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詩平
據《人民日報》報道,南寧市環保局依法對存在偷排高濃度生產廢水及在線監控弄虛作假等嚴重環境違法行為的蒲廟造紙廠,處以高達430多萬元的罰款。這是廣西今年以來開出的最高單筆環保罰單。
自“史上最嚴”的新《環保法》從2015年1月1日開始正式實施以來,各地陸續開出了本地的“最大環保罰單”,這讓公眾多少看到了環保工作走出“違法成本低,守法成本高”的希望。但是,如果我們深入思考就會發現,每一張“最大環保罰單”,對于那些被罰企業的經濟能力和利潤層面來說,仍不過是九牛一毛。同時,現實當中敢于向那些污染企業大膽挑戰的地方環保部門并不多,成功的個案更少。更重要的是,再大的環保罰單,也不能改變“污染企業不斷交錢,交錢之后繼續污染”的環保怪圈,因為這種只靠經濟手段的“環保罰單”,無法對“不差錢”的企業形成有效威懾力和懲戒力。
其實,“最大環保罰單”恰恰暴露出了當前環保工作面臨的困境。雖然轉變發展方式已經刻不容緩,中央也把它上升到關系經濟社會發展全局的戰略高度,但具體到一些地方和一些企業,往往最迫切的任務還是“發展”,或者說是“增長”,“轉變”的意識并沒有那么強烈。這一點,從一段時期以來發生和查處的環境違法行為中可見一斑——在各類環保違法案件中,鮮有因環保違法而被追究刑責者,至于決策、監管、執法環節的失職、瀆職導致環境責任事件者,受到黨紀、政紀處分的都極少見,更遑論刑責侍候了。
加強環境保護,轉變發展方式,必須形成經濟手段和行政手段的“雙重約束”,“最大環保罰單”不僅要開給相關的污染企業,還需要開給那些環境違法的決策者。試想,如果環境違法的決策者要自己承擔罰款,還要被追究決策失當的責任,哪個地方領導還敢不把環保法規放在眼里,還敢“先上車后自己買票”。處罰是為了震懾,震懾是為了預防,想要消除環保執法的無力感,除了提高經濟處罰上限,調整“對企業不對地方政府”的環保法規處罰理念,恐怕更顯緊迫。
所以當務之急,要真正實現生態發展,遏制環保違法亂象,切實保障民眾生命健康安全,除了需要提高新《環保法》的執行力,對涉案企業毫不留情地開出“最大環保罰單”外,還需調整“對企業不對地方政府”的傳統環保處罰理念,拿出破釜沉舟的氣魄,不畏懼任何壓力,勇于開出“最嚴問責罰單”,從決策、規劃、審批和監管執法等各個環節對失當失職者實施真正的問責,讓環保工作的好壞影響官員前途,影響地方政績的考核評價,這樣才能讓環保執法真正“硬”起來,才有可能取得真正的效果。否則,所謂的“最大環保罰單”之后,污染問題仍然可能“一如既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