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重是愛的圖騰

●清明

尊重是愛的圖騰

●清明

電影《狼圖騰》的上映，讓作者姜戎再次進入大眾的視野。他的妻子，就是著名作家、中國作家協(xié)會副主席張抗抗。都說同行是冤家，而這一對同是作家的夫妻，卻用包容、理解和尊重，為我們詮釋了愛的智慧。

愛他，當如他所是

姜戎是個很低調的人，最初《狼圖騰》出版時，幾乎沒人知道他是誰，但他還是要求在出版合同里寫明：不拍照，不錄音，不接受任何采訪。隨著《狼圖騰》獲得巨大成功，許多媒體都向出版社表達想采訪作者的愿望，出版社跟姜戎溝通，他總是“狡黠”地說：“我們可是簽了合同的。”

2008年，長江文藝出版社將《狼圖騰》一書推送參加第七屆茅盾文學獎的評選，姜戎知道消息后，立即要求出版社退出評選。

對于丈夫這種常人難以理解的低調，張抗抗給予了尊重和寬容，她從不公開談論丈夫，許多人甚至不知道姜戎就是她的丈夫。為了讓丈夫將低調進行到底，她心甘情愿做丈夫身邊的那道圍墻，替他擋住不必要的紛擾。

有些神通廣大的記者或讀者將電話打到家里，要采訪姜戎或想找他探討文學，通常這時候都是張抗抗擋駕：“姜戎從來不接受采訪，我更不能代替他接受采訪，不好意思，真是抱歉。”后來，他們干脆將家里的電話給停了。

與狼共舞的那些年

當年，在那場轟轟烈烈的上山下鄉(xiāng)運動中，21歲的姜戎和120名北京知青奔赴內蒙古錫林郭勒大草原，一待就是11年。

在那里，姜戎鉆過狼洞，掏過狼崽，養(yǎng)過小狼，與狼戰(zhàn)斗過，也與狼纏綿過，和狼結下了不解之緣。他說：“時間久了，我發(fā)現我們對狼的態(tài)度有文化問題，也有歷史問題。”為了研究狼，他開始收集牧民們講述的狼故事，最后累積了一兩百個。

這些關于狼的記憶和故事，一直深深印刻在姜戎的記憶里。30年后，已經身為中國勞動關系學院老師的他，決心寫下自己和狼的故事。

1998年，姜戎開始動筆創(chuàng)作《狼圖騰》。

寫《狼圖騰》，姜戎傾注了全部的熱情，體能透支到了極限。目睹丈夫的投入，張抗抗說：“那時候我就怕他小說沒寫完，身體先垮了。”確實，那段時間，姜戎常常感到自己的心跳紊亂，有時候寫著寫著，心臟一陣亂跳，他不得不停下來，躺到電腦旁邊的沙發(fā)上緩一緩。一天晚上，在又一陣心臟劇烈亂跳之后，姜戎鄭重地對張抗抗說：“沒準這部小說寫完，我就爬不起來了，到時你幫我寫完，再修改修改，也能發(fā)表了。”這是丈夫對妻子的信任，也是一個作家對另一個作家的信任。

《狼圖騰》的寫作歷時6年，6年里，張抗抗一直提著一顆心，她沒辦法阻止丈夫，她所能做的，就是竭盡全力在背后默默支持他。

張抗抗是《狼圖騰》的第一個讀者，回想起看到這本書成稿的心情，她說：“這本書不是我寫的，我卻和作者一起，經歷了它誕生的過程，感慨萬千。”

讓他做真實的自己

2015年，姜戎和張抗抗，這對作家伉儷已經攜手走過31個年頭，讓朋友們羨慕的同時也感到好奇：這樣兩個性情、愛好都迥異的人，何以相處得如此融洽？

身為公眾人物，張抗抗經常出席各種活動，而姜戎卻更愿意獨處。兩人似乎早就達成默契，形成一種微妙的平衡和互補。張抗抗可以將外面的一些新鮮事帶回家里，成為餐桌上的話題，而姜戎呆在家里，家就是一個穩(wěn)定而溫暖的港灣，在外忙碌的張抗抗回到家里，喝著丈夫泡的花茶，身心得到極大的放松……

在性格方面，兩人也存在很大的差異，姜戎不善于也不熱衷和人打交道，而張抗抗會特別在意別人的感受，有時候她很羨慕姜戎的率直和較真。當初法國導演讓·雅克·阿諾在和姜戎商談要將小說《狼圖騰》拍成電影時，姜戎就提出要求：“這部電影的主角必須是狼。”狼是最難馴服的，提出這樣的要求幾乎是不可能實現的，但姜戎堅持，“如果做不到，寧可不拍這部電影。”最終，導演和制片方妥協(xié)，費盡千辛萬苦，最后在哈爾濱野生動物園尋得了十幾匹剛剛出生的蒙古草原狼崽，在得到姜戎的一一鑒定后，導演阿諾才拿下了《狼圖騰》的電影改編權。

事實證明，姜戎的堅持和較真是正確的，電影剪輯成片之日，阿諾專門為姜戎和張抗抗舉行了一場微型看片會。當那匹眼睛里閃爍著綠瑩瑩的野性光芒的蒙古草原灰狼出現在銀幕上的時候，姜戎熱淚盈眶，張抗抗也哭了……

回首31年的婚姻路，張抗抗說：“我和姜戎能走過31年，并且還能繼續(xù)走下去，就在于我們都不按自己的喜惡來改造對方，而是努力拓寬自己的視野和心胸，去尊重、接納、欣賞對方與自己不同、不合的那一面，讓對方在婚姻中可以做真實、自由的自己。”

（大浪淘沙薦自《莫愁·天下男人》2015年7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