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哈密大雪紛飛

◎ 李承鵬

那天哈密大雪紛飛

◎ 李承鵬

你曾問我，我的父親是怎樣的。他是個三流音樂家，形象和性格都有些像《虎口脫險》里的那個指揮——暴躁而神經質。在我很小的時候，他便逼我練琴，我若不從或彈錯，便要挨打。我從小身形敏捷，閃躲靈活，有一次鉆到床下面去，他跟著鉆進來，我們在里面用掃帚對打，導致床板坍塌，他的鼻梁都被砸出血了……

還有一次，學校發大肉（新疆人管豬肉叫大肉），因為天冷，肉凍得太硬，用菜刀切不開，我倆就在院子里用斧頭砍。我砍肉的時候大叫“砍死爸爸，砍死爸爸”。

那天，哈密大雪紛飛，他的鼻尖上全是雪花。他問我說什么，我又大聲說了一遍“砍死爸爸”。他聽后，默默地哭了，這是他唯一一次在我面前哭。直到現在，我也沒問過他為什么哭，不必問。

（摘自《文苑》2015年第2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