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的守護神

○ 舒一耕

這是一個真實的故事。

1943年初冬，鬼子小分隊在駐地偽軍的配合下，在山東一個叫王家峪的小村，以搜捕八路和游擊隊員為名進行了瘋狂的掃蕩。掃蕩結束日偽集合部隊準備返回時，情況卻出現了異常，原來一名鬼子士兵離奇失蹤了，于是鬼子小隊長一聲令下，日偽軍開始四處尋找那名失蹤的士兵，結果搜索了半天，還是沒有找到那名士兵的蹤影。

看看天色已晚，鬼子由于害怕游擊隊的襲擊，不敢久留，只好對村里的百姓瘋狂報復一通，然后狼狽而去。那名鬼子士兵到底哪里去了，不但鬼子不清楚，就是王家峪村里的老百姓也都感到莫名其妙。一名鬼子在王家峪離奇失蹤的事，只好作為一件懸案一直留在大家的心中。

1945年，抗戰勝利，日軍撤退，在王家峪失蹤的那名鬼子還是沒有下落。時間很快到了1949年，全國解放了。這時村公所開始向上級上報村里的英雄模范時，那名在王家峪失蹤的鬼子終于有了下落。

一天，村里有個叫王大憨的青年人來到村公所，對王靖安所長說，是他殺死了那名鬼子士兵。

王所長正在一邊看文件，一手拿著長長的旱煙袋吸著，聽王大憨這么一說，竟忍不住“撲哧”一聲，還沒等笑出來，煙鉆進了氣管里，嗆得他連打了幾個噴嚏。他把煙袋往腳上一磕說：“大憨，是不是想媳婦想瘋了？這上報英雄事跡，可不是鬧著玩的，這英雄也不是誰想當就能當的，就憑你，能殺死日本鬼子？！”

王大憨從小跟母親一塊兒生活，1943年春天母親去世后，他就一個人生活，因為他又呆又憨，所以沒有哪個女人愿意跟他。王所長不相信就是這么一個連蛇也不敢摸的人，竟敢殺死日本鬼子。

“是我殺死了那個日本鬼子不假。”王大憨一口咬定。

“那你以前怎么不早說是你殺死了鬼子，現在鬼子都已經走了好幾年了，你說這話有誰能相信？分明是你想冒充英雄討個婆娘是真的！”王所長半開玩笑半當真地說。

“因為我以前一直害怕！”王大憨說。王所長說這不得了，你連說都不敢說，怎么會敢殺人呢？你別在這里搗亂了，趕緊回去，我正在忙著呢。

誰知王大憨站在那里沒動，他說可以領王所長去看看鬼子兵的尸體。王所長看王大憨不像開玩笑，就問鬼子兵的尸體在哪？

于是王大憨把王所長領向自己的家，到了大憨的家后，大憨走向自己家西南角上豬圈的糞坑里，王所長不明白王大憨把他領到這又臟又臭的糞坑里干什么，他捂著鼻子跟了進去。

只見大憨走進去，鞋子一脫，褲腿一挽，拿起一把鐵锨掏開了糞坑。

王所長問大憨這是干什么，大憨也不吭氣，他先把里面的污水排干后，又用鐵锨挖了起來，不一會就見大憨從里面撈出了一桿槍，接著又掏出了一件鋼盔，最后掏出了一具尸體。

王所長驚呆了，看著面前已經生銹的槍支，鋼盔，和鬼子腐爛的尸體，這一切都證明是那名失蹤的鬼子士兵不假。王所長問這倒底是怎么回事？

大憨流著淚說出了殺死這名鬼子的經過，原來那天這名鬼子來到王大憨家翻箱倒柜搜刮時，只見大憨家一貧如洗，什么也沒有，非常生氣，端著刺刀以搜八路為名，到處亂刺亂扎，大憨看了盡管非常生氣，可是面對鬼子的強勢，也只是敢怒不敢言。

后來鬼子從大憨的炕洞里搜出一個梳妝匣，他以為里面藏著金銀首飾等寶物，結果打開一看，簡直把他氣蒙了，原來里面只有一根女人的辮子。鬼子一腳跺爛了梳妝匣，然后用刺刀挑著辮子耍了起來。

這下大憨急眼了，這是母親留給他的唯一的遺物，大憨把她看得比命還重要，怎能讓鬼子如此侮辱。于是他沖上前去搶，鬼子沒想到大憨敢反抗，一槍托搗在了大憨的小腹上，大憨捂著肚子蹲在了地上。

鬼子又用刺刀挑著辮子戲耍起來。這回大憨可氣急了，他怎能讓鬼子如此侮辱自己的母親，那簡直比要他的命還厲害！他實在忍不住了，見門后正好有個把镢頭，于是拿起镢頭朝鬼子的后腦殼上揮去。

鬼子倒在了地上，大憨這時也嚇呆了。他見鬼子還喘氣，這時外面傳來了鬼子集合的哨聲，大憨考慮到了自己的危險了，于是他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又給了鬼子幾下，見鬼子沒氣了，于是大憨把鬼子弄到了糞坑里。

“我什么都能忍受，但卻不能忍受鬼子如此侮辱我的母親！”大憨流著淚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