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下守候

佟才錄

晚上加班，下班到家時已是深夜。打開門，屋里亮著燈，妻子正坐在燈下看書。我說，這么晚了你怎么還不睡？妻子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說：“我在等你呢！”

妻子的一番話，讓我陡地想起了一個人——我的母親。

我在15歲那年就輟學幫家里干農活了。農閑時，我就開著家里的小四輪車，去鄉里的磚廠拉磚去賣。去拉磚的人很多，磚廠產量低不夠賣，拉磚的車便在廠門外排號等。有時輪到我時天都黑了，這樣賣完磚再回到家時，已是夜深人靜了。

有一次，我賣完磚往家趕。天已經很黑了，偏偏車又在半路拋了錨。我和我的同伴一個守著車，一個去請修車師傅，等車修好趕到家時，已是深夜12點了。遠遠地我就看見家里亮著燈，車剛在院門口停好，母親已推開房門跑了出來。我問母親，這三更半夜的你怎么還不睡覺啊？母親說：“兒子在外面還沒有回來，當媽的怎么能睡得著呢？”原來母親一直在燈下邊做針線活，邊等我歸來。

我眼睛濕潤地說：“媽，以后你安心睡你的，不用惦記我，我沒事。”話我是這樣對母親說的，但每一次晚歸，我都能看見家里亮著燈。每當看到那燈光，我心里就感到一陣陣溫暖，我知道母親又在燈下等我回來呢。后來我又說了母親幾次，叫她不用等我，可母親就是不聽。母親說：“不親眼看到你回來，我就是睡了也心里不踏實。”

我突然想起，我已經很久沒有回鄉下看望父母了。在這夜深人靜的時候，母親在做什么呢？是否還亮著燈，思念那個不常回家的兒子呢？想到這，我眼眶濕潤地對妻子說：“周末我們回去看看爸媽吧！”妻子看著我的眼睛，默默地點了點頭。

（潘光賢摘自《泉州晚報》2015年5月2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