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輯: 童珮艷 / 撰文:葉無雙 / 設計: Christi
愛情故事
不行,我得先笑一會兒
編輯: 童珮艷 / 撰文:葉無雙 / 設計: Christi
我要鄭重更正你,喜歡說笑并不代表對感情不認真。
一大早,前臺Lily和Suky就靠在一起竊竊私語。
“在商量啥呢?”韋盛霖回來了。
“我們在商量去哪里旅游,現在是旅游淡季,便宜。”Suky搶著說。
“推薦徐志摩北上演講雙飛線,便宜實惠。”韋盛霖笑笑。
“有這樣的路線嗎?哪家旅行社?”Lily好奇地問。
“也可以考慮蘇武牧羊線……”韋盛霖更加忍不住笑了。
“挖野鼠吃野果,喝雪水跟羊睡,19年后才回程的路線啊妞。你們得好好補補歷史,不然被人家耍了都不知道?!蔽以谧约旱淖灰贿叧栽绮鸵贿呎f。
“韋哥哥,真是夠壞啊你!”Lily和Suky又好氣又好笑地說。
“不是壞,簡直是賤了好不好。”我把飯盒里最后一根腸粉溜溜地吸完,小聲嘀咕。
“賴旋,你以為你小聲講我就聽不到?你這人有沒有禮貌?”韋盛霖從他的座位格把頭探出來,盯著我。
“‘不是壞,簡直是賤了好不好。’對不起,同事之間不應該在背后小聲嘀咕,”我站起身,大聲重復了一遍剛才的話,“應該正面大聲說。”說罷挺直腰桿走進了茶水間。
“又來了,”Lily看著我倆,尖聲叫,“你們兩個趕快成一對吧,別一天到晚在拌嘴?!?/p>
“我去!送我也不要!”我和韋盛霖乜斜了對方一眼,異口同聲沖口而出這么一句話。
你也看到了吧,我和韋盛霖水火不容。試問水和火怎么能坐在一起吃飯?張姐您不知道嗎?
張姐她確實不知道。作為新來公司的她確實不知道,可她想跟我們這些老臣子拉攏好關系我們知道。她說她新租的房子搞定了,請我們部門的人上她家吃頓飯。好歹人家是托老板的關系進來的,我們不能不給面子。誰知道那晚老王的女兒生病,小陳出差趕不及,Susan第一次拜會男友家長,就我和韋盛霖兩個人上了張姐的新家。
張姐熱情地招呼我們:“來來來,先喝湯?!?/p>
看著眼前濃郁的海鮮湯,我和韋盛霖毫不客氣地捧起碗,輕輕吹了一下,大口咕咚喝了下去。不對勁啊,我的湯含在嘴里,遲遲不肯跑進喉嚨。我看著韋盛霖,他這時也一副平靜的表情,可是看著我的眼神分明在暗暗叫苦:“好……腥……”
“而且還很苦……”我也用眼神回應。
“吃吧吃吧,喝完趁熱吃菜?!睆埥憷^續熱情地招呼。
我把心一橫,把口里的那口湯吞了下去。偷偷瞟了一眼韋盛霖,他似乎也抱著長痛不如短痛的必死決心,一鼓作氣把手里的湯咚咚咚吞完才放下碗。張姐用遇到知音的目光看著他:“怎么樣?再來一碗?”
還沒等韋盛霖答話,我連忙插口了:“你看他一口氣就喝完了,就知道他很少能喝到這么好喝的湯了,”我得意地看著韋盛霖笑了笑,“肯定要再來一碗對吧,謝謝您了張姐!”
張姐站起來,取起韋盛霖的碗屁顛屁顛進去裝第二碗湯。韋盛霖捂著胸口搓了搓,看了看張姐拐進廚房的身影,低聲吼我:“你這么害人?!”
我朝他翻了翻白眼,用上揚的嘴角告訴他:“你敢咬我???”
離開了張姐的家,我拐了兩條街,跑進了一家刷刷鍋點了一個套餐,只能用肥牛肥羊來漱漱口了。我的菜品剛上,韋盛霖像一個陰魂一般坐在我對面,招呼服務員:“跟這位小姐一樣,來一份同樣的。”
服務員說:“那還不如升級為情侶套餐,還可以多送兩罐可樂?!?/p>
“行,趕快上。”韋盛霖的臉皮比張姐的瘦肉還要厚了。我不滿意地說:“你有問過我意見嗎?”
“沒問,不好意思……這餐我請。但如果你再說任何話,就默認為你請,好吧?”
為了趕制一份標書,我和韋盛霖連續幾晚加班到深夜。他最近不知道發了什么神經,可能辦公室只有兩個人太無聊了,他總是變著戲法跟我打賭這打賭那,而又偏偏差勁地輸了,然后得請我吃夜宵。其實呢,不抬杠的時候,他還不算是一個高品質賤人,還有些許親民。至少兩人合力制作的繁雜標書他承擔了三分之二的工作都不止。
標書剛剛大功告成,我們正靠在各自的座位上樂樂地有一茬沒一茬說話,張小姐又上來了,“韋哥,知道你加班,我給你送來了夜宵……吃完后我們去逛逛吧,或者去看午夜場?”
張小姐是張姐的堂妹,自從上個月她第一次上來我們公司等張姐下班時,發現了咱們辦公室有韋盛霖這號人之后,已經在32天內第9次上來。豬才不知道她想的是啥。
“呃,現在都12點了還逛什么?你還是早點回家吧,晚了不安全?!表f盛霖看看她,又看看我,今晚表情有點不一樣。
“沒事,你送我回家就好?!睆埿〗阈呛堑剞垡晦坶L發。
“我、我要送賴旋回家呢?!闭f罷,那家伙竟然突然拉起了我的手。
氣氛詭異地停頓了數秒。張小姐的表情由晴轉陰,轉身拂袖而去。
我瞪了韋盛霖一眼,用力甩開了他的手,“剛才那場戲,我比較欣賞女主角,起碼她夠坦白,有勇氣。而你未經我同意就找我做臨時演員,我覺得你太不尊重人了!”
“我、我不知道怎么跟她說。我、我暗示了她好多遍我和她不合適,她都好像沒、沒、沒反應……”韋盛霖不知為什么,平時的伶牙俐齒變得有點兒結巴了。
“其實,呃,我不知道自己有沒有會錯意,我以為你……其實我真不知道該如何對你講,其實我很早就發覺你對我好像有點好感……”韋盛霖一副討人厭的樣子擋在我面前。
“胡說什么?鬼對你有好感?!”我白了他一眼,拿起咖啡杯要走進茶水間。
“如果你不喜歡我,你干嗎會存起我所有的便條紙?”他還是盯著我的眼睛。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神經??!”我不看他的眼睛,手里的小湯匙卻不自覺地輕敲咖啡杯。
“但我知道你在說什么。真不好意思,我、我上次趕著找一份文件,無意中看到你的東西……這疊便條紙,應該是咱們認識之后傳過的紙條……我以為你看完就扔掉……這張是剛進公司時我說的嗎?‘賴小姐,今晚我有飯局,KD公司的最終方案你可否幫忙完成?’還有這張,‘賴旋,會議記錄我已經幫你弄好了,免謝,但可以以身相許。’這里還有,‘我桌面有蛋撻,我要早走吃不了,你胃口大得像有甲亢,干掉它?!@一張是說,我桌上電話壞了,叫你找個師傅去修理。還有這張,就是上次你被老總罵成重傷,我寫給你說‘水可以喝,淚水不可以流,而且你哭的樣子特丑,還是不要哭好了’……”這貨竟然蹲下,三下兩下拉開了我座位最下面的那個抽屜,把我的便條紙一張一張拎出來,喋喋不休……
天啊,真不知道該怎么收場了。我把咖啡杯重重放在桌面上,一提手,把他剛才拿出來的厚厚一大疊紙條全塞進旁邊的垃圾簍,“是啊,我以前是喜歡你,我本來喜歡你有九,后來只剩五,之后就剩下三,現在,現在只剩下零了!這些東西全部扔掉就好了!我跟你又不是很熟!”
“可、可不可以告訴我為什么?”他手足無措地站在一邊。
“沒得解釋。如果你不想由零變成負的話,今天這件事你以后都不許再提!”
“我想問一下,那晚,我的那些紙條你是不是真的扔了?”又是一個加班的深夜??戳宋規滋斓睦涿婵?,韋盛霖又橫在我前面。
“不回答。”我把頭轉向另一邊,不想正對著他。那些東西好歹存了兩年,其實后來我又撿回來了,可我怎么能說出口?
“我還想問一問,你本來喜歡我的,但是后來又不喜歡我……我知道女人善變,但你又不像那種……”他撓著腦袋繼續問。
“你的意思是說我不是女人了?”我不滿地瞪了他一眼。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說,你這樣說一定有你的原因……”
“你不是很多花花草草嗎?算了,我還是不妨礙你獵艷。我先走了?!表f盛霖這種生物,最不缺的就是女人,把自己看作唐僧,全世界就是一個大的盤絲洞,我一個賴旋算什么?我抬腳就要走。
“不能算了。本來我也沒什么,如果我不知道你喜歡我,我就不會想你。但是現在知道了,我不想你又不行。而且我要鄭重更正你,喜歡說笑并不代表對感情不認真?!?/p>
“是你翻我的東西,我從來沒想過要你知道?!?/p>
“你現在知道了,是不是可以給我一個機會?”他看著我。
“知道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說著這樣的話,但是嘴角已經不自覺地咪笑起來了。
“喂喂,那吻一下怎么樣?就像電影里一樣?!表f盛霖把頭探過來,再次問。
“不行,我得先笑一會兒?!?/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