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下的舞蹈（組詩）

馬 路/著

空空的窗戶

窗戶坐北向南

對面窗戶坐南向北

空空的窗戶

有耐性的窗戶

用十年的時間

阻止了黃金的到來

玻璃像一種透明的事物

它讓我看清窗戶也一無所有

塵埃落定

塵埃是面上的東西

對于玻璃而言, 每一次的清洗

就是還原每一次的灼痛

打開窗戶

又聞到怪怪的味道

一些糞便的味道

一些青草的味道

一些女人的味道

一些事情，亂七八糟

從來沒有味道

空空的窗戶吊空我的胃口

吊不走我

我還會從夢中醒來

燕 子

在這個夜晚

請允許我說出心中的燕子

請允許我把詩歌撒向天空

這樣天空就不會空了

一顆星，兩顆星，三顆星

還有更多的星和發光的石頭

它們集體歌唱著

它們是我流浪的歌謠

這個夜晚

燕子穿過我的身體

燕子由低而高，由近而遠

像風過長空

它的飛翔助長了自由的高度

在這個夜晚

請允許我說出心中的燕子

請允許我說出一個詞

幸福——

或者快樂

什么東西比清風更愜意

在夜晚感覺清風比寧靜親近一些

一個人的世界

讓歡樂無法飛翔

歲月在時間的深處流淌

故鄉在那頭 我在這頭

時光的影子掠過來

照見寂寞，照見桃花盛開

我看見一棵樹妻妾成群

另一棵樹子孫滿堂

今夜，月光潛入水面

小溪無言，意識無言

清風從窗外吹過

清風遠去,我留下

詩歌留下

清風帶不走我半只漢字

想讓一些詞幸福起來

有時候我想到一些詞也是孤獨的

它不在辭海里潛伏

它在我眼前晃來晃去

仿佛是冬天的手

握住了寂寞的源頭

時常看到卑微無奈和沮喪

它們在一張白紙上無所事事

像一群虛弱的孩子

找不到營養的寶藏

終于有一天

我聽到“嘭”的一聲

我聽到一個詞在分裂

它們在四季的邊上長出黑手

長出一個個沒有意義的腫瘤

一些詞總是喋喋不休

總是爭吵流浪的結局

而一些詞已經長出骨骼

拋開我，走到幸福的彼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