極的體驗又進一步促進這一人群個人信息世界豐富化。需要注意的是,表5顯示,信息富裕組和信息貧困組對于閱讀環境的“不滿意度”相當接近,但信息貧困者中,更多人對閱讀環境無意見。信息貧困者這種閱讀行為表明:信息貧困在某種程度上表現為個體對信息獲取體驗(積極的或消極的)的缺乏。

表5 東莞居民對閱讀環境的滿意度
圖書館之于社會閱讀,有著多方面的重要作用。首先,公共圖書館作為社會為治理信息分化而設計的機構,以提供閱讀服務和促進社會閱讀為宗旨。其次,社會閱讀活動的組織與開展往往需要公共圖書館的大力支持與配合,多數情況下,公共圖書館是大型社會閱讀推廣活動的主要組織者。第三,圖書館自身經常組織開展閱讀活動,這些活動規模雖不及大型社會閱讀活動,但真正深入普及的信息服務與閱讀提升正是通過公共圖書館日積月累的工作,才能“滴水穿石”,收到閱讀提升的效果。
如表6所示,信息貧困者的“貧困”在相關的指標中得到了體現:首先,在信息貧困人群中,高達78.7%的人沒有參與過圖書館日常舉辦的讀書推廣活動,而在信息富裕人群中,49.4%的參與過讀書活動,經常參與此類活動的人數比例為10.3%,這一比例幾乎是信息貧困人群的5倍。其次,僅有37.8%的信息貧困者是圖書館的持證用戶,而信息富裕者的持證比例則達72.4%。第三,從訪問圖書館的頻率來看,頻繁訪問(“每天”和“每周一次”)圖書館的信息富裕者的占比是50.3%,而在信息貧困人群中,頻繁訪問圖書館者僅占27.9%;反過來,信息富裕者中不經常訪問(“每年一次左右”和“每年少于一次”)圖書館者占16%,但信息貧困人群中占比則達36.1%。
總之,上述數據清晰地表明,信息貧困者陷于貧困的一個重要原因,是對現有社會信息服務資源利用的不足。從這個意義上說,要使社會閱讀活動變成一種可持續的信息分化治理舉措,完善公共圖書館的服務機制,激發更多人參與圖書館閱讀活動的熱情顯得格外重要。而這一點,恰恰也是建立全覆蓋的公共圖書館服務體系的題中之義。

表6 圖書館在促進社會閱讀中的作用
為進一步探查社會閱讀各相關因素對信息分化實際作用的大小,研究選用定序Logit模型(OLM)進行分析。OLM分析的目的在于探查社會閱讀諸因素中,能夠直接用于解釋和預測信息分化的變量,以期通過深入考察社會閱讀活動在信息分化干預中的實際作用。本研究分別對整體樣本、男性樣本和女性樣本進行了分析。
由表7可見,總體而言,購書費用、年借書量和數字閱讀時間的增加對信息分化產生了顯著影響。具體來說,隨著每月購書費用的增加,受訪者的個人信息世界趨向豐富化,從而在信息分化中處于有利的位置。這一發現與日常生活經驗非常吻合:信息富裕者之所以花比別人更多的錢購書,首先說明這一群體的人具有較之他人更旺盛的信息需求;其次,考慮到書籍是一種知識密集型的信息載體,因此,花更多的錢購買書閱讀也說明這一人群具有較之其他人群更強的信息消化吸收能力,這種能力促使其個人信息世界豐富化;第三,聯系日常生活經驗發現,花錢購書者常常信息獲取目的明確,這也從另一個方面說明信息分化中處于有利位置的人群通常對自己的信息需求比較敏感,較之其他人更善于及時發現并滿足自己的信息需求。

表7 社會閱讀諸因素對信息貧富分化影響的回歸系數
本研究也發現,圖書館的年借書量是另外一個能夠有效解釋和預測信息分化的指標。由表7可見,年借書量對人們的信息分化有著極其顯著(p<0.001)的影響。年借書量與信息分化關系的揭示使圖書館對于信息分化治理的作用進一步明確化:隨著人們從圖書館借書量的增加,其個人信息世界趨于豐富化,從而在信息分化中居于更加有利的位置。這一發現看似是一個常識,但卻有著比較豐富的理論內涵:由于年借書量這一指標事實上反映人們對組織化公共信息資源的利用程度,因此,人們的個人信息世界隨著其年借書量的增加而趨向豐富化這一現象不僅進一步證實了圖書館之于信息分化治理的具體作用,也反映了在信息分化中處于有利位置的個體更善于把握和應用公共資源,以滿足自己的信息需求。與此相對應,上文對購書費用開支與個人信息世界豐富程度的分析說明,信息分化中處于有利位置的人群同時也有著為滿足自己的信息需求而付出私人經濟資源的更強烈意愿??傊?,對于購書費用和圖書館年借書量的測量是解釋和預測信息分化的有效指標。
表7同時也表明,人們用于數字閱讀時間的增加也對信息分化有著顯著的作用(p<0.05)。這似乎說明,通過考察人們用于數字閱讀時間的多少,也可以對信息分化進行有效的解釋和預測。但通過對表7中男性樣本和女性樣本的分析發現,當對人群分性別進行分析時,數字閱讀時間的增加對信息分化不再有顯著作用。這表明,整體人群中數字閱讀變化對信息分化的影響不是單獨起作用的,其作用是通過與性別或與性別相關聯的其他因素結合而發生的共同效應。這一發現的意義是:在數字化日益深刻地對社會發生影響的今天,對信息分化的治理不能罔顧信息傳播途徑和信息資源形式的變遷。雖然僅就此次調查獲取的數據而言,尚不足以斷言數字閱讀作用與信息分化的具體效果,但無論數字閱讀與何種因素相結合對信息分化發生了影響,對其進行深入探查都有著非常重要的理論意義。
對表7中男性樣本進行分析發現,購書費用及對讀書和知識信息獲取的意識對男性群體的信息分化產生了影響。這種影響表明,男性群體個人信息世界的豐富程度很大程度上受制約于其對讀書和知識對生存和發展重要程度的感知。這說明,針對男性群體,信息分化的有效治理還須包括對人們知識和信息獲取意識的培養。男性越是清晰地認識到知識和信息獲取在當今社會對個人生存和發展的重要性,則越可能在信息分化中處于有利位置,反之亦然。另外,針對女性樣本的數據表明,購書費用和年借書量是對女性信息分化產生影響的兩個重要因素,這一現象,與上文的分析是吻合的。
對東莞地區社會閱讀與信息分化狀況之間的關聯進行分析,主要結論如下:第一,就大型社會閱讀推廣活動的影響力而言,信息富裕者更有可能去主動搜集關于讀書節等社會大型閱讀推廣活動的信息,從而使這一人群中知道讀書節活動的人數比例高于其他兩組。而且信息富裕人群與諸如讀書節等社會閱讀推廣活動之間更容易形成良性的互動,從而促進其個人信息世界的豐富化。第二,就居民的閱讀意愿與滿意度而言,研究發現,信息貧困一方面表現為“信息獲取意愿的貧困”,另一方面則表現為個體對信息獲取缺乏(積極的或消極的)體驗。第三,通過圖書館與社會閱讀的關聯分析發現,對現有社會公共信息資源和服務利用不足是導致信息貧困的重要原因之一。第四,在與社會閱讀相關的諸因素中,購書費用、年借書量和數字閱讀時間的增加對信息分化影響顯著,但這些因素對男性和女性產生的影響有所不同。
分析可見,通過社會閱讀推廣活動提高居民的信息獲取意識與能力,促進公共文化服務機構服務效益的提升,是應對信息貧富分化的一項重要舉措。但是,要想充分發揮社會閱讀活動在解決信息社會問題中的作用,尚需要整合公共文化服務部門與社會各界的力量,才能形成系統的信息分化治理機制。首先,組織大規模的社會閱讀推廣活動是促進居民提高知識信息獲取的意識,提升其信息獲取能力的一個重要途徑。但這種活動也存在著明顯的局限性。研究發現,即使組織得力,大規模社會閱讀推廣活動作用也比較有限。表現在社會閱讀活動在社會整體人群中的知曉度和影響力只能涵蓋部分人群。要通過社會閱讀活動來達到有效干預信息分化的目的,還需要更加細致、專業的信息服務活動的跟進。其次,雖然已從不同角度證明了圖書館在信息分化治理中的重要作用,為建設全覆蓋的公共圖書館體系提供了依據。但也必須認識到,僅僅硬件建設到位并不能自動彌合信息分化。概言之,圖書館職業在信息分化治理中的作用需要經歷兩個階段才能達成:第一階段是基本資源的建設階段,這是一個顯性的過程;第二階段是將圖書館服務體系延伸到更多的民眾中去,并在服務過程中始終關注信息貧富程度不同的社會人群在信息需求方面的差異,以便根據用戶的實際需要提供信息服務。雖然,第一階段是基礎和前提,但后一階段更為關鍵。也就是說,硬件建設的完成為圖書館行業實現職業價值提供了契機,但也提出了前所未有的挑戰。在市場經濟的背景下,一個沒有效益的行業顯然不會得到社會持續而長久的投入與支持。不難看出,圖書館職業有效參與信息分化治理的一個重要前提,是這一職業有能力為社會提供專業、深入、可持續的信息服務,而這種職業能力的具備顯然基于對社會信息化及人們信息行為特征的深入研究。因此,要切實發揮圖書館職業在信息分化治理中的作用,尚需要圖書館與情報學理論研究的跟進。第三,信息分化是一種因人群而異的社會現象,因此,沒有理由期望以“一刀切”的方式根治信息分化。僅就社會閱讀活動中影響男性和女性的不同因素而言,通過社會閱讀影響和干預信息分化的一個重要前提是,在活動設計中充分把握各種不同人群所具有的特質,以便有針對性地開展活動,實現社會閱讀活動效益的最大化。
(來稿時間:2014年7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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