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檻最低的高貴

徐敏

自十余年前用上計算機，便習慣了在電腦上閱讀收看各類信息，踏踏實實捧本書看在印象中幾乎少有。日前喬遷新居，從老房子的老式書架里搬過來一部分圖書，席地而坐，靜心閱讀，突然找回了那種真正閱讀的神圣感。讀書可以是一種工作，但拋開工作閑散地閱讀，更能讓人體味到閱讀的樂趣和快感，這是面對電腦怎么也產生不了的滿足感。特別是當心靈相近地閱讀到彼此的痛癢時，那種暗含的宿命之感油然而生，生命似乎由此在這一刻止步，你能夠像觀賞人生三階段那樣，看到自己的過去、現在和未來。

記得十六歲生日那天，賺到平生第一個月的工錢，孤苦伶仃地想去犒勞一下自己，從西郊勞動路步行去鐘樓電影院看場電影。那時坐電車僅五分錢，但舍不得。當路過鐘樓書店后門時，發現一幫人在那里排隊買書，由于好奇，便跟著排隊一探究竟。待到跟前，發現傻眼了，買什么書自己完全沒譜。為了掩蓋無知的尷尬，隨手撈了本克魯泡特金的《互助論》和大托爾斯泰的《復活》。

由于透支，那天放棄了看電影，閑逛到傍晚走回家。那晚可以說是自己人生的一大轉折，正如俗話所言，上帝對你關上一道門，必為你打開另一扇窗。正是那兩本書拯救了我，就此喜歡上了閱讀和寫作。當年每月所掙三四十元的工資，除去滿足簡單的飲食，幾乎都用于了購書，其占有欲幾乎到了自虐的程度。

感恩那時的閱讀養成，自文學起步，踏足哲學、經濟、法律、倫理……就像一個饑渴的漢子，想讀什么就去尋找。由于貧困，床當桌，地當椅，以致今日仍習慣于席地而讀，感受放諸四海唯我獨尊的閱讀情懷。

曾國藩有言：三日不讀書，面目可憎也。我們不是書讀得太多而思想反動;相反是我們書讀得太少而愚昧至極。面對一切不公，我們不是勸人逆來順受，就是事不關己麻木不仁，以此彰顯我們的“涵養”和“修養”。人類的文明與讀書相輔相成，讀書是門檻最低的高貴之舉，萬不可功成名就在自己的一畝三分地里，讓靈魂返回到野蠻的叢林之中，坐觀弱肉強食而自淫自虐。倘若讀書是為了明哲保身，不如拾糞求暖來的實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