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承
在看不見的城市尋找看得見的靈魂。
——題記
站在眾多的車流之間,衍生的哲理成為日常的星辰。
1路,指向著順暢與優雅。58路,鏗鏘著擁擠與靜默。56路,婉轉,或悠揚的曲調,在廣場南口轉向后,遠離中心,進入另一個中心,修剪著窗花、思緒和流水的模擬。
站在彼此的胳膊之間,猜疑或者和諧,在粗糲或恬淡的時光中度過平庸的行途。
車輪承載的歷史,在城市的進程中噴薄。
她的構成就是她的自白,在橡膠或工業的升級中完善血脈與骨骼。
她堅毅地行走,用粗糙的肌膚告訴塵世:沒有她,萬物依然,有了她,萬物萌動。
我們與車輪的距離,充盈著歧義、挑戰和遼遠的界限。
我們的表述夾雜著人性、史料和寬廣的煎熬。
在汽車的瑕疵和闡釋中尋找命運的方向,是呈現,也是內斂。
車輪奔跑,車輪成為她自己的代言。
各種的車,在霓裳或性感的修辭中爆炸,在隱匿的道路上展示著妖嬈與康健。
車輪隱含了一個人的一生。
何其寬敞,何其狹窄。在一瞬間就完成的涅槃或飛升,讓仰望變成自如的花朵,想開則開,想敗則褪。
繁雜或擁堵的路上,公交車、私家車和零散的詞語,在酷暑和嚴寒的雕琢中顯出龐大的神像。
站在黃河岸邊的砥礪中,車輪的印記若隱若現,我仿佛聽見漢唐的韻味, 在馬蹄的嘶叫中倒映著淚水與月色。
存在之處亦為家,荒謬之美可下酒。
紅燈閃爍,綠燈靜美。
此刻的敘述,誰能聽清內心深處的眷顧。
撕裂、珍藏?在夢境的邊緣篆下永遠的撫摸。
荒誕的生活,超過曲折的劇情。
安詳的陽光下,和誰牽手?誰又能和我攜手?交錯的呼吸,沉淀為沉睡的木頭,在春天期待新生與朝氣。
醉酒也好,不問世事。在眾目睽睽下,修筑越軌的城墻,誰能翻過去,就是王者。我在倒影里,守護最后的底線。
紛亂的路線,和隱藏的地鐵,在悖論的汗水中爭執。我打起中立的牌匾, 供奉民心或者青春,在梳理的譜系中,贏得最后的喝彩。
我敲下的字,也可能是我的莊園。 獨立為主,呼兒喚女,手牽伴侶, 在五谷與人情之外搭建恍然的瓦室。
我寫下的你,難道會成為狡黠的預言?脫離主流,成為個例。在隱秘的餐廳,交換電流和深邃的心跳。
都市之中,何處為家?天橋上,低首的乞丐與悲愴,和低壓的云層暗暗呼應。
大街上,這無數的燈盞,哪一個為我而燃,哪一個是沁心的擁抱?
一座巨型的城市,包括著幸福與落寞,無言與磅礴。你究竟是哪一塊磚, 哪一株草,哪一面迎風咳嗽的柔情?
隱私成為無處的墳冢,相對而視, 匆匆而過,誰的體悟被拆解,被珍藏。
夢幻徐徐綻放,家的芯片與主旨被凸顯,意識形態以意象的形式浮現,追隨而去,無邊的浩淼。
冷嗎?夕陽西下,斷腸人,喝酒取暖,寫詩取暖,感傷取暖。取那闕殘陽取暖。
這不過是悲秋的另一種形式。
在意念先行的事故中,標榜豪邁的敘述。
接近禪思的字眼,在內蘊的雅致里釀造浩大的風暴。
一面帆,在冥想中穿過礁石,穿過希冀,在安詳的月色中步入夢鄉。
殘損的畫面,詩意與冷酷兼容,寬廣的胸懷中,誰的畫筆抵達轟鳴的耳朵,剪開寂靜,縈繞天籟。
好還是壞呢?漫長的教育,令我陷入了辯證法的圈套。
單一的、眩暈的曲調,我分辨音位,熟悉稀疏的場景。
草色蒼茫,我走在何時的歸途里, 天色漸涼,古人的角色感里,我何其灑脫, 折一段芨芨草,卻不能吹響任何典故。
往事的體例,在太史令的儒雅中延展。
糾葛的命題里,城鄉結合部的歧義無人可解。目睹太陽降下的曲線,代數或是刮骨,無言的蕭瑟。
鄉人粗野,塵埃布滿,而透過窗花的天空卻展示著清澈。
暮色西下,院落安謐,柔和的氣息席卷一場酣暢的夢境。
誰,敲開遠方的遠,在狹窄的道路上設置詭計與悵惘。
誰,領受逼仄的窒息,在荒蕪的肌膚上覆蓋命運和堅毅。
擁堵,嘈雜,這是簇新的暮色圖。
精湛的城市,隱含的落寞,要通過接下來更漫長的黑夜陳述。
夕陽之下,命理鋪墊著時光與庸常,畫卷在無意間呈現微涼與沉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