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谷雨
(甘肅平涼醫學高等專科學校)
啟明星·校園詩人
從夢到夢(外三章)
拾谷雨
(甘肅平涼醫學高等專科學校)
通過一個夢的折射,來諦聽你的呼吸,晨星寧靜,拂曉時有薄薄的白霜蓋著大地。
松鼠側耳聽著萬物生長時的悉悉,這些來過的夢,應當去往別處,如同鴿子在落葉間尋找著秋天的遺跡。
群山之間,有人用吶喊砥礪內心的風暴,野貓像一個謹小慎微的獵人,看守著它的食物。
在塵世,有人急于行走,有人在黃昏中的土塬上靜坐,樂此不疲。
而在另一個夢中,我們有時相逢,卻彼此陌生,白雪上有烏鴉留下的痕跡,也有時是雨水,打著低低的屋檐。
夢有時很輕,也沒有顏色,直到曙光從唇邊躍上頭頂,它的聲音才由空寂到鳥鳴,它的色彩才逐漸綿密而斑斕。
在白樺林中呼吸,山泉與暗流是夢的重疊,有人試圖埋下余生的悔憾,冬天的腳印被青草抹平。
聽聞鷓鴣時,是在又一個夢中,那時的鳶尾精致,藍得恰如其分,我仰臥其間,春天就在一只花蕾中緩慢開放。
這世上,有一半風雪用來取暖,另一半去砥礪你內心的黑暗。
大雪之后的夜晚,我的手指上布滿星辰和高原中心的種子。
光打在上世紀的屋脊上,那灰色的瓦片一如既往地緘默,直到你失去種子,再失去光,黃土上的白霜如薄刃,切割著墜落在田野上的夜色。
倉鼠探出頭來,烏鴉也探出頭來,在這樣的時刻只有它們還在試圖生存。
一場大雪,在你的身后悄然坐化。
我試圖馴服迎面而來的西風,而冬天是事物的另一部分,從一個詞到另一個詞,從時令的溫暖到人類的良知,大雪的側面,樹葉的懷抱下反哺出另一只蝴蝶。
允許昆蟲想象,在雪地里畫下冬日的山水,蟬聲和燕啾。
野兔在田野中央落款,腳底下暗河湍急。
我測量著大地的體溫,一堆麥草和一群麻雀的悲歡,那些省略掉的風雪試圖將溫暖用盡,再在冬天的眉彎上,作為唯一的淚水站立。
閃過古銅色街口,夕陽正從靜默的塵埃里下落。
四月,只有一滴淚水是真實的。
仿佛所有的路口都要途經黃昏,才能逐漸抵達黑夜的內心,而悲傷,是一條河流的悲傷。
生命需要不斷地失敗。
那些錯失的擁抱,傾訴著一整個夜晚。
四月,所有的詞語都已陳舊。
房前烏瓦攤開天空虛掩的錦繡,借用一滴雨水,去喂養河畔的三尺桃花。
糾纏于文字的藤蔓,必將遭遇穿心之痛,岑寂,是最好的審判。
野葵花寬恕你命運里的缺陷,道路沿著山腰生長,把時間的吻痕漸漸拓深,四月的紋路里挾著人世的回聲,鳥群退回巢穴,塵埃落定于掌心,回憶是不可言說的森林。
要有風,才能有琴聲入甕。
在落日中落下來一些金屬的名字和麥粒,野火挾持著枯草的暮色,僅有一只笛孔,在度化過往的鳥獸。厚厚的雨點,困在城市的某個角落,被西風所揉碎的云層掛在冷卻的吊塔上,孤零零的,如青銅般堅硬。
麻雀在灰色的電線桿上佇立,食堂像墓地般靜穆在上半夜的思想里,思考即是救贖,節日的溫度正以閃電的速度冷卻,潮退三百里,回歸的路上只有一只甲蟲在鐵軌上口含黎明。
那些斷字為章者,以秋天的名義開始敘述,心照不宣,我仍在你的風景里孱弱,倘若風聲入耳,我就能爬過失重的湖泊,把遲暮的蝴蝶,喂養成內心的風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