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色（組詩）

黎陽

留有童貞的藍是靈魂最后的底線

一點晴朗游離于斑駁的余光之上

三寸的鏡片里容納著縷縷童謠：

“我們坐在高高的谷堆旁邊

聽媽媽講那過去的事情”

只有清明的風雨，才能濕潤

這些已經走遠的背影

山村的雞鳴狗盜，只是鄰里間的咒罵

和炊煙里的繚繞

“姑娘和小子玩，天天抱小孩”

蜿蜒的腳印

抵達公牛的墓穴

和浪跡天涯的小牛犢子腳下

藍，在夜幕中漸漸走遠

玫瑰紅在憂傷的青年時代

汗血的馬，追逐著耀眼的光

每一個蹄印里都溢滿了青春的鞭痕

那些依然能挺立的毛發，只是在風雨中

遮擋批判的眼神

唯有你那流淌在峽谷的叮咚，挽救著

跌宕的歲月里，逐漸緩慢的行程

忘了那些鋒芒留下的傷口，還在滲出

點點回憶的微瀾

玫瑰的紅，是責任的號角

在蔚藍的大地上

桃花落盡，醉眼挑燈讀風雨

必然那粉還在，只是藏在鏡片的后面

或者留在花瓣的上面

甚至印在酒杯的沿上

躲在風雨里，安慰那根跳躍的神經

說到桃花，總是有一種異樣的目光

點射過來，閃得一連串的彷徨

這嬌滴滴的桃花開得日子一晃

就刺進了句子的心臟

有時候在昂首的片刻，就會

不由低下來 獨自品相

杯子空了，總會有人倒滿

然后離開

滿目菊花紛紛墜，塵囂之內幾分黃

中年是個無法跳過的詞

那片曾經蔥郁的原野，此刻

秋風蕩漾

落了，也就干凈了

手臂之上無法托舉的老和小

都是時間最親的重量

只有凡心還在追逐那些裸露的影子

高聳的胸襟，以及光滑的曲線

一閃而過

所有的花瓣都是故事的主角

在陽光的背影里

那些黑是不是凝固的疼痛

如今的黑，就是一種漸漸逼近的噩耗

遠離陽光的溫度，在月光還沒發散之前

一切都在混沌的花朵里

充盈的眼眸里總是會深陷幾個影子

不停地用乳名呼喚 呼喊

直到一切回聲戛然而止

總要定格在一張黑色的相框里

或者根本沒有相框 只是

留在幾個念頭里，就足夠了

誰也無法保證轉過身的時候

背后遞過來的不是一把尖刀

黑是厚的，厚在力度無法穿透

那些黑是不是凝固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