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金城
回首點贊師生情
石金城
在唐山市文藝圈,很多人都稱梁占峰為梁教授,而且不是刻意指他“聲樂教授”的專業職稱,也不是在官方的正式場合,平時見面打招呼就很親切很自然地這樣叫他,沒有半點做作,完全出于尊重和戴敬。這大概是因為梁占峰從事音樂教育50多年,培養出的學生太多的緣故,有些學生的學生都當了中學音樂老師,桃李滿天下之譽他當之無愧。不過,我是屬于從始至終都稱他梁老師的那一類。倒不是我輕慢于他,而是另有一番情義在其中。相交數十載,我們既是師生,又是朋友,還是創作上的搭檔,可謂交情甚篤。他對我的關愛支持毫不保留;我對他的敬重由衷而發。他評價我人品端,才情高;我贊佩他為人正直誠懇,始終如一,從藝執著勤奮,癡心不改。
我與梁老師相識于上世紀70年代末。他當時是唐山市歌舞團團長,我在開灤范各莊礦文藝宣傳隊搞創作。那是在唐山市音協舉辦的歌曲創作班上,他作為詞作者,我作為曲作者,一起聆聽了著名作曲家呂遠先生“歌曲創作技巧法”的講課。分組討論時,他在發言中認為“音樂創作要堅持大眾化和民族特點”的觀點,我深為贊同,深受啟發。我們之間的這種共識,促成了之后的信任和交往。就是從那次的接觸后,我才知道他的專業是聲樂,而且造詣頗深,是非常優秀的男中音。1962年畢業于天津音樂學院聲樂系,演過歌劇,當過獨唱演員,后來又從事聲樂教學。他的學生有很多在參加比賽中獲獎,唐山市和開灤有好幾名獲得過“河北省十佳歌手”稱號的歌手,均出自他的門下,得到過他的指導。開灤文工團的女歌手張少美經他調教,還獲得過第二屆中國民族聲樂比賽三等獎。至于搞創作,他說他也是業余而為。后來的幾年,我先后介紹過幾個開灤歌手拜他為師,得其指導后進步極快,多次在煤礦系統比賽中獲獎。
當然,我們之間交往逐漸密切,還是緣于歌曲創作。從80年代初開始,一般情況下,他有了詞作必先交給我譜曲,一是認可我的才華,二是有意培養鍛煉我,從不因我只是個業余作者而輕視之。我在感激之余,更是不敢懈怠,每次與他合作,總是極盡所能,挖空心思,大有“語不驚人死不休”的勁頭。后來就有了我們合作的《獻給改革者的歌》《夜幕下的哨兵》《小小護林員》等歌曲作品發表在本市報刊,或在市電臺播出。算是不枉他的栽培與信任,不枉我的一番努力和心血。這種合作與交往,一直持續到90年代中期。后來因我的工作崗位變動,雖說合作少了,但友情卻與日俱增。
最值得終生感念的,是他1984年調市文聯任培訓部部長后,不知是哪位神靈的驅使,還是時代潮流的引領,亦或是他多年教學所悟出的真知灼見的催生,他竟然會同市文聯和市音協的領導與同仁(以他為主導),干成了一件在唐山具有歷史意義的大事——與河北師大聯合創辦了河北師大音樂系唐山夜大班。從夜大班畢業的學生們(共兩屆約60人),不只是取得了大專學歷而已。他們中的很多人都在工作和事業上取得進步和成就。其中相當一部分長年從事音樂教育和音樂輔導工作,裂變出了更多的桃李遍布于城鎮、鄉村、礦廠、學校。由于這些人才的輻射和延伸作用,中央電視臺和省市電視臺經常播出有唐山人參加的音樂演唱類節目,多次播出出自唐山作者之手的音樂作品,在各級各類音樂比賽中,摘金奪銀的選手中總少不了唐山人的身影。此外,夜大畢業生中有很多都晉升了高級職稱,有的當了教授,有的走上了教育部門和學校的領導崗位,還有的成了在省內外乃至全國小有名氣的鋼琴教育家、作曲家,也有的當上了省部級音樂家協會的理事、常務理事、副主席。所有這些,都客觀的擴大了唐山的文化影響,彰顯了唐山的文化實力。
當然,這些歷史功績并非梁占峰老師一人所為,但我們不能忘記他從中發揮的作用和付出的汗水。
單說辦學前期的各項準備工作,就是一個龐雜的工程。由于是首創,沒有現成的經驗可循,沒有多少所謂的資源可利用,人、才、物一概沒有著落,可謂白手起家。從策劃草擬預案,到立項報批跑手續;從向各級有關部門和領導匯報求得支持,到選校址置設備;從往返省城與河北師大方面協商洽談簽協議,到前后操辦招生專業考試……等等。所有這些都要親歷親為,那年代的交通工具只有自行車,春寒料峭中,夏日驕陽下,饑餐渴飲,晝夜兼程。這其中況味,怎一個“艱辛勞累”能述說得清!河北師大音樂系主任李麥新后來向我們介紹說:梁老師為人甘當鋪路石的風范真讓人敬佩,在與他幾次談判中,我們提出的許多有關授課方式、課程設置、生源資質等方面的疑慮和困難,都被他肯于擔當、不怕吃苦的那份虔誠而一一化解了。在他身上可以看到唐山人民所特有的堅韌不屈和樂觀豁達的精神品格,更看到了一位音樂工作者對事業的忠誠和執著。
再來說辦學條件和教學過程。夜大班校址(實際那算不上什么校址)就設在鳳凰山腳下人防工程辦公室用的幾間震后簡易房里;課桌課椅全是從某中學拼湊來的;被稱作教室、琴房的門窗只可遮風擋雨,冬不御寒(靠生煤爐),夏不避暑(轉速不勻的電扇管不了多大用)。梁占峰作為校長兼聲樂教授,雖說有個稍大些的辦公室,中間還用木板隔開,一半用來辦公和接待客人,另一半作休息室和簡易廚房。辦公室的沙發已經露了海綿,休息室只有一張行軍床和角落里的鍋碗。因為是“夜大”,每周五、六、日開課,寒暑假照常,有時寒暑假里還要另外增加課時。也就是說,每逢開學的日子,梁老師就吃住在這里——給聲樂學生上小課;給石家莊來的老師(共13門公共課,由河北師大分別派老師來授課)安排食宿,沏茶打水;桌椅、燈泡壞了找人修;鋼琴跑弦了找人調;需增加課時時,要給一些學員所在單位開證明信……他不單是校長,也不單是教師,合算著是校務、教務、后勤、思想政治工作一身擔。我們就是在這樣的環境下,這樣的氛圍里教與學了3年,師與生了3年。3年的時間啊,夜大班的學員們不會忘記在這里度過的寒來暑往和激情歲月,不會忘記這里的歌聲、琴聲和同窗友誼,更不會忘記梁老師那親如兄長般的師生情義。
自90年代初我調開灤文聯工作的20多年里,也一直沒少得到梁老師的支持。每當企業組織開展大的文藝活動,如文藝匯演、歌詠比賽等,我們都會請他或來指導,或當評委。90年代,開灤各礦曾經有9個文工團,每年度文藝匯演時,有的單位就會爭著搶著請他前去輔導節目,訓練歌手,有的個別歌手還跑到他家里要求“吃小灶”。他則有求必應,而且不講代價,不辭辛苦,也不分白天夜晚,更不以專家自居。作為他的學生,我很為他感到榮幸。同時還竊以為,老師的如此品行和從藝之道,何嘗不是對我工作的最大支持,又何嘗不是在言傳身教地對我延續著教誨呢?對此,我除了向老師道一聲感謝外,就是仿之效之,走好自己的藝術人生。
如今我雖已退休,步梁老師后塵進入了老年世界,但我們在歌曲創作上仍保持著合作,相信定會有更好的作品問世。讓我們以此共勉,并祝愿我們的師生情義地久天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