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應
從早到午,總有喊聲來自天空,又瞬間消隱。它是一個,又是許多個, 像從古代穿越而來的人物、車馬、冠蓋, 恨不相逢靜坐時。
我的床上躺著碧水青山。迄今為止,它說什么也無法讓我完全相信,整個世界樂觀得像推土機,
屁股朝天,雙頰緋紅。而此刻,我們既不談光榮,也不道可恥——
你看,一道道社會主義宣言,正不斷被翻譯成標語粉刷在中國農村的街頭巷尾。這已足夠。
人是否可以因此自救或他救?七情六欲摻和在一起,這一次次盲目的行為藝術又是否會成為無用之用?
惟我一人獨享著四面墻壁。
——激動起來,就長吁一口氣,為了迎接死去而活著。
簾外大樹紛紛倒下。我扶著我靠近家門,像心上人那樣低下頭來,搔首弄姿,渴望受到他人贊美。
可這家不是我一人的家,我寄居在此僅僅是出于尚未做好逃離的準備。
曾經的媒妁之言毀于一旦。
因愛而生的千萬種恨同步在滋長。
而以眼還眼、以牙還牙之事約等于我們在情愛間隙偷偷進行的股票交易, 無視酒招旗在風中蕭蕭。反正輸或不輸都是很快意的事情。
一夜大風浪蕩其上。西伯利亞從來無視盛夏泛濫的朝氣逼人。
我,一曲無人聆聽的凄涼樂府, 睡意朦朧;部分春光噴濺到了天花板上, 另有一部分驚魂未定,正打算在日上三竿那一刻高高揚起自己的下半身。
臥床。
他的喃喃低語像一陣陣從江面上吹過的風。
她在聆聽。說怕是有鬼魂附身。村里村外人們的說法盡管不同,但都讓她吃驚。
“我也為你擔心?!笨善潛恼哌h不止這些——
2011年夏天,此二人身懷喜悅,想象中的滿堂金玉被撕得粉碎。
——為什么偏偏是一個屬雞者對一個屬狗者動了真感情?
——不為什么。為此我們輪回了十萬遍十二生肖,我們有山盟,有海誓。
古人云被遺忘:此二人執手偕老,難不成會搞得全世界雞犬不寧?
他從一數到一千零一,她從一千零一倒回一;其間騰出五百天留給了日落月升,另有五百天用以發現全新的景觀——這愛的歷史,否則他不會因此一病不起,否則她也不會為了他賣身求榮。
——耶穌的天職不是管這些事情。
不過是剩下最后一個夢而已:他們中的一個,某日因失足落水而化身為魚——江面上的那陣風因此吹了又吹。
遠處有不少人在側耳聆聽。他們東張西望,尋尋覓覓,公園很快貼出告示:今日此事無關乎一條河流的品質、 以及諸位靈魂虛空者的尊嚴。請自便。
另據史料記載:干站在岸上的人, 是永遠喝不到水的。
此二人一千零一夜的情史被后人抹去或舍不得抹去。而天有日,地有井, 天性逍遙之人依舊笑嘻嘻。
三年后的一碗水煮魚使他眉眼頓展。
像一陣陣風載著他在江面上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