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思佳
摘 要:由于有許多精神病人具有暴力傾向,危害社會安全和公民人身安全,且其不具有刑事責任能力。對于此類人員,在2012年刑訴的法中規定了強制醫療程序,來遏制遏制精神病人不斷肇事,嚴重危害社會公共安全和公民。但是任何法律都不可能是毫無瑕疵的,我國精神病人強制醫療程序存在一些不足在所難免。故該文以新修訂的《刑事訴訟法》為視角,通過對強制醫療制度和程序的介紹以及理論分析以及揭示在實踐過程中以及新刑訴法中的文本瑕疵和漏洞問題,從強制醫療的范圍局限到救濟和監督程序的缺陷問題,最后在問題和缺陷的基礎上完善和建立更好的強制醫療制度。
關鍵詞:精神病人 強制醫療制度 刑事訴訟法 制度的完善
中圖分類號:R741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4-098X(2015)09(b)-0249-02
1 我國刑事強制醫療制度存在的問題
刑事強制醫療被認為是一種刑事實體措施、刑罰替代措施,但從目前通行的實踐和理論來看,它是一種保安處分。事實上,刑事強制醫療制度不是一種處罰制度,它是一種保障受害人及社會利益避免遭受無刑事行為能力人受侵害的一種非刑事處分方式。
雖然新刑訴的出臺彌補了我國在強制醫療程序的空白,但是由于新制度的頒布,在實踐的過程中漸漸地出現了一些問題,該制度仍有許多不足之處,有許多空白點都沒有規定,因此,仍需要細加雕琢。
1.1 適用對象范圍模糊不清
根據新刑訴法第284條的規定,規定了對精神病人的范圍是那些有暴力行為以及危害公民安全和公共安全的病人。但是對在刑事訴訟中出現的無法接受刑事處罰和審判的情況(即實施犯罪行為后出現精神失常的人)、有刑事責任能力但暫時不具備開展刑事訴訟條件的情形(即有精神疾病但是具有刑事責任能力的人)以及刑罰執行過程中出現的精神病人強制醫療的情形(即服刑期間精神失常的人)等問題未作規定。
再者,對“暴力行為”的界定和對是否“有繼續危害社會可能”衡量,從刑訴本身法條的規定都是無法直接知悉的,雖然“兩高”司法解釋隨后就強制醫療程序的具體操作事宜進行了系統解釋,但在適用條件上除另行對行為的危害性進行了限定(要求達到犯罪程度)外,其余都基本沿襲了刑訴的表述,這就給了檢察院和法院關極大的自由裁量權,不利于司法的一致性和統一性。
1.2 鑒定程序缺失
首先,我國缺乏統一的鑒定標準。由于我對精神病的研究和觀點各不同,不同的機構產生不同的結論,這勢必將導致鑒定時,所依照的參照不同,最后造成同一病人的精神鑒定得出的結論不同,并且重復鑒定的情形以及虛假精神病的情況。這就有可能引起訴訟程序長期懸而未決,不利于合議庭對被申請人作出決定。
其次,鑒定啟動程序的權利人不對稱。“新法”將刑事訴訟中強制醫療鑒定程序的啟動權分別賦予了人民法院,人民檢察院和公安機關三機關,同時規定它們在精神病強制醫療審判進行過程中還享有重新鑒定、申請補充鑒定等權利,但是與此同時被申請人及其近親屬、被告、被告代理人、鑒定人都沒有相應的啟動的權利。從規定可以看出,鑒定啟動程序分為兩種,依職權啟動和依申請啟動,無論哪種啟動程序,涉案人都無話語權。由此,這里的鑒定程序的設置明顯有違程序正義的原則,造成兩方當事人明顯不平等的地位。因為在強制醫療程序中與一般普通的刑事訴訟程序不同,其對被告或被申請人還具有人身保護性,所以這里應該賦予相關當事人平等的啟動權利。
1.3 強制醫療程序救濟和監督困難
誠如以上所提及的,《刑事訴訟法》第287條對于審判階段的救濟規定:對強制醫療決定不服的被決定強制醫療的人、被害人及其法定代理人、近親屬,可以向上一級人民法院申請復議。當事人雖然被賦予了及所涉人員一定的救濟權利,但是再具體的操作上,還是有困難的,對復議所采用的形式未做任何規定,究竟是否采用特別程序、如何組成合議庭、是否公開等,還是無法可依。此處的采用的復議程序是一審終審制的,對相關當事人權利的保護和救濟是不利的。
對于監督而言,我國“新法”第289條僅規定,人民檢察院對強制醫療的決定和執行實行監督。強制醫療程序是刑事訴訟的特別程序,與普通程序之間是對立與統一、個性與共性的關系。并且根據最高人民檢察院《人民檢察院刑事訴訟規則(試行)》(以下簡稱“《規則》”)以及“新法”第8條的規定,人民檢察院對刑事訴訟的法律監督應當包括強制醫療的立案、偵查、審判、執行等刑事訴訟活動各個過程和整體方面。由此而言,檢察機關對強制醫療程序的監督應該包括強制醫療的全過程以及與之有關的所有事項,但是顯然“新法”如此簡單的回答并沒有解答人民檢察院在強制醫療監督過程中所要做的具體事項。
2 我國刑事強制醫療制度的完善
2.1 擴大強制醫療對象的范圍
2.1.1實施犯罪行為后出現精神失常的情形
在患精神疾患時實施犯罪行為的人無疑是強制醫療的適用范圍。對于在實施犯罪行為以后出現精神失常的人,筆者認為也有必要納入到強制醫療的范圍之內。因為將精神失常的人與正常的犯罪嫌疑人羈押在一起服刑,不僅對精神病患者的安全得不到保障,對一般的犯罪嫌疑人的安全也得不到保障,同時也不利于精神病人的康復。作為刑事訴訟的一種特別程序,強制醫療程序和普通程序一樣,也是以“保障國家安全和社會公共安全、保護人民,懲罰犯罪,”為目的。在刑事訴訟中賦予被告和犯罪嫌疑人應有的訴訟權利,給予讓他們公正公平的審判和判決。但是在犯罪行為實施后,犯罪嫌疑人精神失常,其無法行使自己本應該有的訴訟權利,若在這種情況下再遵照普通訴訟程序進行,顯然對此類人不公平,明顯違反程序正當原則。同時,若把此類人納入在強制醫療的范圍內的話,還有利于防止犯罪嫌疑人及被告利用這一理由逃避刑法的處罰。
2.1.2具有刑事責任能力的精神的情形
對于患有精神疾患但是具有刑事責任能力的人。雖然我國刑法第18條第3款規定的“尚未完全喪失辨認或控制自己行為能力的”人,是依法“應當負刑事責任,但是可以從輕或者減輕處罰”的。但是對如何執行沒有規定,同樣的新刑訴和監獄法中也沒有規定。據此筆者建議區分對待。那些比較嚴重的且具有嚴重暴力傾向以及發病間隔較短的間歇性精神病人可以采取強制醫療措施,避免其對他人或社會造成進一步的侵害。而那些相對沒有那么嚴重的間歇性精神病患者可以要求其家屬嚴加看管。奧地利、瑞士、日本等國刑法典規定的保安處分(強制醫療)對象還包括責任能力降低的精神病人,而不僅限于無刑事責任能力人;蒙古國、德國等刑法典強制醫療的對象還同時包括無執行刑罰能力和無受審能力的精神病人。
2.1.3刑罰執行過程中犯罪人罹患精神疾病的情形
對于刑法執行過程中罹患精神病的人,筆者認為這種情形下可以轉入強制醫療的程序。這樣不僅有利于患者的康復,保障罪犯的人權的就醫權同時也對一起執行刑罰的其他罪犯的人身安全是一種保障。
2.2 建立健全鑒定程序
對于鑒定程序,我國可以建立一個有精神疾病司法鑒定委員會,并且由法學專業人員、相關專業的醫生、具有司法實踐經驗的法醫和社會學專業人員等組成專家庫。需要進行鑒定活動時,則在專家庫中隨機抽取若干名組成鑒定專家團隊。國外學者研究表明,第一次鑒定對被鑒定人的偏見較多,往往做出不利于被鑒定人的結論。由此,可以參照日本的做法,同時設立確定的醫療機構,同時做出一份鑒定意見。只有所作出的鑒定結論一致,法官才可可以考慮采納。
至于啟動程序的權利人不對等。首先,相關當事人在刑事訴訟過程中可以申請司法機關啟動精神病司法鑒定,申請補充鑒定和重新鑒定。司法機關應在規定時間內對于當事人的申請審查并給出書面答復,當事人還可以對被拒絕的申請鑒定申請復議。如此在一定程度上可以限制公檢法的權利,同時也賦予被害人及被申請人相應的權利。
2.3 強制醫療的執行救濟及監督程序的健全
首先,強制醫療執行機構。可以借鑒日本的做法,《醫療觀察法》不僅設立了指定醫療機構,而且還設置了保護觀察所等機構。這不僅可以解決安康醫院壓力大的問題,而且可以進一步幫助保障被強制醫療人。
其次,對強制醫療的解除程序。可以借鑒國外做法,例如:根據《德國刑法》第67e條規定,法院必須在一年內檢查收容于精神病院者是否必須暫緩收容的繼續執行、付以考驗,且可以在一年期限內隨時檢查。再如,俄國如果犯罪后患有精神病,被釆取醫療性強制方法的精神病人被醫務委員會認定已經痊愈,法院應根據醫療機關的鑒定意見,作出裁定,撤銷正適用的醫療性強制方法,并解決依照普通程序將案件送交調查或偵查以及確定其為刑事被告人并將案件送交審判的問題。在醫療機關治療的期間,應當計入羈押期限。據此筆者認為我國強制醫療的解除權應歸于法院,但是康復醫院或其他治療機構認為患者康復可以向法院申請請求解除強制醫療的程序。
最后,監督程序。法院應及時告知檢察機關派員蒞庭監督。同時,對強制醫療機構工作人員對侵害其合法權利的行為,被強制醫療的人或其近親屬有權提出控告,在檢察機關依法經過審查后,發現確有侵權行為發生的,應依法向其主管單位提出檢察建議,構成犯罪的,依法追究或依法移送公安機關追究相關人員的刑事責任。
3 結語
強制醫療既是一項確保社會安寧、維護社會秩序的防衛手段,也是嚴重減損公民人身自由權利的干預措施。新刑訴法于2012年新增了強制醫療制度,可以被認為是一大進步,彌補了在實踐中,真正的精神病人的不到救治的情形,也彌補了實踐中犯罪嫌疑人、被告為了逃避刑事處罰的情形。但是,由于新刑訴的剛出臺,勢必會有一些空白點和缺陷。在參照《精神衛生法》的基礎上,要切實發揮強制醫療應有的價值,實現強制醫療的制度化、體系化,希望早日完善我國強制醫療措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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