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倩
(河南經貿職業學院,河南 鄭州 450000)
在中國文化影響下日本文化內容的變遷
劉倩
(河南經貿職業學院,河南 鄭州 450000)
中日兩國文化交流歷史悠久。以“多重時空文化疊合”為理論基礎,文章重點分析日本文化在中國文化影響下的變遷過程,探討日本文化在傳統文化、現實因素和外來影響的共同作用下如何經過種種選擇、轉換或重新解釋,形成獨具特色的文化形態。日本吸收與借用中國文化,逐步發展、強大的過程及經驗,值得我們深思、總結、借鑒和學習。
日本文化;文化變遷;文化疊合
文化疊合論指出,當一個地區的文化因為各種因素影響,在舊有文化基礎上衍生出新文化現象時,本土文化并非死亡,而是通過“選擇、層疊結構和重新解釋”與外來文化進行整合,最終形成一種新文化。傳統文化、現實因素以及外來影響共同影響著文化變遷的內容,形態和過程。
(一)變遷內容
中國歷史上許多先進的物質技術都在不同歷史階段對日本社會的發展產生了不同的影響。以水稻和金屬器具為例。
日本原本沒有水稻等農作物。大約在彌生文化前期,日本開始出現了比較發達的稻作農耕。目前學界關對于稻作種植是由中國傳入這點達已經成了一致。例如,日本佐賀縣的有田遺跡中出土了與稻作農耕聯系緊密的中國內地系統相一致的世石刀和農具。
金屬器具也不是日本本土使用的工具。春秋戰國時期,中國的工業和鍛造業發展成熟。這一大規模使用鐵器的時期同時也是日本接觸大陸文明開始輸入金屬工具的時期。例如,在北海道、福岡等諸多遺址出土文物中發現,日本早在繩文時代晚期就開始使用來自大陸的鐵制品了。
(二)變遷機制與過程
傳統文化方面,從彌生時代開始,日本人結束了漂泊的漁獵生活,逐漸步入到農耕社會。但整個社會的存在基礎仍然建立在與海外的物資與信息交流之上。因此日本漁獵生產方式并未因農耕文化的接收而消失殆盡,而是與水稻種植并存于日本社會生產方式中。
現實因素方面,農耕文明的進入,使原來零星的采集業變成集約化生產,提高了生產效率;日本人的生活方式和飲食結構得到了改善和豐富;生產力變化導致階級出現,進而出現了國家。日本利用稻作文化和金屬器具,不僅提高了社會生產力,滿足了一定程度的物質需要,還由落后的原始共同體社會進入到文明社會階段。
外來文化影響方面,相關研究均在不同程度上表明日本農耕文化的開啟與接收中國先進的物質文化密切相關,并且在日本本土得到了模仿與復制。
繩文時代至彌生時代日本接受中國物質文化輸入的例子還有很多。在文化輸入的不同階段中,最先被接觸、最容易被復制模仿的就是物質文化。此時,日本統一的民族尚未形成,集中的民族性格也未定性,因此對中國傳統農耕文化與金屬器具等采取直接模仿與復制的方法,而沒有進一步加工形成新的文化。這是吸收異質文化的一種低級方法,體現在物質文化本身當中。這種吸收的結果造成了日本文化與異質(中國)文化的長期并存,也成為這一時期整個日本社會文化變遷的主要方式和特點。
(一)變遷內容
精神文化內涵豐富。以日本神道教和日本文化思想為例。
在外來宗教文化傳入以前,日本信仰原始的自然崇拜和祖先崇拜。日本宗教開始有選擇性地吸收和引進中國道教的一個例子是“天皇”一詞在日本歷史上的使用。公元300年以前,古代日本已經存在道教思想了。但“天皇”最初出自中國。《后漢書》解釋,天皇是掌握天上運行的天地,后來成為道教中欲求長生不老的對象。作為仙人中的神,“天皇”與日本神道教中崇拜自然神這點是相吻合的。隨著統一國家的形成,樹立統治者絕對權威的需要迫在眉睫。日本從司馬遷《史記》中選擇“天皇”作為對日本至高無上者的稱呼,是在傳統道教的基礎上根據現實統治的需要,對中國道教學說觀點進行了重新解釋。
日本文化還深受中國儒學的影響。一位日本學者曾經表述,日本儒學史其實就是“帶有相應變形而壓縮地重復了”的中國儒學史①。例如日本儒學思想的核心“忠”。比起中國儒學思想的核心“仁”,“忠”維護的是日本世襲制的天皇政體。日本將中國儒學中這種有助于鞏固和強化日本氏族共同體發展的道德規范,重新闡釋為一種服務于政治需要的單向倫理關系。每個人從根本上來說都要無條件效忠于天皇。而中國儒學的“忠”并不代表對統治者的絕對服從,“忠”須以“仁”為前提存在。因此中國儒學“仁”的思想并未被日本儒學所接受。日式儒學的產生,實際上是日本對中國儒學思想進行重新解釋與轉換的結果。
(二)變遷機制與過程
傳統文化方面,神道教是日本宗教文化的核心。神道教中信仰多神教的特點,被統治階級用來吸收適合天皇制需要的外來信仰,并建立起以天皇為中心的日式神道教。而它吸收的中國道教和儒學思想,始終處于神道教內核價值的次要地位,并不斷豐富和改變著其宗教外在形態,服務于不變的宗教思想內涵。
現實因素方面,日本朝廷的政治意圖是使日本宗教與思想文化不斷被賦予新意的重要原因。例如日本初期道教記載中出現的巫術要素是當時日本統治者用來迷惑和駕馭人們的思想武器,等等。日本宗教內涵和思想文化的不斷變遷從根本上反映了不同時代統治階級的現實需要。
外來影響方面,不斷傳入的外來文化豐富和發展著日本宗教及其思想文化。例如圣德太子執政時期遣唐使的多次往返,為日本帶去大量儒學典籍,儒學思想進一步深入人心。最終,日本神道教在宗教哲學思辨與思想表達上實現了本土化,形成了既不同于原始神道教、又區別于中國宗教的日本神道教觀及宗教思想。
(一)變遷內容
公元646年日本大化革新,仿照唐制出臺許多政策。例如“班田收授法”。把國有土地按比例重新分給農民,改變生產關系,建立起以土地國有制為基礎的政治制度,其實是當時中國專制國家政治制度的翻版。這是日本制度文化在吸收、借鑒中國文化基礎上開始形成特有制度文化的前提。公元673年,天武天皇進行改革。律令制使日本建立起仿照唐制的統一中央集權,日本社會由此進入封建社會。
(二)變遷機制與過程
傳統文化方面,班田制在日本崩潰之后并沒有繼續形成中國的地主土地所有制,而是形成了莊園領土制。相比中國,大化革新并未從根本上撼動日本傳統的地域共同體生活樣式和形態。例如鐮倉時代出現的“地緣性的擁有分定期分配公有地的村落”——惣②。日本社會傳統的氏族體制并未因為此次的土地公民制而瓦解。它所持續的歷史作用僅僅是使日本傳統氏族體制發生了一些變形,而非徹底顛覆或深刻改變。
現實因素方面,嚴重的社會危機是造成日本進行制度變革的主要原因。當時的改革派決定將建立一個“像法制完備的大唐國”作為政變目的。但經過了改革的日本政體仍然服從于皇室中心主義這一日本文化精神中樞。不僅如此,皇權被賦予了一種特殊地位,即終身世襲制,而非中國的改朝換代制。這是日本制度改革中的一個創新。說明在新舊文化整合的過程中,日本立足于國情,對中國制度文化進行選擇性地發展和重新解釋,最終形成了帶有日本本土特色的新文化特征。
外來影響方面,從隋唐時期開始,中國制度文明全方位地傳入日本。這一時期儒學思想得到了廣泛傳播,并通過政治手段對日本社會新秩序的建立起著重要作用。盡管如此,日本傳統神道教和作為日本社會基礎形態的地域共同體依然是日本文化意識的核心。吸收了外來制度文化的日本政治形態并不像中國隋唐時期的大一統中央集權,而僅僅呈現出一種弱化了的、松散的中央集權制。這是傳統文化與外來文化相互融合之后形成的新制度文化,體現了傳統文化對外來文化的重新解釋與置換。
日本物質、精神與制度文化在傳統文化、現實因素與外來文化的共同影響下呈現出一種獨具特色的文化范疇。美國學者賴肖爾根據日本文化這一特性指出,“……日本人從9世紀開始將中國文化與固有文化溶于一爐,創造出一種新型的混合文化。經過幾代人的時間,從中國引進的制度和文化適應了日本的環境而獲得了新的生命力,并進一步與日本固有文化融會貫通,產生一種新的文化。這種文化與中國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但它是一種既不同于中國文化,也不同于日本早期文化的新型文化。”③這也從另一個角度肯定了日本文化在中國文化的影響下經由多重文化時空層疊整合的文化變遷過程。
注釋:
①③李國梅.古代日本對中國文化的吸收及融合論述[D].曲阜:曲阜師范大學,2010.
②吳之桐.論日本文化的特質及其選擇機制[J].上海社會科學院學術季刊,1991(02).
[1]張世響.日本對中國文化的接受——從繩文時代后期到平安時代前期[D].濟南:山東大學,2006.
[2]張楠.論日本民族吸收外來文化的動力、特性及作用[D].貴陽:貴州師范大學,2007.
[4]葉渭渠.日本文明[M]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1999.
[5]朱炳祥.社會人類學[M].武漢:武漢大學出版社,2004.
G13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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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5-5312(2015)11-0185-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