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心悅
許多年過去了,人們說陳年舊事可以被埋葬,然而我終于明白這是錯的,因為往事會自行爬上來。我回望從前,我在春天懷念冬天,于童年憧憬未來,風雨過后的彩虹分外明艷,那曾有過的淚水,淚滴都化作晶瑩的鵝卵石,鋪在我的腳下延長到遠方。
車窗外的燈火,點燃起熟悉的東西,熟悉的美麗,熟悉的環境。臨窗而坐,面對那濃濃的夜色,好像看到的是自己,是內心記憶深處的自己,是記憶點燃了我心中的靈魂。車終于停在外婆家門前,我們一行人穿過蔥郁的林子,走上那條斑駁的樓梯。敲開門,迎面而來的是外公外婆欣喜的笑臉。還是這張桌子,還是這盞玻璃燈,甚至連房間的陳設都沒有動過。墻上仍粘貼著小時候令我引以為傲的紙片,我不舍得,外婆更從未忘卻。
晚飯后,我、媽媽和外婆下樓散步。微風輕輕起,正是初秋的好天氣。經過影劇院時,我說:“還記得小時候這里晚上好多小朋友,我最喜歡在那個草坪上玩了。”說罷,外婆笑說:“是呀,以前經常帶你來,你還偷偷摘了滿袋的紅果子。”如今,物是人非,熱鬧的場景不再。只有老人們三三兩兩的閑聊聲和車輛穿梭馬路的聲音。我們走過廢棄的游樂場,外婆問我是否還記得曾在這里坐過碰碰車、走過金魚池……最后我們伴著橙黃的街燈沿著小徑慢慢走,正好看見一群大媽在跳廣場舞,我打趣道:“你們怎么不加入啊?”外婆和媽媽笑而不語,似乎都在細細享受這難得的靜謐。
時光荏苒,時間的沙漏已悄悄流過16個年頭,在這16個年頭里,我不記得多少次想著一家人玩耍的歡樂。我說:“唉,不知不覺都過去這么多年啦。”媽媽眨巴眨巴眼睛,在黑夜里閃爍著調皮的光芒,她說:“我們都老了。”隨即我搭著媽媽、外婆的肩說:“我不希望你們變老。”這個小小的地方,滿載著我兒時最純真的夢想。我仿佛看見了外婆牽我手回家賞我吃雪糕時,外婆臉上洋溢的幸福;摸著早已褪色的外墻——是我對媽媽的惡作劇。背過身去,心里默數媽媽走近的腳步,在她到來的那一刻,“哈”的一下,媽媽與我相視而笑。那是我孩童時代最稚嫩天真的笑臉。這個我成長的地方,如桃花源。這里的一切一切仍保留著最初的味道——親情。
記憶如火花。火花的回憶不在于落英的碎片,火花刻進了生命的痕跡中,它已融入生命,融入了我千百次的思索中。愿舊時光能停留片刻就好,那里有我和家人的溫馨。
【評點】
親情,代代在歌頌,代代在詮釋。本文作者以飯后散步閑聊的方式來回憶、展現樸素溫馨的生活,這生活就是作者感受到的難以忘卻的親情。讀了文章,讓我們知道親情就在我們的生活中,就在我們的身邊,就在我們的心中,我們應該好好的感悟與珍惜。文章擺脫敘事的束縛,構思獨特,語言流暢,韻味十足。
朱志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