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曉宇
摘 要:本文對前人所提出的外語教育學科化這一思路進行了進一步探討,希望為達到建立一個整體相關性與動態平衡性的統一、開放性與交互性的辯證統一的外語教育學學科而做出努力。
關鍵詞:教育生態學;外語教育;學科化
一、外語教育的“生態危機”
近幾十年來,隨著經濟社會的急劇發展,人類在享受著工業、科技的發展所帶來的富足、便利的物質生活的同時,也正面臨著越來越嚴重的環境污染、能源減少、資源匱乏、生態破壞等生態危機。淺層次來看,這些危機似乎只是表面問題,但實際上,這一生態危機已經涉及到人類文化、人文價值等更深層次的根本問題之上,其中就包括教育。
眾所周知,現代教育產生于工業文明時代,不可否認,在工業社會初期,現代教育為人類社會的發展做出了巨大貢獻。但隨著工業文明的進程,現代教育逐漸暴露出許多與自然不和諧的因素,首當其沖的一點就是表現在其功利性方面。因為,以工業文明為發展基礎的現代教育,毫無疑問宣揚的是工業文明價值觀。也就是說,對外,現代教育“主要張揚了它的經濟價值、科學價值、功利價值,從而成為發展大工業生產和科學技術的手段,成為現代人類破壞性地開展和利用身外自然的因素”。而從對內來看,教育在主宰自然、征服自然的同時實際上也是在功利性地片面開發人類、主宰人類自身。如此的現代教育自身陷入生態危機、同時使得接受現代教育的人類也陷入自身的生態危機,就不足為奇了。
教育生態危機表現在我國的外語教育上,同樣十分嚴重。例如我國大學英語的教學改革,盡管從2003年開始已進行了十多年,但以大學英語四六級為指揮棒而進行的“應試”教育卻沒有得到根本性的扭轉,毫無疑問,這種外語教育將使得學生片面畸形發展,更談不上全面發展人的綜合素質。同樣的危機也表現在外語專業的教學之上。隨著經濟的發展和社會的變革,為迎合市場的需要,近年來各高校的外語專業興起了培養“復合型人才”、“應用型人才”熱,其培養模式主要有“‘外語+專業知識、‘外語+專業方向、‘外語+專業、‘專業+外語”等等。事實上,這樣的培養模式除了在少數幾所高校獲得成功以外,大多數高校外語專業所培養出來的學生,“按語言文學專業人才的標準來看……缺乏應有的語言文學知識底蘊;從復合型人才的角度來看,由于其專業知識積累不夠,以及師資跟不上等原因,專業知識比不上專門院系的畢業生……因而沒有任何學科特色和優勢。”也因此,外語教育界的生態危機已到了不得不讓我們重視的地步了。事實上,近十多年來,我國外語界的各位同仁在大學英語教學改革和外語專業的專業建設等方面都做出了不懈的努力,這些努力主要集中在對教學模式、教學方法、課程設置、教學評價等方面的探討之上。誠然,這些努力為提高我國外語教學的質量起到了不可忽視的作用,但不得不承認的是,這些努力并未從根本上解決我國外語教育生態失衡的局面。究其重要原因,就在于我國外語教學尤其是大學英語教學學科屬性和地位不定所帶來的負面影響。因為外語教學的學科屬性不定不但將使得教學研究不足和不受重視。而且更進一步說來,學科屬性不定還會直接影響研究隊伍的專業化建設,進而影響外語教學研究與實踐的質量。因此,基于教育生態學理論,筆者欲對業內人士所提出的構建一個外語教育學學科問題進行進一步的思索。
二、外語教育學科化建設的探索
事實上,提出建立一個外語教育學學科(TESOL/Educa
tion)的想法早在上世紀90年代就已出現。這些學者如張正東、章兼中、魏立明等或著書或論文,專門論述確立外語教育學或語言教育學學科地位。時至今日,辛廣勤教授發表于《外語界》(2006年第4期)上的《大學英語是不是一門學科?——大學英語學科屬性的宏觀思考及其他》一文更是從學理上對外語教育學科的確立進行了詳盡的分析。
在他看來,“外語教育學的切分應是外語教育/學,而非外語/教育學”,它是一門“關于外語教育教學的科學,它以語言學、教育學、心理學、人類學等多學科理論研究成果為基礎,研究外語教與學的一般規律、原理和方法,涉及政策規劃、目標、大綱、教材、教學、評估、教學組織管理、教師教育與發展、現代教育技術、教育資源配置等多種因素,以提高整個外語教學的效率和效益為根本目的。”也因此,根據我國現有的學位體系——“只有進入二級學科才成為真正意義上的學科”,他建議:“既有的二級學科‘外國語言學和應用語言學(050211)如果研究方向同外語教學不直接相關,屬基礎研究,可以保持不變。如果直接同外語教學相關,應改為外語教育學或直接用TESOL/Education,并調整課程設置,授予博士和碩士學位,即把外語教育學提升為二級學科。除了師范院校已有的外語教育系,在有條件大學的大學英語教學單位,也設立TESOL/Educa
tion的碩士甚至博士點。”
我們都知道,學科對應的英文為discipline,《牛津英語大詞典》將其定義為:“A branch of learning or scholarly instruction”;而在《辭海》里,“學科”包含兩層含義:(1)“學術的分類,指一定科學領域或一門科學的分支。(2)“教學科目”的簡稱,亦即“科目”。關于大學英語到底是不是一門學科的問題,學界已經進行過相關的熱烈討論。但從2007年所頒布的《大學英語課程教學要求(試行)》來看,大學英語的定義已從2004年的“教師素質是大學英語教學改革成功與否的關鍵,也是學科長遠發展的關鍵”的提法明確修改成了“教師素質是提高教學質量的關鍵,也是大學英語課程建設與發展的關鍵。”也就是說,2007年以來,大學英語被明確定位為一門“課程”,而非學科。
的確,大學英語不是一門學科。如同蔡基剛教授所言:大學英語“缺少學科最起碼的要素”——“獨特的、不可替代的研究對象”以及“完整的理論體系或知識系統”。也因此,他提出來建立一個“CBI理論框架下的分科英語教學”體系,亦即分科英語(discipline-based English)。在他看來。分科英語是一種目的性非常明確的語言教學,因而最能激勵學生刻苦學習。也因此,他進一步指出未來外語教育的一個重大變化就是將外語與其他學科知識相結合,
的確,分科英語對于改善目前大學英語教學的危機能起到一定作用,在此,筆者亦無意對ESP與EGP之間孰重孰輕進行辯論,但筆者認為,分科英語一方面將淡化外語專業教學與大學英語教學之間的區別,而更重要的是“大學英語走向ESP的觀點可能會把大學英語導入過于專業化的極端,其結果是大學階段的英語教學出現過度細分化的局面。”如此,“不僅滿足不了英語學習者在學科面的拓展訴求,也會導致學術研究方向狹窄,整體效益低下等問題,引發學生的焦慮和倦怠情緒的滋生。”從而更進一步惡化外語教育的生態環境。
基于此,筆者贊同辛廣勤教授的觀點,并試圖以教育生態學為理論依據,對努力建設外語教育學學科進行進一步探索。
三、教育生態學視角下的外語教育學科化建設的探索
生態學“Ecology”一詞源于希臘文,由詞根“oikos”和“
logos”組成,其中,“oikos”表示家或者住所,“logos”表示學問、學科,因此,生態學即是研究“家或住所的科學”。“依據生態學的觀點,生態主義把整個生物圈乃至宇宙看成一個生態系統,其中的一切事務都是相互聯系、相互作用的”,因此,它具有“動態性、流動性和活力性”等特征。
將生態學思想引入進教育學始于20世紀50年代。1976年,隨著美國哥倫比亞師范學院院長克雷明在其《公共教育》一書中提出“教育生態學”這一術語,之后,“教育生態學”逐漸發展成為一門獨立的學科。毫無疑問,這是人類對生態環境進行的深刻反思,也是人類對自身的生存方式及思維模式的反思。以教育生態學的特點來反觀外語教育學,我們可以發現教育生態學對外語教育學學科建設的啟示與影響。
首先,是教育生態學的整體觀對外語教育學學科建設的啟示。的確,在生態世界觀里,“世界是一個具有內在關聯的活的生態系統,是由事務間動態的、非線性的、永無止境的相互作用組成的復雜關系網絡,呈現為一個不可機械分割的有機整體。”以此整體性來觀察外語教育系統,我們可以發現,組成外語教育系統的各個因子,即教師、學生、教育環境、教育手段等之間絕不是孤立存在的,而是相互聯系、相互制約,彼此間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
具體說來,這種整體性不但表現在整個外語教育系統是一個有機、系統的生態整體,同時還表現在其各個因子之上。首先,在該系統中,學生是最重要的生態主體。要知道,外語教學不僅要關注學生對語言工具性一面的知識性獲得,更重要的是還應把學生看作是一個完整的生命有機體,有其個性化的情感、價值觀等方面的需求,因此,在進行外語教學時,不單要設立知識目標、技能目標,還不應忽視情感目標;不單要注重語言工具性知識的授予,更不應忽視語言人文性的一方面……如此,才有可能賦予學生完整的外語生態教育。其次,在生態化的外語教育系統中,師生關系也發生了變化,即從傳統的教師處于絕對權威的、不對等的關系上轉變成了平等對話、互惠互利的生態關系。
其次,教育生態系統的開放性與交互性也將促進外語教育學科的發展。的確,如同生態系統的發展總是處于內外因子共同作用之下一樣,外語教育學科不僅強調課內與課外、教材與現實的聯系與互動,也更主張應突破外語的界限,加強相鄰知識或性質相近學科間的整合,即跨學科或超學科的互動。在這一點上,可以說外語界的同仁也正在做著不懈的努力。在筆者看來,從橫向上看,我們應在每個階段的英語教學都把EGP與ESP或EAP進行有機結合,從而構設一個選修課與必修課平衡、EGP與ESP課程平衡、語言輸入與語言輸出平衡的課程模式。而從縱向上來說,則可以采取“英語+X(專業英語)+Y(專業知識)”的模式,使大學英語向其他學科,如語言學、計算機等學科滲透,與專業英語、學生各自的專業知識進行有機的融合。
總之,要改變外語教育生態失衡的現狀,首先要調整外語教學內部的生態環境,因為只有營造了一種民主、和諧的教學氛圍,才能實現各因子之間的平等對話和交流,從而達到整體相關性與動態平衡性的統一。其次,在對外方面,則應該突破“外語”這一單一學科的限制,強調與其他學科、其他領域的知識進行交流互動,兼容并蓄,從而實現開放性與交互性的辯證統一,最終為實現外語教育學科化作出努力。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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