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舍克·瑪魯達
本來,如果我什么工作也不做,也會過得很快活,有我老婆養著我。我的鄰居卻在我老婆跟前嘀咕:“你丈夫應該干點兒什么,不能讓他整天在家待著,游手好閑。”
結果,我老婆就開始跟我嘮叨了:“你出去上班吧,先找個地方干點兒什么,以后慢慢就會升職,然后換個好工作,我們就可以過上好日子了。”
開始我還置之不理,但時間長了,人不免煩了。后來一聽老婆的嘮叨,我就拿起一把鐵鍬來到了院子里。說實話,那兒確實沒什么好干的,只不過為了消除煩悶,我在院子里隨便找個地方挖起坑來。
我干得很起勁,挖得滿頭大汗,把老婆的嘮叨都付諸腦后,一個小時過去了,鄰居從窗戶里探出頭:“你在那兒挖什么呢?”
“挖金子呢。”我隨口說道,其實不過是跟他開個玩笑,希望這個家伙別再煩我。
“金子?”這個家伙的眼睛差點兒從眼眶里掉出來,“我們這個院子里有金子?”
“怎么沒有?你看。”我把我唯一一顆金牙指給他看。
“噢,天!你等等,我現在就把我的親戚都喊來。”
很快,樓里就傳開了,說我們院子里發現了金礦。傍晚時,整個院子里都是淘金的人,我擔當起了指揮工作:“五個人到水龍頭那兒去挖礦,六個人去劃分作業區,剩下的人也不能閑著,都給我干活去。”
第二天早晨,我們這個區的警察跑來了。
“先生,”他一邊打手勢一邊絮絮叨叨地說,“不能這么開采金礦,要先到區政府去申請許可證,登記注冊礦區,簽訂私人開采金礦的合同,還要到財政局備案。”
“好吧。”我聳聳肩,反正閑著也是閑著,挖礦的人太多,我也插不進去了,那就按規矩去申請吧。
等來等去,私人采礦合同沒批給我,不過區政府緊急成立了專門的市屬采礦企業,我呢,就被任命為企業領導,由政府開工資。
現在我的工資不少,手下還有會計和倉庫保管員,另外有十個采礦工和四個洗礦工。
慢慢地消息傳開了,因為金礦的開采不能一直由市政府管轄,首都方面對這種貴重金屬的開采也產生了興趣,他們還特地派人來檢測黃金的純度。為此,我忐忑不安地找了一個牙醫摘下了我那顆金牙……
金子的純度檢測通過了,我的工作得到了首都方面的嘉獎,獨立的國有黃金開采企業也成立起來了,總經理當然就是我了。
我的工資更高了,國家還為我配了汽車、女秘書和廚師,手下有1000名采礦工和400名洗礦工。
我們的工作進展得很快,我們挖遍了我們的院子,又挖遍了鄰近的院子,最后挖到了街上,從一條街挖到了另一條街。這樣一來,我就和市政排水管理部門發生了矛盾,因為市政排水管理部門負責市內所有的挖掘工作。正當陷入僵局的時候,首都方面又出面干預了,結果我成了排水、自來水和金礦開采聯合企業的總經理。
隨著戰線的擴大,我的職權也越來越大:我們挖到機場下面的時候,我又成了機場的總經理;在我們毀了兩個歌劇院、三個芭蕾舞劇院之后,我兼任了文化和藝術管理局的局長。
這些工作負擔實在太重了,我去了部里,請求解除我其他的職務,只讓我負責委托貿易局——這個局也被我們挖過,部里很快同意了我的請求。
我現在是委托貿易局局長,我過得很愜意,整天不用做什么事,卻有了屬于自己的汽車和別墅,工資也相當高。老婆的話沒錯:先找個地方干點兒什么,以后就會升職,然后換個好工作,慢慢地就會過上好日子,真是金玉良言。
金子嘛,當然是沒找到了,但是現在已經不是我操心這件事情了。
(兵哥摘自《精短小說》,圖/黃文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