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嚴必須依法

☉閆曉峰

從嚴必須依法

☉閆曉峰

習主席在視察第16集團軍時指出：“要嚴字當頭，在從嚴管理、依法帶兵上下功夫。”從嚴治軍與依法治軍密不可分，必須正確認識、理解習主席的指示精神，把從嚴治軍納入依法治軍的軌道，進一步提高軍隊建設水平。

從嚴治軍與依法治軍具有明顯區別。從嚴治軍是根據我國、我軍實際，針對長期以來無法可依、執法不嚴的問題提出的。“從嚴”可以理解為嚴格制定法律、嚴格執行法律，是執行程序層面上的一種理念，但不是執行標準。因為“從嚴”無法定量操作，如果按照“從嚴”的標準落實工作會造成隨意性，給法規制度的執行帶來負面影響。從嚴治軍不能超越法律的框架，這是一個原則性問題，是不能逾越的紅線。依法治軍是理念也是標準。從嚴治軍是依法治軍下的“從嚴”，并非“長官意志”下的“從嚴”。

脫離法治的從嚴治軍會損害法律的權威性。超越法律的“從嚴”是違法行為，即便一種“從嚴”行為有利于軍隊建設，也不應該受到鼓勵。有的單位在落實從嚴治軍要求時，往往無視法規制度，而是本著寧嚴勿松的原則，認為越嚴格越正規，越嚴格越出戰斗力，所以經常出臺一些違反上級規定的“土辦法”。表面上這些規定更嚴格、標準更高，實際上是對法規尊嚴和權威的侵犯，這種行為對法律的踐踏所產生的負面影響遠遠大于其正面作用。特別是在我國、我軍法律意識還不是十分濃厚的情況下，任何一點對法律權威的傷害都會對軍隊法治建設造成嚴重后果。如果軍隊建設中存在需要改進的地方，只能通過修改法律、規定予以糾正，不能以“結合實際情況”等名義人為地隨意行違法之事。曾任美國聯邦最高法院大法官的杰克遜有言：“如果可能的話，人們寧可選擇通過公正的程序實施一項暴厲的實體法，也不愿意選擇通過不公正的程序實施一項較為寬容的實體法。”即遵循公正、合理的程序比結果的正當性更重要。

脫離法治的從嚴治軍會降低部隊管理水平。如果從嚴治軍不遵守法規，那么就是隨意的、人治的從嚴治軍。這種情況下，“如何從嚴”的問題將由長官人為把握，不可避免地會帶有主觀性、多變性。例如有的單位搞“運動式從嚴”，一段時間“從嚴”，過段時間又聽之任之，上級強調了就“從嚴”，不強調又恢復老樣子。由于脫離法律的“從嚴”并不處于一個標準之下，這種實質上的不公平將對管理造成消極影響。任何影響深遠的或廣泛的不公平都將削弱而不是增強紀律。從嚴治軍與部隊管理的關系是一個倒U型，過了一個臨界點二者就會呈反比關系，這個臨界點就是法律，違反法律法規的從嚴治軍就走向了反面。

脫離法治的從嚴治軍會誤導部隊建設的方向。缺乏法治精神的“從嚴”具有一定的欺騙性，表面上部隊正規化水平提高了、作風過硬了，實際上是形式主義和人治思維的表現，更嚴重的是會對其他單位起到錯誤的示范效應。由于遵守規定的單位顯得工作標準低，違反規定的單位反而受到表揚，所以每個單位都傾向于制定更嚴厲的規定，忽視了遵守法律本身的重要性，更拋棄了提高戰斗力水平這個根本目標。例如有的單位為了落實從嚴治軍，全面禁止官兵外出，表面上部隊秩序井然，實際卻是單位凝聚力、管理水平的下降，但是卻有越來越多的單位效仿其做法。

脫離法治的從嚴治軍會影響部隊風氣建設。從嚴治軍如果沒有法規進行約束，則“從嚴”的尺度、對象、時機均可人為操作，“從嚴”可能會因時因地因人而異，這不僅違反了法律，而且失去了基本的公平。眾所周知，在制度設計和管理中不能依賴個人品德和文化修養，只能以“經濟人”的假設來考量。如果失去法律的制約，管理者能夠根據個人喜好對不同的人或事采取不同的“從嚴”尺度，不僅影響工作正常開展，也為假公濟私、腐敗墮落等行為提供了土壤。所以必須要用法律來規范“從嚴”的尺度，防止出現權力不受制約的漏洞，只有這樣才能真正通過從嚴治軍培育出公平公正、健康向上的部隊風氣。

【作者系軍事科學院軍隊建設研究部博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