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與歲月

萬比洛夫（著）

孫大滿，王穎穎，陳詩瑤（譯）

（中國石油大學（華東）文學院 山東 青島 266580）

花與歲月

萬比洛夫（著）

孫大滿，王穎穎，陳詩瑤（譯）

（中國石油大學（華東）文學院 山東 青島 266580）

花有常開日，人無再少年。厭煩了妻子的絮叨，波塔波夫到公園樹下乘涼。看著繁茂的一樹稠李花，記憶回到二十年前與女友的初次約會，即使摘花被罰款的窘事，想起來也滿心歡喜。而昔日女友成為今日老妻，卻再尋不回往日的溫存。人生若只如初見，何必秋風悲畫扇！

花；歲月；人

【場景：六月初。響晴的午后。城市公園的一角。圓形的大花壇。嬌艷綻放的翠菊和大麗花見證著市綠化部門如火如荼的綠化活動。最大一株稠李下的長凳，這里的陰涼讓人心情舒暢，那些在三十度高溫里出來納涼的老人家們見了再也挪不動腳步。走來一個人。他叫列夫·瓦西里耶維奇·波塔波夫，他個子不高，年紀也不小，邊走邊擦著額頭上的汗珠。醫生都認為列夫·瓦西里耶維奇沒病，只讓他少吃油炸食品。

波塔波夫：（舒舒服服地坐下）現在好啦，好啦…就讓她在那兒自己嘮叨個夠吧，我可要歇歇咯…多可愛的小地方，花也不少吶！（他注意到有幾個寫著字的小木板，上面寫的是“嚴禁摘花！”、“禁止靠近花壇！”、“違者罰款！”）這些話看起來可真蠢啊。那我可就有點好奇啦，就是想去碰碰這些迷人的小花兒。我也特別好奇，想知道要是走近花壇得罰多少錢。（他想了想，然后看看四周。）這地方挺面熟啊…哦，對了，對了…是這兒！就是這兒！我在這兒被罰過十盧布！就是這樣！當時瑪莎跟我在一起呢…那是二十年前啊！稠李開得枝繁葉茂，長凳也還是新的，比現在的好點，可花還是一樣…花開滿枝椏，明艷又清麗！哈哈！我還被罰了款！想起來可真有意思。（他興奮地直撓禿腦門）是啊，那時候我們還意氣風發，脫韁的馬兒一般！我記得，那時候我年紀輕輕，有點靦腆。對那時候的我來說，談戀愛嘛，就是說說甜言蜜語和做傻事。我墜入了愛河，就像抒情詩人那樣愛得熱烈。是啊，想起來還挺讓人懷念的…那時候也沒什么好害羞的。我記得，我們含情脈脈地告別，難舍難分。啊，瑪莎，瑪莎！她那么端莊文雅，簡直叫人稱奇。長得又那么標致！那天晚上我忘記買花，就摘了些芳香又潔白的小花兒冒充山茶花捧到她面前。這時候卻聽到哨聲，接著看到張罰單，我記得，是有個民警出現了，他沖我們行了個軍禮，微笑了一下，像在恭喜什么似的，他說：“請原諒，職責所在”。從那以后，類似的事我再沒碰到過。瑪莎一開始有點不好意思，后來她就笑了我整整一晚…瞧，她就是這樣。

【瑪利亞·謝爾蓋耶夫娜·波塔波娜上場，她個子不高，胖胖的，微微笑著，臉上有些皺紋。

瑪利亞?謝爾蓋耶夫娜（以下簡稱“瑪”）：你原來在這里啊？葉夫多基娜?斯捷潘諾夫娜說啦，維赫連耶夫舍了老婆去找一個叫什么楚基娜的人了，你應該認識她吧…

波塔波夫（以下簡稱“波”）：我知道，那是我們會計的姐姐。

瑪：等等…她那么老啊…

波：她跟你差不多大。

瑪：哦！那還挺年輕哈！

波：瑪莎，坐下吧。你看，瑪莎，這地方你眼熟嗎？

瑪：沒印象。怎么了嗎？

波（調皮地）：想不起來嗎？那好，我提示你一下。（從花壇里摘了花）

瑪：你到底怎么啦？（從他手里抽出花，環顧四周，把花扔到灌叢里。）

波（急切地）：難道你真不記得啦？

瑪（憤憤地）：你說什么吶？你這是在干嘛呀？你想收罰單怎么的？你錢沒處花了是吧？

波：瑪莎！

瑪：你是不是吃飽沒事干呀。你老想出幺蛾子——耍賴犯渾要不就是玩那個什么…“貢剛”的，再不就是摘花！

波（難過地）：不是“貢剛”，是乒乓。

瑪：那不重要，都一樣冒傻氣。

波：難以想象，你曾經是另外一個樣子，可是現在關于那些，你甚至想都想不起來…

瑪：可你一直都一樣。

波：瑪莎，不可能沒變的…

【有個民警走過。看到民警，波塔波夫興奮地喊了一聲，沖向花壇，摘了花，但那民警微笑著就走過去了，大概是沒看到波塔波夫的無賴行徑吧。瑪利亞·謝爾蓋耶夫娜奪走波塔波夫手里摘的花，又把花扔到灌叢里。波塔波夫又想去摘那大朵大朵的嬌艷的大麗花，但是瑪利亞拽住了他。

波（在瑪利亞·謝爾蓋耶夫娜的鉗制下）：民警同志！

【民警走了過來。

民警：女士，請放開這位同志。

瑪（生氣地）：他是我丈夫。（不在緊抱住波塔波夫，只是拽著他的手。）

波：民警同志！

民警：有什么事嗎？

波：請看！（讓民警看那被拔光的花壇）

民警：恩？

波（炫耀似的）：是我干的！

民警：那又怎么樣呢？

波：什么叫“那又怎么樣”？您應該罰我的錢吶！

瑪：他開玩笑呢。請您別答理他。抱歉，我們這就走…

（拽住丈夫試圖反抗的手。）

民警（突然露出民警常有的那種嚴厲表情）：“開玩笑”是什么意思？

瑪：不全是開玩笑。他病著呢，您理解一下。醫生讓他散散步，可是，您懂的…

民警：需要我幫您把他送回家嗎？

波：不，不需要。

瑪：謝謝。

民警：再見。您跟他在公共場合稍微注意一下吧。（下場）

瑪（大怒）：你撒什么瘋呢？

波（有氣無力地）：沒什么。我就是想讓你想起來，二十年前就是在這里，我們第一次約會。

J8

A

1007-0125（2015）11-0292-02

孫大滿（1970-），女，漢，河北省河間市，碩士，副院長，教授，研究方向：俄羅斯文學；王穎穎（1992-），女，漢，山東濟南，在讀碩士，研究方向：俄羅斯文學；陳詩瑤（1993-），女，漢，福建福安，在讀碩士，研究方向：俄羅斯文學。

本論文是山東省高校人文社科項目“萬比洛夫戲劇研究”（項目編號：Y121109W）的階段性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