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蘇 雨 虹
殘 荷(外三章)
江蘇 雨 虹
再也撐不住那把綠傘,劃一道弧線,在湖面留下倒影,竟是一顆心的形狀。沉入湖底,任淤泥埋沒,雖遭劫數洞穿,不改如玉之身,一任千絲萬縷的情愫,鑄就靈魂。
云彩也許讀懂了,躑躅著,把全部的感受寫進湖心。
一葉荷錢,只是最初的好奇,蜻蜓是我最初的粉絲,扇動著美麗的翅膀,牽引著過往的目光。
一把綠傘,亭亭裊裊,搖曳著昨夜的清露,裝在眸里,裝在心里。我知道,這是無數的飄忽,無數的氤氳之后,帶給我的手信。只是朝陽有心輝映,烈日無意挽留。風忍不住抱緊我枯去的身軀,讓最后的一滴清露融入湖心。
菡萏成花,君在天涯。無數次的翹首,不為岸上的眼神,只為天涯的音信。夜色中,我是地上最美的星星,期冀著與你輝映。
不愛薄霧纏紗,無視樹上蟬鳴,拂去柳絲的挑釁,守候一份無期的約定。
憔悴了空空的蓮房,不再芬芳,蜻蜓再來造訪,徒添傷悲。
收起傘,雖狼狽不堪,仍支一身斷裂的傲骨,挺立在水邊,不再為相見,只為我一直在這里。
獵獵西風,吹動著我,把我雕刻成荒涼中美麗的風景。
冰天雪地,簇擁著我,把我放飛成冬季里動人的歌。
我是別人兒時的故事,寫滿了歡樂的記憶;我是別人貧窮時足下的溫暖,丈量過苦難的足跡。
我在春水邊誕生,時時簇擁著柔軟,日日啜飲著春的氣息。當蔞蒿滿地、河豚欲上之時,我們一起落進詩人的眼里,墜入唐詩宋詞。
我在夏日里葳蕤,著翡翠般的盛裝,報答遠去的綠水。誰在吹響蘆笛?凄涼又幽怨。是遠方的征人,正翹首南方,我是他們的故鄉啊!誰在向我走近?折下了片片綠葉,編織一枚心形的粽子,但愿魚兒不會再打擾三閭大夫的魂靈。
將一襲華裳,交與秋風,作為來年的記憶,寫進河灘,寫進港灣。或者把葦葉當做一葉扁舟,渡水之一方。那癡情的兒郎目光被我牽引,溯流而上,又順流而下,追尋著自己的女郎,憔悴在亙古的水邊。
3)結腸支架:該種支架放置后由于腸蠕動的影響本身就存在移位的可能。鎳鈦合金類支架與MRI兼容,對移位的附加力影響不大,不銹鋼支架對于移位的參與度多少不清楚,通常要禁行MRI檢查。
當彤云掠過,載滿著夕陽的余輝,我仰起頭,讓冬飛揚在我的額角,起伏中,我將蕭瑟搖曳成一道道風景,刻進雪的世界里。
你從秋天走來,帶著櫻桃般的笑,搖曳在一汪碧綠的水邊。莫不是喝醉了女兒紅,在清秋的攙扶下,一路盈盈地笑。整個夏天,連同曾經潔白而燦爛的小花,全跌落在你的笑里。
你向冬天走去,帶著一如既往的笑容。寒風來了,曾與你一起點燃了秋天的楓樹,痙攣的葉兒,在葉柄處留給母親最后一抹吻痕,飄落、飄落。一個個光禿的樹枝,指向天空,如同無數個天問。向著南方疾走的風,只讓樹頂的電線送來“嗚嗚嗚嗚”的回應,如同滿地奔跑的鬼魂。而你卻熱血沸騰,緊貼著綠色的背影,傲視一切凋零。
雪來了,萬物無怨無悔地安靜了,而你用燃燒的激情,解讀著生命的熱度和張力,品味著絕境中求取生存且燦爛的艱辛。
也曾寄身崖上石縫,也曾落入谷澗樹叢,攫取一息溫潤、捕獲一絲陽光,勃發一個春天,茂盛一個夏季,燃燒一片秋冬。世上沒有貧瘠的土地,只有疲弱的心。
生命的意義,不能失去燦爛,即便困頓,即便身陷絕境。
冬天,當人們的目光聚焦一樹梅花的時候,你沒有嫉妒,只以更謙卑的姿態,坦然面對從你面前走向梅花的腳步,只在自己的天地里悄悄地燦爛,燦爛成一叢、一片燃燒的火焰,溫暖著冬天,溫暖著從你面前經過時冰冷的眸子。而春的氣息,將在你不斷舔舐的火苗上誕生。
極少有人像謳歌梅花那樣謳歌你,你是詩歌世界里由來已久的棄嬰,你是文人筆下不會想起的絢麗。你沒有停止春秋的腳步,從歷史中走來,從山野里走來,走向窗臺,走進花園,走遍壯麗的山河。
天空的居民無人看管,說走就走。
十一月末丟下一串雷,十二月初降下一場雪,南方只在手心手背之間隨意翻轉。
霧霾鎖住的天空本來就沒有底線,什么都可以在這樣的掩護下隨意行走。世間跌打滾爬的人本來還有一個仰望天空的機會,現在卻經常被剝奪,窗戶緊閉。
終究雪是受歡迎的,尤其是在這時的南方。人間混沌已久,只待她的圣潔與柔情。藍天是她的根,云彩是她的葉,她是滿樹的花,盛開在冬季,專為布施人間。
看那些雀躍的身影,看那些發亮的眼睛,看世間的黯淡正在失去蹤影。
雖然還不能穿透那些緊閉的窗戶,但一定穿過了一些心靈,復蘇了一些溫馨與安靜。
雖然仍有葉子懸在窗前的樹上,像猶豫的腳步,落與不落,將是不一樣的結局,但有時總得奮不顧身。
有身影行進在依舊泛黑的路上,像點點畫畫的筆尖,忙于填寫雪地里的空格和一些表情。
終是紅塵太重,碎了雪的夢,滴落出粒粒晶瑩,似黛玉葬花的淚。步履纖纖,荷鋤,埋了春天,也埋了冬季。那些紅,那些白,兀自于心中升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