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本刊記者 黃鑫宇
三式“殺招”制勝農村金融
文/本刊記者 黃鑫宇
我們聽到過太多的所謂農村金融“創新”與“新趨勢”,似乎都有點虛無飄渺。但在一些互聯網金融新貴們的手里,這張牌確實被賦予了具象的內容——移動金融、債權風險分散,以及農村生活社區。
提起“農村金融”,如果您頭腦中還是“借款難”、“覆蓋難”、“風控難”,還是一如某些媒體反復吟唱的“農村金融難啃、互聯網企業不好走”的陳詞老調,那只能說您真的不了解“農村金融”,也無法走近多重政策利好下的農村普惠金融這片藍海。
我們聽到過太多的所謂農村金融“創新”與“新趨勢”,似乎都有點虛無飄渺。但在一些互聯網金融新貴們的手里,這張牌確實被賦予了具象的內容——移動金融、債權風險分散,以及農村生活社區。
不必忙于爭辯做農村金融有多苦逼,在具體拆解這“三招”創新前,先讓我們提提耕耘中國農村金融七八年有余的宜信與翼龍貸這些新貴們的新鮮事兒。
先是11月17日宜信旗下的網貸平臺宜人貸在美國遞交首次公開招股(IP0)書,宜人貸以每股0.0001美元的價格,向公眾公開募集最高1億美元。這不僅意味著,中國互聯網金融第一股或將名花有主,而且更為重要的是如果分拆經驗成功,宜信旗下提供農村金融服務的重要板塊——宜信普惠也將赴美上市。
僅僅時隔一天,聯想控股旗下的翼龍貸以3.6951億元的拍價,成為2016央視廣告招標的“新標王”。有媒體為其算了一筆賬,翼龍貸近3.7億元的廣告宣傳投入,背后需要完成250萬的獲客與12.5億元的新增流水,才能保持賬面上的平衡。對此,其創始人、董事長王思聰本人沒有明確表態,但卻轉發并致謝了這則報道。不同于宜信,翼龍貸是一個相當專注農村金融小額借款服務的平臺,截至發稿前,其交易規模為175.98億元。而這一數字,在8個月前《中小企業金融》首次與王思聰對話時還是35億元。
這里就出現一個問題,中國是一個城鄉涇渭分明的二元經濟結構,這些專注于此的新貴們是如何短期內實現這樣的“火箭式”成長?農村金融這塊“硬骨頭”,他們一定有自己啃下去的招數。
再說創新。21世紀已經過去近五分之一,而中國農村金融服務的現狀卻似乎還停留在遙遠的上世紀。中央民族大學法學院教授、網貸315首席學術顧問鄧建鵬在經過全國調研后,曾經描述了這樣的場景:“在內蒙東部一些養羊戶如果要去信用社貸款的話,那么他必須向信貸員送禮物,比如一只野雞或者羊羔,還要請信貸員吃飯。一些農戶稱,就算是花了這些錢以后,幾萬元的貸款也不一定批下來,同時他們還需要忍受包括農村金融機構簡單粗暴的對話作風”。但“互聯網+”給這些偏遠的地區帶來希望,改變了這一格局。
其實,關于創新還有一個理解誤區,不從用戶角度出發、簡單的一廂情愿,并不能稱之為真正意義上的“創新”。本刊主編田茂永曾講過一個段子,TCL集團CFO黃旭斌某次跟他強力推薦一款自家可以兩邊接聽的新手機,結果在一翻老友激情四溢的介紹后,發現這種“兩邊”接聽就是耳機與麥克旁又多出一組位置相反的配置,而并非他原來設想的“兩邊”LED面板的正反兩面接聽。
那么這兩位互聯網金融業“麒麟才子”能夠啃下“硬骨頭”的創新又該如何拆解呢?
仍是來自鄧教授的分享,他的實地調研揭示出,互聯網金融介入三農領域,移動端渠道將優勢明顯。
“首先,留守在農村多為四五十歲以上、不會使用互聯網的農民。無論是東北還是江蘇,都算是比較發達的地方,這些農民要想上網,智能手機是他們的首選。”
其次,在調研中他還發現一個奇怪的相似之處,“全世界手機支付用戶比例最大的國家是東非的肯尼亞,達到了70%。這個高原國家傳統金融業非常落后,手機支付直接彌補了金融業的不足。而在中國,手機支付比例最高的地方并不是北上廣深,卻在拉薩”。在其看來,我國農村地域廣闊,傳統金融機構的線下網點非常之少,是造成這種相似的原因。“在北方調研時我發現,當地農民們還款轉賬都要去很遠的地方。”
由此可見,與一線城市相比,移動金融和移動支付在農村更具有廣大的市場需求。
宜信在圍繞移動端、“互聯網+移動工作站”綜合解決方案設計上,顯得非常有自己的想法和特點。
今年10月底,宜信普惠在整合多重業務板塊后,新版惠農平臺正式上線。這是宜信普惠繼今年1月發布“谷雨戰略”,并宣布在未來五年建立農村金融云平臺以及1000個農村金融服務網點之后的又一重要舉措,也是“谷雨戰略”落地的一個階段性成果。惠農平臺被看做是宜信普惠未來的金融“農貿大廈”,致力于開放農資企業、合作社等群體的合作,定位于農村移動金融。
“從2008年開始,宜信服務農村市場已經累積多年,擁有龐大的農業大數據資源。基于這些農業大數據,包括之前公司已經建立起來的跟農資企業、農機廠商合作的資源,宜信將在農業產業鏈金融及農村移動金融創新等方面進行探索。”宜信普惠農商貸總經理許超在談及平臺的戰略時特別強調,希望這個平臺有地方性的農資企業、農業產業鏈條上的經銷商、農戶進入,滿足其融資理財保險等全方位的金融服務需求。
宜信在圍繞移動端、“互聯網+移動工作站”綜合解決方案設計上,顯得非常有自己的想法和特點。
其實,農村地區很早就盛行民間借貸,但風險系數很高。
農村有很多貸款渠道,但很多時候都是借款人不了了之,導致很多人血本無歸。還有一種特殊現象,農村普遍盛行賒賬之風,例如本山大叔的“鄉愛”系列就曾充分展現了以“劉能”、“謝廣坤”為代表的賒賬釘子戶。農民們習慣在村里的小商鋪買東西先用后付款,最令金融機構頭痛的是,大多數款項會等到年底才會還。所以,在農村有句話,“錢放出去容易,收回來卻并不容易”。
而農村過于分散、直營店難于覆蓋的現實,也曾讓諸如阿里、京東這些電商巨頭遲遲下不了決心。為了解決信用風險防控問題,幾乎所有互聯網企業都會選擇與第三方合作,采用加盟商模式做線下的渠道風險管控。例如,翼龍貸采用“熟人經濟”的盟商模式;而宜信的宜農貸則在開始時選擇與MFI(小額信貸機構)合作。一般而言,不管如何選擇,總體的應對思路就是由合作方來分擔風險,將平臺債權風險分散掉。
時至今日,王思聰更樂于用“盟商”而非“加盟商”來描述這群翼龍貸發展農村金融的重要“成員”,一字之別,卻能讓人明顯感覺到地位的區別。有人在論壇里曾爆料,當翼龍貸的加盟商是件很幸福的事,可以跟王思聰稱兄道弟地談生意、下館子。王思聰自己也曾與我們對話時笑言,“最早的時候,盟商來總部會推門就進,我辦公室諸如茶葉之類的好東西,見啥要啥。”有趣的是,王思聰個人的酒量就是那段時間給“練”出來的。
但就在半年前,一次與翼龍貸某位大區經理的閑聊,讓人對這家平臺的盟商管理印象深刻。現在,并不是說可以提供抵押代償金就能夠取得翼龍貸的盟商資格。經常會有盟商或準盟商們,拿著禮物上門找翼龍貸的大區經理,希望可以通過資格審核,但這些禮物是會被嚴格退回,否則就會被上報總部,而該地區盟商的資格也會被取消。翼龍貸的思路就是通過對盟商的嚴格管理與審核,分散掉自身平臺發生逾期的風險。
這一招的關鍵在于“社區”兩個字,即要結合農村生產場景提供系列滿足農民需求的金融產品。
仍是以宜信為例,來自許超的介紹“惠農平臺主要有兩塊業務,一部分是對接農戶需求,比如理財、保險,借款購買農機等業務,提供綜合性的農村金融服務解決方案。另一部分業務,是在應收賬款保理、農機存貨金融、宜農場,以及農民專業合作社信息化平臺‘愛社員’等方面的探索。”
對此,鄧建鵬也是一種支持態度。“中國涉農龍頭企業推廣互聯網金融產品的一個很重要的切入口,就是基于交易場景或者服務場景,嵌入基于移動端的互聯網金融產品和服務,比如債權融資(P2P網貸)或者是股權融資(眾籌)。企業在銷售農藥制劑、種籽、飼料或擴大再生產(例如,購買農用機械、小羊羔)的時候,往往受限于資金短缺,廣大農民都有非常迫切的融資需求。”而在其看來,目前已經有一些涉農龍頭企業向農民用戶推廣了這種增值服務。
作為第三方,鄧教授也提醒道;“種植業和養殖業本身存在不可抗力風險,甚至風險巨大。”在其內蒙古的調研中發現,牛羊等畜牧業在一兩年之內價格的漲跌幾乎不亞于股市。因此,“涉農龍頭企業將來在風險控制方面還有很多工作可做,比如國內外糧食價格漲跌分析或預警、動植物病蟲災害對農產品價格的影響和分析等等”,而這些也可以作為其互聯網金融所提供的“農村生活社區”重要組成部分。
總之,互聯網金融業者如果將其市場交易和農民各種金融服務的需求合理地內嵌在一起,“農村生活社區”就可進一步地或者緊密地加強互聯網金融業者與這些農村用戶的持續聯系。
利好消息不斷傳出,近期,金融服務現代農業高級研討班在京舉行。農業部副部長張桃林就曾提出,要不斷提升金融服務現代農業發展的能力和水平。這可以說是前不久,《推進普惠金融發展規劃(2016-2020年)》提出的“大力推進普惠金融發展,健全和完善我國現代金融體系”的細化。
有市場專家指出,農業現代轉型是未來3-5年的產業趨勢,包括農業互聯網、農業信息化、農村互聯網金融及農資綜合平臺值得重點關注。這似乎為大家描繪出未來農村金融的面貌:更多地發揮移動金融工具和線下相結合的力量,農民足不出戶就能解決生活和生產的借款需求,而且有閑錢了還能網上理財,想買保險也能一站式解決。隨著關注農村金融的互聯網業者增多,這些美好愿景終將伴隨著利好政策落地開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