熔鑄古今的容祖椿

朱萬章

在19世紀以來的嶺南繪畫史上，居廉、居巢是座不可繞過的重鎮。他們繼承并發揚光大的“撞水撞粉”之法以及革新精神，影響嶺南畫壇近百年。在居廉的“十香園”里，培養出大批包括“嶺南畫派”創始人高劍父、陳樹人和廣東“國畫研究會”代表容祖椿、張谷雛在內的畫壇佼佼者。這批畫家及其傳人，影響嶺南畫壇半個多世紀。直到今天，仍然可以感受到他們的藝術所產生的巨大感召力。

在學術界，對于“嶺南畫派”和廣東“國畫研究會”的研究，已經形成規模，成果豐碩。對于“嶺南畫派”的個案如高劍父、高奇峰、陳樹人、趙少昂、黃少強等人的研究，已經形成體系，成為20世紀區域美術史研究的范例；而對于廣東“國畫研究會”中包括容祖椿、趙浩公、李鳳公、潘和、張谷雛等個案的關注，則相對滯后。至于“居派”其他傳人的個案研究，也就更是微乎其微了。因此，我們關注容祖椿，也就顯得尤為必要了。

容祖椿（1872-1942），字仲生，號自庵、圓叟，廣東東莞人，年幼孤苦，得父執張惠田之薦，從居廉（1828-1904）習畫，并結識居廉的另一弟子伍德彝（1864-1928），得以觀摩其所藏歷朝名家翰墨。同時，容祖椿“久侍古泉丹青筆硯間”，因熟詰其法。他在居氏門下學到了些花卉寫生的技巧，又從伍德彝家藏名畫中獲得前人繪畫的靈感。因而在其畫中，既有古韻，也不乏造化之生氣。

容祖桔與高劍父、陳樹人樣，是居廉的得意弟子之。他以畫花鳥見長，同時兼擅人物、山水，并精鑒賞。他不僅傳承了“居派”畫法，還創造性地將沒骨花卉發展到個新的高度，展現出清新自然、水墨淋漓的藝術效果。他所擅長的人物畫，傳承了明代陳洪綬及晚清費丹旭、改琦、居廉以來的人物畫傳統，賦形傳神，別開生面。現在我們所見到的容祖桔作品中，以花鳥與人物居多。作于1932年的《杏林春滿圖》（廣東省博物館藏），以沒骨花卉為主，很好地傳承了惲壽平（1633-1690）為代表的“常州畫派”風格，其花卉又發揚了居廉的撞粉撞水之法，清新自然，體現出畫風淵源有自；而作于1923年的《羅漢圖》（廣東省博物館藏），人物形象變形夸張，在人物衣紋、賦色方面明顯受到晚明變形主義畫家陳洪綬的影響。另一件作于1933年的《柳月仕女圖》（廣東省博物館藏）則在人物環境的渲染、氛圍的烘托、空氣的質感方面有著日本畫影響的痕跡，而人物造型及近乎病態的仕女裊娜美與改琦、費丹旭等晚清人物畫家有異曲同工之妙，折射出容祖桔多方面的藝術才能。而作于1937年的容祖椿《引福歸堂圖》（香港藝術館藏）則將精心營造出的文人氛圍與傳統吉祥人物融為一體，是文人畫與世俗化相結合的范例。

很顯然，容祖椿是20世紀嶺南地區融合傳統、鼎故革新的典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