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餅里的“中秋味”

蔡永慶

從記事開始到大學離家，中秋節都是在家鄉度過的，更小的時候是奶奶帶我一起過的，不過那時可能自己太小，大多事都記不清了。

小時候，在我和妹妹眼中，這個節日儼然要比五一、十一長假“神圣”得多。嫦娥與后羿的愛情故事，我倆自然不懂；至于為什么要過中秋，也是從不過問；對我們而言，有月餅吃遠比中秋的意義大得多。

或許因為家里窮，平日里也沒什么可吃的，我和妹妹總是熱衷于那些可以“吃”的節日。從立秋開始，我們就開始盼著過中秋，吃月餅。若是能趕上大禮拜不上課，我們還可以陪媽媽一起去買月餅。那時候的月餅，哪有現在種類多？“五仁”和“棗泥”是最常見的，而似乎我上大學以后，我家也一直都只吃這兩種。

我喜歡五仁的，妹妹喜歡棗泥的，其實這樣最好，我倆用不著為爭同樣口味的月餅吵架。不過妹妹有時也會在私底下跟我抱怨，說爸爸偷吃了她的棗泥月餅。

上小學那會兒，五毛錢能賣四根油條、一碗豆漿，而買一個月餅至少要一塊錢。所以，除了過中秋，父母平日里是舍不得花錢買月餅吃的。也許，就是那種誘惑和盼頭，才讓月餅變得那么可口。那時的月餅，想著想著都會流口水，甚至做夢都會夢見自己騎著月餅去上學。

中秋那天，除了吃月餅，家里面也就沒有什么其他活動了，爸爸一年四季都在外面奔波，快入冬了，媽媽會忙著給我們織毛衣、做棉襖，而我和妹妹又必須得上學，所以，我們是無暇坐在院子里賞月的。那天的晚飯會比半日里豐盛一些，至少有魚和肉，但通常是不會搬出來對著月亮吃的。中秋前后的蚊子特別多，在外面做那么久，一定會被叮咬得很慘。除了走夜路的時候還會抬頭望望月亮之外，我們通常不會意識到天上還有個月亮的。

到了初中，家里面稍富裕了一些，每年離中秋還有一陣子，爸爸的一些朋友就會送來一些精裝的月餅盒。看那些月餅盒上面的介紹，才知道月餅的口味也比以前多了。可是，我們從來也沒吃過那些精裝盒子里面的月餅，因為爸爸通常都會很快就把那些月餅送給其他人了，我們自家依舊買那些普通的月餅來吃。那時候，像五仁和棗泥的月餅，就不太稀奇了，也變得便宜了許多，我通常會攢一個禮拜的午飯錢買一塊，和妹妹分著吃。而過節的時候，月餅也都會有剩余，剩下的就留著我和妹妹當作午飯或者零食吃。

大學里的中秋，校園里面一般會組織晚會，大一的新生們出幾個節目，師兄師姐們發幾個月餅，跟你談談心，聊聊離家之后的心情，這樣一來，中秋就算過完了。記得剛入學的時候，我還會給家里打個電話問候一下；到了大二以后，通常都是跟著室友出去吃個飯、唱個歌，借酒消愁，喝得一塌糊涂之后，我也就都忘記了。

而今年，月餅是一個多月前朋友送過來的。吃過之后，突然發現它們怎么也沒了小時候的味道，沒了家鄉的味道。不是說現在的月餅不好吃，只是沒有之前感覺的那么香了。endprint